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傷心往事
“還不都是些老套的玩意兒,沒有一點新意。”
“說我給你送禮行賄了。”
“是啊,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這不是無中生有嗎?”杜鵬程氣憤地說。
“可白紙黑字寫在上頭,往紀委一寄,不就達到目的了嗎?”
“啥目的?”
“杜鵬程啊杜鵬程,你白白裝了一肚子文化,這還要問嗎?”
杜鵬程臉一陣通紅,想了想,說:“邢局長,你是說,那人想害我。”
“是啊,關鍵時刻絆你一腳,這一招可夠陰的。”
“是夠陰的,這要是遇到糊塗領導,我還真是死抽抽了。”
“沒事的,下午我去紀委找一下王書記,把情況說明一下,就啥事都沒有了。”邢局長安慰道。
“邢局長,你說會是誰幹的呢?”
邢局長瞪他一眼,說道:“又犯傻了不是?”
“是……是……”
“行了,別亂猜了,心裏明白就行了,該忙啥忙啥去,不要對外人透露這些,隻字不提,明白了嗎?”
“哦,明白……明白……多謝你了邢局長。”
回到辦公桌後,杜鵬程裝作啥都沒發生的樣子,打開微機,修改起了土壤改良的資料。
眼睛盯著電腦上,心卻又溜到了自己被誣陷的事情去了,那個壞了心腸的人到底是誰呢?
思來想去,疑點全部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欒丘欒主任,現在是考察選拔的關鍵時刻,他比自己更虎視眈眈,按理說他是最佳人選,可新局長到來之後,根本就不待見他,而自己又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他不下手誰下手?
唉,想起來就不寒而栗,這也太可怕了,萬一邢局長不深明大義,那自己可就慘了,當不成幹部不說,很有可能要去號子裏蹲些時日。
奶奶的,人心叵測啊!
越往深處想,心裏就越陰暗,越害怕,突然就想到了邢局長老婆葉雅芳那兒去了,這個女人能靠得住嗎?她一反常態的貼近自己,不顧一切地獻出自己,背後是不是隱藏著啥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女人貌似溫柔,可到了關鍵時刻,往往都是自私的,為了保護自己,會反咬一口,置對方於死地。
杜鵬程不由得想起了大學時期的一段愛情,那段貌似純真的感情,最終還是深深的刺痛了自己,差點沒要了自己的性命。
走過那段感情之後,他再也不相信人世間有天長地久的永恒愛情了。
之所以不相信,是因為他被深深傷害過,傷到了深處,傷到了心靈,幾乎丟了自己的小命。
這樣說,那些正被男歡女愛折磨得暈頭轉向的人會深惡痛絕,會罵持這種觀念的人缺乏情商。
其實,說白了,就一個“愛”字來說,人類遠不及低級動物,因為人類對物質有著過度的依附性和占有欲,很容易被其左右;而動物們就相對淡定,至少它們很少因為一塊誘人的肥肉,而摒妻棄子。
杜鵬程被傷害的第一次,是在大四的時候。
本來,讀書期間,他是不想談戀愛的,但不知為什麽,大二的時候,就稀裏糊塗愛上了。
大概是霍爾蒙分泌過猛,生理以及心理上需求迫切;再加上那個女孩的確優秀,杜鵬程便怦然心動,毫不猶豫地擒住了那隻纖纖小手。
她叫沈佳奕,是我的同班同學。
短短的時間內,兩個人就墜入了滾滾愛河,一時間昏天黑地,癡狂如斯。
不知道是大火燒得過旺過猛,燃盡了所有的激情;還是到了該降溫的時候,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漸漸冷了下來。
不,準確地說,是沈佳奕先冷了下來,變得陰晴無常,愛答不理,還時不時地耍點兒小脾氣。
這突來的變故,搞得杜鵬程很鬧心,卻也無奈。
經過一段時間的秘密跟蹤,再加上同學們的風言風語,他內心的小宇宙一下子崩潰了——原來是有了插足的第三者。
而這個第三者不是別人,正是他跟她共同的老師何紳。
這一結果,令杜鵬程大跌眼鏡。
一開始,他無論如何都不相信,這怎麽可能呢?
何紳是一個堂堂的大學教授啊,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怎麽好情操稀碎,道義盡失呢?
況且他與沈佳奕之間年齡差距甚大,一個過半百,一個妙齡如花,做人家爺爺還差不多,這也未免太荒唐了吧……
但事實就是如此殘酷,越是不容易被接受,越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就越容易發生,那個平日裏道貌岸然的“老叫獸”,竟然裂開了架勢,明目張膽、厚顏無恥、挖空心思、不擇手段地向沈佳奕展開了攻勢。
那天,下課後,何紳又想把沈佳奕一個人留下來,他伸出了紫紅的大口條,舔了舔嘴唇,衝著台下命令道:“沈佳奕,你留下!”
見沒有回應,他就人模狗樣地攏了攏額前僅有的一縷瘦發,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當然也包括杜鵬程,喝問道:“沈佳奕,你告訴我,到底是咋想的!咋想的!”後麵還拖了一個長長的“嗯”音。
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話味道有點兒不對,何紳又跟了幾句:“自己好好琢磨一下,你那論文還叫論文嗎?簡直就是一灘臭狗屎,臭不可聞,你知道不知道啊?還想不想畢業了?嗯!”
