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小人作祟
老婆眨巴眨巴眼,問:“哪來的雙喜臨門啊?”
杜鵬程說:“不過吧,也還沒定下來,如果不出啥意外的話,這一回我也許能升一格。”
“你是說,你要提拔了?”
“隻是有一次機會,也未必就能成。”杜鵬程就把牛副局長退休,空出一個位子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張茉莉聽後,先是潑了一盆冷水,說:“可你們那些正規單位,提拔幹部都是論資排輩的,我覺得吧,這點你還沒有優勢,上頭不是還有欒主任嘛。”
“這你就不懂了。”
“我說得不對?”
杜鵬程微微一笑,說:“你說得也不是全沒道理,可我有我的優勢。”
“你有啥優勢?”
“至少我的學曆比他高呀,這是個硬條件,有目共睹,欒丘他想作假都做不來的。”
“那可不是領導嘴巴上的事嘛,不要那個條件限製就是了,你還有啥好比的?”
“這倒也是,就看誰製訂條件了,如果是市裏麵的領導插手,怕是我就沒戲了。要是邢局長經手,親自畫圈,那估計就十有八九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新局長對你很器重?他看好你了?”
杜鵬程微微頷首,說:“應該是吧,至少表麵是那樣,看上去對我印象還是蠻不錯的。”
“你怎麽看得出?”
“這還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嘛,有事沒事他就找我說說話,談談心,甚至還時不時聊一下家長裏短,你說他這不是把我當成知己是啥?”
“那……那說不定人家對欒主任更好呢。”
“好個屁!都恨不得踢死他。”
“胡說什麽呢,人家對他好,能當著你的麵說。”
杜鵬程不屑地哼一聲,說:“是啊,好是沒說過,可壞話卻沒少說。”
“都說啥了?”
“我看得出來,邢局長幾乎都把欒丘那小子看成了眼中釘,不止一次問他以前的情況,很明顯,是在抄他的老根。”
“這局長,也太直接了吧,時不時有意識做給你看的?”
“怎麽可能呢,是真是假我還看不出來?”
“難道這個新調來的局長真是你命中的貴人不成?”
“這還用說,我還真有那種感覺,總算是遇到好人了。”
“杜鵬程,你不在逗我玩吧?”
“我閑著沒事了,拿這事逗你玩。”
“嗯,那敢情好,看來這回是真有戲了。杜鵬程啊杜鵬程,你終於有出頭之日了!”張茉莉感慨道。
“不過吧,這也隻是咱們自己揣測,在正式任命之前,誰也難說會發生啥意外。畢竟人心隔肚皮呢,一切都無法掌控。”
張茉莉低頭想了想,然後說:“杜鵬程,我覺得吧,這是你最後一根稻草了,如果再抓不住,那你這輩子就算徹底玩完了。”
杜鵬程由衷感歎道:“可不是咋的,真要往深處想一想,還是挺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一沒根基,二沒依靠,想來個鹹魚大翻身,怕真的不是那麽容易啊!”
“那也未必!”張茉莉凝神琢磨一會兒,說。“要不……要不,咱這次豁出去吧。”
杜鵬程一驚,問:“豁出去?怎麽個豁法?”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呀,咱就投點血本唄。”
“你是說撒錢鋪路子?”
“是啊,現在咱有新房子了,用不著攢錢交首付了,把手頭那幾十萬全砸出去算了。”
杜鵬程搖搖頭,說:“那也太不劃算了。”
“怎麽就不劃算了?”
“我就算是提到正局級,一年工資才多少,那要多少年才拿回這幾十萬的本錢來?搞不好,不等成本回來,就到退休年齡了,你說是不是?”
“賬可不能那麽個算法,等你手頭有了權,那還愁沒錢嗎?”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貪汙受賄,伸手撈了?”杜鵬程白老婆一眼,說,“要是那樣的話,我寧願不當那個官,沒準就會蹲到大牢裏麵去。”
“就你膽小,誰家不是那樣啊,花錢買了官,再憑著官撈錢,撈了錢再去買更大的官。”
“草,那就離死不遠了!”杜鵬程罵一句,起身去了臥室。
躺到床上後,老婆倒也主動,手摸在男人的胸膛上,下邊用膝蓋一頂,問:“怎麽又軟了。”
杜鵬程本來就已經打了野食,這時候那還有那心思,就說:“又犯病了唄。”
“不是已經好了嗎?”
