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入征途 上
我該怎麽辦？
空洞的眼神看著不遠處的黑影，感受著靈魂如同沙漏般一點點流失，自己覺得既弱小又無助。“都過了這麽久，老師和師娘還是沒來救我，看來他們也遇到麻煩了。”我低著頭自言自語道。
看著地板上那一模一樣的花紋，自己想到了小時候那個天真無邪的自己，在家裏的地板上、老家的牆壁上，畫著許許多多顏色各異、大小有差的魚群。此時，它們像是從地縫中鑽出來般漂浮在半空中，如同飛舞的落葉圍繞著自己打轉。在它們其中，自己又看到了那頭尾不均、千奇百怪的小蛇，跟自己曾經畫得一模一樣。
之前的一幕幕紛紛隨著魚群的湧動浮現在腦海中，那個鳥語花香、青山綠水的家鄉，那個通往村莊、黑漆漆上站著一個瘦小人影的柏油路，那個門前種著苦丁樹、屋內彌漫著炊煙的祖屋，那些熱情好客的鄉親們，坐落在村頭的那座關羽廟以及山頭上的那座寺廟等等，家鄉的一切隨著記憶大門的打開，先後向自己迎麵撲來。
沉靜在這些美好記憶中的自己不禁被帶到了父母離開的那個片段，又重溫了一遍當時自己的傷心和絕望。畫麵蹦到了自己發高燒的時刻，自己病懨懨地躺在床上，被子敞開的縫隙中冒著不知是屍氣還是濁氣，眼看著自己虛弱地掙紮著，突然清醒過來呼喚了那聲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稱呼。緊接著，一位老人上來了。下一刻眼前又是一轉，閃到了道士哥哥——李老師來到村子裏，給大家進行象征著改變命運的祈福，自己也懷揣著好奇心和期待感偷偷拿走奶奶她積攢的五十元錢，來到半山腰上的小茅屋。自己坐在冷冰冰的石盤上，感受著靈魂的異樣，睜眼看到了兩人身上散發出微弱的金光，我知道下麵將是自己初次傳承失敗的一幕，可是結果卻並沒有展示出來，而是跳到了下一個鏡頭。
自己坐在村子裏小學教室的凳子上，手裏不老實地刻著那看凹凸不平的桌麵，企圖將它鑽出一個深坑。可是深坑還沒有著落，自己就被帶到了過年的現場，見到父母之後的驚喜和興奮無以言表，直到最後確認他們將帶自己離開這個僻壤的小山村到大城市生活才開始或喜或悲。
要是當初不來到這裏，自己或許也不會遭遇現在這樣的情況。我望著前方和上方兩道黑影的邊緣發著呆，像塊木頭似的不知所措，現在的處境完全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自己連怎麽進來都不知道，何談出去呢。
“小樂，你知道這扇門是被什麽東西穿透的嗎？”若彤姐的聲音突然回響在耳際，我下意識地看向那本該是立著一扇漆黑大門的黑暗甬道。雙手支在下顎上慢慢追憶三年前自己剛進洞穴的那一天。
跟著若彤姐走下樓梯後，周圍被一片漆黑所籠罩，當時的自己還在懷疑黑暗的兩邊會不會像水族館或者動物園那樣關著什麽動物，亦或者如同一些科幻片中所展現的，堆放著什麽容器。可結果並沒有自己想得那麽科幻，兩邊僅僅是潮濕的岩壁，畢竟是造在地下的，再加上如此浩大的工程，裝修更是奢望。
自己跟在若彤姐身後走到了路的盡頭，這裏被一塊黑乎乎的東西擋住。在若彤姐上前一段叩擊之後，頓時有光線從中竄出來，且越來越密集，也使得甬道內的溫度越來越高，不得不閃身一旁躲避。最終，一扇鐵門被無情的光線切割殆盡，零零散散的鐵屑癱在地上，如同它的骨灰般緊貼著地麵。
若彤姐指了指眼前的石像說：“小樂，剛才的光線就是這兩顆寶石發出來的。”還記得當時的自己像是發現寶貝般仔細地打量了一番石像的眼睛。
對了，石像！我飛快地跑到那個複製的石像雕塑前，既然幻境可以複製自己的記憶場景，那麽自己仔細觀察過的東西一定複製得更加真實才對。果然，自己在同樣的眼睛處找到那兩顆泛著淡金色光芒的寶石。
如果說頭頂的黑影是自己當初第一次成像時的情況，那麽出口就應該在大門那個方位的黑影中。自己如同摘得桃子的小猴般開心地四處亂蹦，既然結論已經出來，那麽剩下的將是實踐了。我卯足勁向著兩顆寶石掏去，第一次掏取失敗。我想應該是力量不夠，於是使足吃奶的勁向寶石挖去，結果還是沒挖出來。難道這個寶石本來就固定在石像上嗎？我不禁疑惑地打量著兩顆巋然不動、鑲嵌在眼窩中的寶石。
“哎呀，我忘記告訴小樂怎麽使用那個寶石了。”若彤姐不禁拍了下腦門道。
“嗯？”李老師問。
“就是石像上的那兩顆寶石呀，小樂看來已經找到了出來的辦法，可是沒辦法弄到出來的工具啊。”說著，若彤姐指了指畫麵中的石像道。
“你是說那兩顆寶石是打破幻境的工具嗎？”李老師低聲道。
“嗯，可是因為之前沒想過他會用它們，我就沒告訴小樂使用方法。”若彤姐有些委屈地看著李老師。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小夥子，現在你還認為這娃娃能逃脫我精心布下的虛鏡嗎？太天真了，哈哈哈。”這次乞丐笑得更加猖狂，一口黃牙在空氣中顯得格外的耀眼。
“都怪我。”若彤姐說。
“沒事，咱們要相信小樂。”李老師安慰道。
“嗯。”
“我說你們小兩口的，也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認不清現實呢？罷了，就讓老夫用這娃娃的靈魂來給你上上一課吧，哈哈哈。”乞丐像是手操勝券，不禁多語道。
“就算是現實，也請乞丐先生別小瞧你口中的‘小娃娃’的實力。”李老師仍舊淡然地說。
“哦？你的意思是他還有贏得可能咯？”乞丐饒有興致地問道。
“我不知道他能否打破這個虛鏡，但我知道，他的靈魂，你一定收集不到。”
“你說什麽！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難道沒看到我這個小黑帶都要充滿了嗎？算了，你這不過是負隅頑抗，老夫才不會信你的妖言。”乞丐說。
“是不是妖言你待會就知道，我想說的是，你聽過靈魂涅槃嗎？”李老師漫不經心地說道。
“靈魂涅槃？什麽東西？”乞丐說。
“連捕靈界這麽出名的靈魂涅槃都不知道，你還是不是捕靈人啊。”李老師嘲諷道。
“少屁話，趕緊的，什麽是靈魂涅槃？”乞丐似乎被李老師給激怒了，有些急切地說。
“靈魂重生啊，在人將死之際靈魂進入虛無空間，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得靈魂與肉體的二次契合連接，從而達到靈魂的重生、肉體的重生，也謂靈魂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