有幾個女生邊往教室外麵走,邊捂嘴笑著,特別是那個孫瑤瑤,還拿眼輕蔑地直往杜鵬程臉上瞟。
男生們沒人笑,看看何紳,再看看杜鵬程,那幾個抱團的死黨還偷偷攥了攥拳頭。
但很明顯,那拳頭攥得不但沒血性,並且很快就鬆開了。
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不是出手的時候,就算是梁山好漢,也得忍氣吞聲,因為誰都害怕自己的論文也跟著成了一灘臭狗屎。
寒窗幾載,一拳清零,那不值啊!
於是乎,投給杜鵬程一束束“同情”的目光後,男生們也就紛紛離場了。
見杜鵬程賴著不走,成了第三者,何紳大喝一聲:“杜鵬程,你耳朵被驢毛塞了!咋還不走?”
杜鵬程憋了一肚子起,忽的站了起來,死死盯著他,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說:“我在等人呢。”
“等誰?”
“沈佳奕!”
“你等她?等她幹嘛?”何紳目光冰冷,賽過刀子。
“她是我女朋友啊!”杜鵬程腦袋大了,一副豁出去的架勢。
“啥……啥……她是你女朋友?我怎麽從來就沒聽說過。”何紳的話裏不但有質疑,更多的是嘲弄。
杜鵬程朝著沈佳奕揚了揚下巴,說:“不信你問她。”
何紳果然就走到了沈佳奕課桌前,彎腰低頭,怪裏怪氣地問她:“沈佳奕,杜鵬程他真是你男朋友?”
這還要問,多此一舉!杜鵬程不屑地瞄了何紳光瓢一般的後腦勺,恨不得惡毒地啃一口。
但令杜鵬程意想不到的是,沈佳奕她竟然選擇了沉默。
“沈佳奕,究竟是?還是不是?你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何紳一臉認真,他一定覺得這個答案比著任何一次考試都重要。
“不是。”沈佳奕回答道。
聲音雖然很低,但卻很堅決。
何紳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答案,直起身,轉頭看上杜鵬程,微微頷首,露出了鄙視的笑容。
杜鵬程眼前一黑,熱血直往上湧,感覺天靈蓋都快要被撐爆了。
“好了,杜鵬程同學,這兒沒有你啥事了,請便吧。”何紳一臉奸笑,做了一個誇張的驅趕手勢。
“沈佳奕,你沒搞錯吧?”
沈佳奕兩片嘴唇緊緊合在一起,沒吐一個字。
杜鵬程懊惱不已,大聲責問沈佳奕:“沈佳奕,我們都相處那麽久了,你就用兩個字打發了?你昏頭了吧你?”
沈佳奕不再說話,低頭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好了……好了,別囉嗦了,都是你自作多情,趕緊走人吧,以後不要再纏著人家了。”何紳沾沾自喜,驅趕著杜鵬程。
“沈佳奕,你怎麽了?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杜鵬程氣急敗壞地咆哮著。
誰知,沈佳奕沉默一陣後,一反常態,呼地站了起來,閉著眼,氣急敗壞地喊道:“杜鵬程,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壓根兒就與你沒啥關係,你滾!給我滾!滾得遠遠的……”說完閉上了眼睛。
砰一聲,杜鵬程腦袋果真爆了,爆成了稀巴爛的碎屑。
眼前一黑,昏昏噩噩中,恍若失腳跌進了黑乎乎的深淵中。
等到慢慢恢複清醒,他抓起了桌上的書包,瘋狗一樣躥出了教室。
到了走廊裏,杜鵬程歇斯底裏地跺起腳來,咕咚……咕咚……
恨不得把整棟教學樓都給震塌了,同歸於盡倒也是一件挺爽快的事情。
那兩個爛人卻無動於衷,呆在屋裏,大氣都沒吭一聲。
杜鵬程在心裏惡狠狠地咒罵著——狗日的大奸臣!千刀砍的希特拉!你這個王八老鰥夫,草擬八輩祖宗!你不得好死……
罵他和珅,罵他希特拉,一是因為他與清代那個大奸臣的名字同音,二是因為他長相獨特,貌似二戰納粹那個殺人惡魔,又喜歡在鼻子下麵蓄一撮吊毛,便被冠予了“希特拉”光輝綽號。
這綽號叫得很響,不光同學喜歡,連老師們也時常掛在嘴上。
杜鵬程也想痛罵沈佳奕,但卻罵不出來,一來她是我的同班同學,二來她是自己相戀一年多的女友,關係已經相當的相當,直白了,就是拉過手,親過嘴,上過床,就差去見丈母娘。
其實,班上很多同學看得一清二楚,何紳那個老東西對沈佳奕早已覬覦已久,虎視眈眈,並且大有生吞活剝之勢。
但誰都心知肚明,老叫獸希特拉那隻是單相思,充其量吃個豆腐,揩揩油。要想真正奪得美人芳心,怕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兒了,因為他根本就沒有太多的競爭優勢。
沈佳奕腦子又沒滲水,她怎麽會傻到寧肯舍棄一棵挺拔的樹,去依傍一根糟爛的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