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鬥虛鏡 下
顯然目前畫麵上的變故早已超出李老師的預判範疇，暗罵道：“這個臭小子，平時挺機靈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犯懵。”
與往日不同，今天的深度凝視讓自己身體感到強烈的眩暈感，有一種靈魂被掏空的感覺，久而久之，情況變得愈加嚴重，自己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雖然之前李老師曾囑咐過自己不能鬆懈，可突然狀況下不得不隨機應變。
我猛得站起身，雙手支在膝蓋上，以此來維持身體的平衡。眩暈感逐漸消退，我怕留下什麽隱患，又在洞**來回走了走，才緩緩爬上桌子，繼續凝視著岩壁。可令人不解的事發生了，每當自己看著那個黑影的時候，靈魂的恍惚如同雨後春筍破土而出，自己不得不再次低下頭休息。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樣的事情是不應該發生的，而今日又出奇的怪異。不禁摸到蛛絲馬跡的自己站在桌子旁抬頭望去，發現本該隨著自己身體移動而變換的黑影仍然固定在遠處。我又朝邊上挪了幾步，黑影仍然一動不動地吸附在岩壁上。如果說先前是因為光線問題而產生的錯覺的話，那現在自己離原先打坐的桌子已有數米之遠，黑影仍在遠處。
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現在自己所處的這個洞穴那麵天然的鏡子已經失效了，可是為什麽早不靈、晚不靈，偏偏這個時候失效呢？自己似乎想到了什麽，之前那段記憶又如影像般浮現在腦海中。原定計劃，自己跟著李老師和若彤姐前往永安街和青木街的交匯處，跟張老師一起吃烤串的，但由於夜間的人流過多導致我們三人放了張老師的鴿子，來到就近的一家自助餐廳吃著晚飯.……
一幕幕像電影場景中的片段，一幀幀地通過列車入口的安檢一般流轉在自己的腦中，隨後出現了一名乞丐隔牆而坐，剛好在自己隔壁吃著不算豐富的晚餐。李老師的光環在即將收回的時候被打破，光環應聲破碎的同時自己眼前一陣恍惚，然後……
像是按了暫停鍵一般，自己回憶不出之後的鏡頭。難道從那之後的自己一直處於昏睡狀態？不可能呀，那若是昏睡的話為什麽靈魂裏的記憶也是一片空白的呢。肯定是哪裏出錯了，自己斜視著頭頂的黑影，進入冥想中。
發生的一切再次像幻燈片般一頁一頁的出現在自己精神之海中，既然沒法靠記憶去彌補之間的殘缺，那隻能靠自己那項視覺再現來重溫當時的情景了。從進入永安街的那一刻開始，大量信息就排山倒海般向自己襲來，由於有過一次經驗，所以這次的篩選和分離較為得心應手。
很快，就到了自己跟李老師二人所用餐的那個自助餐廳。站在餐廳門前，以防萬一自己先將永安街的那部分殘留記憶進行拚湊，發現後來出現在我們三人視線裏的乞丐在我們進入永安街的那一刻便一直跟蹤著我們，隻不過一直跟我們保持著一條街的寬度，因此在進入餐廳之前李老師跟若彤姐均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很好，”自己為這一重大的發現不禁興奮地自語道，“接下來就是自助餐廳裏的視覺碎片了。”
一切無關緊要的信息都會像垃圾一樣被自己隔絕在外，僅存那些看似普通卻很容易被忽視的細節保留了下來。終於，自己在一名路人的眼中發現了自己從進入餐廳到光環破碎的全過程。
前一刻自己還坐在位置上安分地吃著眼前的飯菜，乞丐正擦拭著嘴角的油漬。下一刻，便是一個黑影出現在了那名路人的視線中，想必當時他應該被行走的顧客遮住了視線。可詭異的一幕發生了，當黑影消失的時候，原本坐在位置上的自己就那麽憑空消失了，像從空氣中蒸發了似的，而李老師他們和那名乞丐仍然進行著上一個未結束的動作。
自己會去哪了呢？突如其來的變故激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要是說自己消失的話，那應該會有之後的記憶碎片存有自己的蹤跡才對，可是自己努力的吸納周圍空間中的視覺碎片，卻發現之後的世界一片空白。
仿佛意識到什麽，我回過神再次仔細看了看頭頂的岩壁，發現它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反射出對麵的模樣，而是呈現出一個非常詭異、扭曲的形態。那一動不動的黑影像是一個黑洞般拉伸著周圍的岩畫，使它們呈現出向黑影靠攏的趨勢，它們也因此變得猙獰和荒誕。這麽看來，自己現在所處的洞穴並非是若彤姐店鋪底下的那個洞穴，那麽自己所待的這個空間也並非是真實的，畢竟那樣的洞穴隻要未經曝光，那麽便是世上獨一無二的。
這麽一來，一切都謎題都不攻自破，真相也逐漸水落石出了。自己被那名乞丐從永安街的入口一直跟蹤到自助餐廳，之後在光環破碎的掩飾下，乞丐施了法，令自己從原先的世界消失，來到這個十分類似於店鋪下麵洞穴的幻境，那個黑影被自己誤認為是自己的倒影，實則是某種吸收靈魂的魂眼，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麽自己隻要盯著他看就會感受到靈魂被無情地剝離。
如果乞丐隻是針對自己的話，那麽李老師和若彤姐現在應該至少是安全的，說不定已經製服了乞丐，正想方設法來營救自己。可是自己不知道的是，對於捕靈人來說，一旦被他主動施了法，隻要不是被施法者本人自己逃出去，外人是無法幹涉的。也就是說，李老師和若彤姐是不能通過外界的力量幫助在幻境中的自己，除非通過相同的靈魂之力前來尋找自己，牽引著自己走向正途，否則就需依靠自己的努力掙脫這層枷鎖。
“當然李老師和若彤姐能來救自己最好，但如果他們此時也在和乞丐交戰的話，那便抽不出身，隻能靠自己的求生意識。”心中默念道。
既然整個洞穴都是克隆若彤姐的地下洞穴所建，或者說是自己腦中的一個記憶成像，那麽必定有漏洞所在。我環顧了下四周，試圖找尋那一絲絲的破綻。可不得不說，這個空間複製的太精良了，除了那個黑影暴露了自身的虛假之外，簡直和真正的那個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我念叨著。這樣一來的話，豈不是可以通過那個黑暗甬道逃出去？我將視線拋下入口處的那個黑暗甬道，此時它正泛著幽深的黑光，跟岩壁上的那個黑影相互照應，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著出口跑去。可是越跑越近後發現，那種對靈魂抽離的似曾相識的感覺也變得強烈不少，難道這又是一個陷阱？
我看了看遠處的黑影，又看了看前方的黑洞，不禁愣在原地，隨後身體像是被掏空般倒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