“病根還在呢。”
老婆歎息一聲,說:“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心裏就不能裝事兒,一點點壓力,最先軟下起來的,一準是那個臊東西。”
杜鵬程不說話,一翻身,呼呼睡了過去。
第二天上班後,邢局長組織召開了一個辦公會議,杜鵬程也參加了,這在之前是很少見的事情,這讓他很激動,意識到極有可能是個好兆頭。
會上通報了近期的工作起來,重點提到了南部山區的土壤改良工程,邢局長強調,一點要實事求是,注重實效,堅持把錢用在刀刃上,既然投入了,就必須有產出。
杜鵬程聽了,心裏又多了幾分把握,這話明顯是告訴自己,他的觀念是傾向於自己的。
會上,邢局長還提到了牛副局長退位,以及提拔新幹部的事情,話也說得相當有原則,那就是要用人唯賢,以才取人,注重能力雲雲。
散會後,邢局長臨出門的時候,扭頭指使杜鵬程:“我屋裏的電腦好像中病毒了,你過去給處理一下。”
杜鵬程點頭應著,眼角餘光掃一眼欒主任,見他麵色昏暗,無精打采,心裏更多了幾分踏實。
來到局長辦公室後,見邢豐朗正坐在沙發上喝茶,就小心翼翼地問道:“邢局長,機子中毒嚴重嗎?”
“你還當真了?隻是招呼你過來,問你個事情。”
杜鵬程哦了一聲,往邢局長麵前挪了幾步。
邢局長喝一口茶,問杜鵬程:“老杜,那電腦是怎麽回事?”
杜鵬程一時沒回過神來,懵裏懵懂問:“啥電腦?”
邢局長:“就是你送我家的那台筆記簿啊,你裝啥糊塗啊?”
“不……不是我送的。”杜鵬程慌亂起來。
“不是你是誰?”
“是……是欒主任。”
“不對啊,我好像聽娘們兒說是你送的呀。”
杜鵬程就原原本本把欒主任打發自己去買電腦,送電腦的過程說了一遍。
邢局長凝眉思索一會兒,抬頭問杜鵬程:“你單據去財務報銷了嗎?”
“還沒呢,庫裏就我借條頂著呢。”
“老杜,你這就去財務李科長叫過來,趕緊了。”
見邢局長一臉的冷漠,杜鵬程意識到一定是電腦的事引來了麻煩,也不敢多問,轉身就朝外走去。
“老杜……老杜……”
杜鵬程收住腳,回頭望著邢局長。
“小聲點,別咋咋呼呼的叫。”
“知道了。”杜鵬程應一聲,抬腳出了辦公室。
不大一會兒,杜鵬程跟李科長便一前一後返了回來。
邢局長起身關了門,並按下了保險,這才回到辦公桌前,對著李科長說:“老李呀,前幾天我托老杜給買了一台電腦,手頭一時緊張,就從你那邊暫借了一點,你這就幫我去銀行取錢,把賬給還了。”
李科長一聽,忙擺手,說:“不……不,那事兒欒主任都已經做了交代,等月底出賬就行了,用不著您還的。”
“那麽貴的電腦,你怎麽出賬?”
李科長望了望杜鵬程,沒回答。
邢局長說:“沒事,老杜知道底細,不是外人。”
李科長這才點點頭,說:“欒主任說……說加到汽車維修費裏麵去。”
“那發票呢?發票從哪兒來?”邢局長追問道。
“那還不簡單嘛,讓維修點給開就是了。”
“哦,是這麽回事啊。”邢局長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接著問老李,“這麽說,咱以後手頭沒了活泛錢,是不是就可以利用這種辦法?”
“是啊,要不交代費啥的怎麽出呢。”
“你們以前都是這樣做的嗎?”
“這個……這個……”李科長訥訥起來。
邢局長不再逼問,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了一張銀行卡,遞給李科長,說:“裏麵有五萬塊錢,需要多少取多少。”
老李伸手又縮手,不敢接。
“拿著……拿著,電腦是我自己買的,理應我自己付錢,公私要分明,這可不是好鬧著玩的!”
老李把卡接過來,是啊是啊地答應著。
“趕緊去吧,錢還上之後,立馬把老杜的借條給他,處理的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明白了嗎?”邢局長命令道。
老李答應著。
“密碼是六個六,快去吧。”
看著老李出了門,邢局長對杜鵬程說:“一會兒你拿了借條,就撕碎了,別留下啥隱患,還有,以後少幹那樣的事情。”
“可……可欒主任讓去辦,我也不好推辭啊。”杜鵬程滿臉苦衷。
“你腦子不轉彎呀,他自己為什麽不去辦?”
“他是我直接領導,不聽怎麽行呢?”
“要你去辦也可以,讓他去借錢,交到你手裏。”
杜鵬程絳紅了臉,埋頭沒了話說。
邢局長在屋子裏轉了一會兒,站到了杜鵬程麵前,問他:“你是不是想知道發生啥事情了?”
杜鵬程點點頭,說:“是啊,不就一個電腦嘛,還有啥大不了的?”
邢局長說:“對我來說,倒是沒啥大不了的,可對你就不一樣了。”
杜鵬程一驚,問:“邢局長,您的意識是說……”
“是啊,這才是衝著你來的。”
“衝著我?”
“昨天下午,紀委來人了,一來就擺出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我還以為出啥大事了呢,真就被嚇了一跳。”
“那……那到底為什麽?”
“他們拿出了一封舉報信,讓我看,這才知道,是有人舉報你行賄了。”
“我?行賄?”
“是啊,信上說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信上都說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