177、恩重如山
這時,停在教學樓前早已有那幾組等著收費,等著接待的。我和父親循著指點,把一切手續給辦完。一個友好的大哥,就把我們領到了早已安排好的宿舍。
把領來的床單被褥一一鋪好,我和父親走了出來。站在校園內,父親感歎,“真好。曉輝,你要好好讀,給父親再爭口氣!”
我點頭。
等到我這安頓下了。接近中午,父親想著走了。
我心有不舍,跟著父親走出。
站在校門口,父親阻止我,“曉輝,快回去吧。聽老師的話,要不待會老師找不到你。”
和父親擺擺手,目送著父親漸行漸遠的背影,我的心裏五穀雜陳,眼中來淚。
把頭扭過,我趕緊的。此時,我分明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人盯著我。
哎,作為一個男孩,哪有輕易掉淚的。拭幹湧出的淚水,我一轉身,走回校園裏。
返回教室,這時,一個個兒中等,體態稍胖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頓時,教室內安靜了。中年男人走上講台,咳咳嗓子,他說,“各位新同學,大家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姓李名宇。”說著,他一華麗轉身,瀟瀟灑灑,名字寫到黑板上了。
隨後,中年男人又在做自我介紹。字斟句酌,他說,“我家住某某,任教心理學。跟大家相遇,是緣分,我們要好好珍惜,一塊高高興興的。以後大家有何難處,可以跟我說,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大家的。”
說完,按著李宇老師的意思,我們每人又走上講台前,一一作了自我介紹。
最後,李宇老師話鋒一轉,讓我們拿出紙筆,把內心最想說的一句話寫下來。
想過,我毫不猶豫了寫下了。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我繼續努力,不讓老師和父母失望了。
到了明兒,我們就開始軍訓了。這段日子,說來挺苦的。由於以前在鄉下學校,我們也沒有接觸過正規的訓練。在我的記憶裏,上體育課的時候,老師讓我們站好隊伍,領到操場,喊著跑幾圈。等跑累了,老師就喊,解散,隨後,我們猶如出籠的小鳥,各飛各的了。
所以,軍訓的嚴格,對我來說,還是顯得有點苛刻了。但是,為了集體榮譽,我加班加點。訓練了一天,我拖著疲憊的身子趕回宿舍,我央求同宿舍的舍友,再指導我一下。就這樣,躺在床上,他們喊著,我宿舍內練兵了。
好歹,軍訓匯報演出的日子,我還一切湊合。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總算沒有給那班級拖後腿吧。等軍訓一結束,我就想著回家了。
說句實話,這幾日,身體的勞累,也沒有阻止我那想家的心情。俗話說,窮家難離,果然如此。結束一天的軍訓練習,半夜,我身躺床上,眼睛又睜開了。父親、母親還有哥哥那整日操勞的身影又在我的眼中逛蕩。哎,頓時,我飛揚的思緒又飄回了家裏。
等軍訓匯演完畢,已經是傍晚五點多鍾,我思家心切,想著回去了。可一打聽,這時回家的大客早已不跑了。
正在我一籌莫展之際,我腦瓜一閃,一線光明淌了出來。我記得,以前聊過,跟我一個班的,
還有一個老家是和我臨近鄉鎮的。現在他跟隨家人搬到城裏,所以通校了。
哎,對了。我記得,他上學放學來回路上,都是騎自行車的。想到這,我就想著試探一下,借借他的自行車。
當我走到那位同學麵前,跟他一說,他很爽快,把自行車交給了我。
我可高興了,連聲道謝。隨後,我就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這時,路上已經是一片夜色朦朧。特別是,當我踏入山道,途經玉米地旁,我心裏陡然一驚,咋就感覺,玉米地裏潛伏著魔鬼的身影。
身子哆嗦幾下,我心裏更緊了。頭也不敢回,我趕緊蹬車。越快,那所謂的魔鬼更是緊追過來。
忍著一路的驚嚇,我終於踏上村裏的土地。此時,我心口撲騰一下,我也不再那麽害怕了。
等我騎著自行車,走了一百多裏,趕到家裏。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
聽到我的喊叫,父母把門打開,見過我,他倆怔了一下。“兒子,這麽晚了,你自己回來的?”
“嗯!”我點頭,走進屋裏。隨後,母親噓寒問暖,又去給我做飯了。
這一夜,躺在家裏的床上,我睡得可安穩了。
待過一天,到了明兒下午,我又要走了。心裏那份難言的割舍,我真的不願離開父母了。
父母又是強塞給二十元。拿著那錢,我心裏萬般難受。可這時,見我猶豫,父母說,“孩子,這錢你拿著,出門在外,沒有錢是不行的。”
“爹,娘!”看著含辛茹苦的父母,我剛一喊出,那不爭氣的淚水又是湧了出來。
背起行囊,推著自行車,父母目送我的離去。我可是不敢回頭,再看我的父母。生怕我的眼淚會讓他們更痛苦。就這樣,蹬著自行車,心裏流著一路的辛酸淚水,到了傍晚,我趕回了學校。
這幾日,學校裏的一切按部就班了。我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裏,細細聆聽著每位老師的妙語連珠,如同享受頓頓精神大餐,這一切,我恍如夢中。回首以往的辛酸,往日的一幕幕又是浮現在我的眼前。
這一周,我的心情很是不寧。不知怎麽,到了晚上,躺在宿舍的床上,我老是念著家裏。莫非,日隔三秋,我又想家了。可是一連幾日,我心裏總是湧來一股怪異的感覺。這種感覺,很難說,但是,揮之不去,抹之不掉,就是想家。
想到此,我倒是浮想聯翩,節外生枝。想著問候一下,可是家裏窮的沒有安裝電話。沒有辦法,寫信吧。趁著中午休息的時候,我買了信封,鋪好信紙。
爹、娘、哥:
你們好嗎?
這幾日,我夜裏老是做夢。夢到你們。家中可好嗎?
我知道,我的一意孤行,讓你們跟著我,遭了許多的白眼。這一切,我感恩戴德,永遠沒法彌補了。可如今,哥哥大了,房子還沒有蓋,嫂嫂也沒有說。我上學又是花錢。哎,爹、娘、哥哥,苦了你們了!
這幾日,肯定是家裏有事吧。為何夜裏的時候,我總是半夜醒來,睡不著。是不是上次我回家的時候,有事你們瞞著我呀?為何我的心裏如此的難受,如此的牽掛。爹、娘、哥哥,我在這一切都好的。請你們放心,不要掛念。我一定牢記你們二老的話,好好學,將來找個好工作。到時,我畢業了,上班了。你們幹活也不要再那麽累了。這幾日,說不清楚,我好像丟了魂魄,為何總是想家了。不知啥事?爹、娘、哥哥,周末的時候我就回去了。
……
寫好了,把信寄出,我就日思夜想,隻盼周末的來臨。
又過幾天,我也沒有收到家裏的回信。我知道,父母目不識丁,哥哥也是認字很少。所以,回個信,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終於熬到周末,放學了。鈴聲一響,我立馬一路狂奔,趕到了坐車的地方。
回家的一路,車速是超慢的,有生以來,我感覺最慢的一次。
等我趕回家裏,走進屋門,一看,我確實驚呆了。不得不說,不得不相信我的直覺,我和父親是血脈相連,親情割舍不斷。
眼看著,躺在床上的麵色發黃的父親,我眼中來淚,急著問,“爹,這是咋了?”
父親笑過,搖頭說,“沒事,沒事!”說完,父親把頭扭向一邊,背對我。我的心裏頓時猶如萬顆鋼針在紮著。我急忙跑過,湊近父親,哎,我清晰地看到,父親的臉上,咋就忽然爬滿了那麽多的皺紋,麵色枯黃,瞬間衰老。哎,我的父親,我的親生父親,眼中飽噙淚花的父親。
後來,聽母親告訴我。前幾日的時候,父親在玉米地裏掰棒子,幹活沒有多久,他就忽然感覺腹部疼痛。當初的時候,他還以為自己飯沒有吃好,有點鬧肚子。可是過了一陣,他的臉上,豆大的汗珠就滲了出來。
母親勸慰,讓父親回家去醫院看看。可是由於掛念著幹活,父親朝著母親搖頭擺手說,“沒事,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說完,父親就躺到了割倒的玉米杆上。
可是過了一陣兒,父親腹部的疼痛更加劇了。豆大的汗珠一個勁地往外湧來。這時,母親趕緊喊來哥哥,一家人,包括土地緊挨的鄰居,把父親抬上三輪車,哥哥開著,趕到了醫院。
去了村裏,村裏衛生所不敢接。哥哥拉著父親又轉向大醫院了。經過診斷,父親得了闌尾炎。需要動手術。
又是東拚西湊,多方籌集,把救父親的錢給湊齊了。在進手術室的時候,父親想起了我。叮囑我的母親和哥哥,一定不要告訴我。
怪不得,那幾日,我魂牽夢繞,夜裏睡不著。父親,我的好父親,恩重如山,我感念一輩子的父親。您的恩情,情深似海,我用我的一生怕是也償還不起。
陪著父親快要過完周末,父親就攆著我走了。聽到這,我想著執意請假幾天,可你萬般不可。可倔強了。
倒是等我臨走的時候,父親呀,你又是叮囑我的母親,“給兒子錢。在外一個人,不容易。”
聽這,我淚流成河,雙眼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