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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享受照顧

  陶夭夭在那邊盡心盡力裝死。


  ??玉郎看陶夭夭半天沒反應,抿嘴笑了下,從懷裏摸出一張折得規規矩矩的信,展開來看,忍不住眉眼又彎了。


  ??這丫頭的字,正如她說的再也沒有比她更醜的了,雖然醜,可是很精神,這次那幾排字,寫得格外端正工整。


  ??他反複看那幾句,百看不厭,那意思很清楚,讓他別來,勸慰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為了她冒這個險。


  ??他看看信,又看看裝死的陶夭夭,飛快把那張紙放在唇邊一碰,心滿意足的把紙小心折好,揣回了懷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夭夭從裝暈到真的睡著了,她睡得踏實而安穩,全身暖烘烘的,今夜目睹了血腥的場麵,難得的是她居然沒有做噩夢。


  ??不但沒做噩夢,她還鐵樹開花般做了漫長而綺麗的春夢。


  ??夢裏她又聞見那股熟悉的香味,幽幽的香,淡淡的甜,還是那個看不清臉的男人,用有力的臂膀把她擁進懷裏…….

  ??之所以說鐵樹開花,是因為之前雖破天荒夢見過這個人,但止於依偎耳鬢廝磨,但這次夢裏卻不一樣了,仿佛苦苦尋覓等待千年的人終於得見,溫柔在心底開出了花海,情潮洶湧激發了生死相依的執念。


  ??她從甜蜜中醒來,懵懂了好半天才搞懂自己身在何處,自己腿上居然蓋著玉郎的貂毛外套,難怪夢裏那麽溫暖。


  ??她張望到玉郎依然坐在火堆旁,手支著額頭已經睡著了。


  ??暗暗紅光下,他有一張可以入畫的側臉,像藝術家精雕的作品。


  ??陶夭夭一眼又一眼貪婪地看著,這麽個溫柔沉靜的睡顏,怎麽看怎麽讓人心裏泛起漣漪,越看越覺得之前洞裏的血腥殺戮像一場夢。


  ??難道目光有溫度,玉郎竟毫無預兆地睜開眼轉過頭,眼神如刀,銳利冰冷,當眼神和陶夭夭碰撞後,頃刻就帶了柔和的溫度。


  ??他問:“做噩夢了?”動手盛了一碗肉湯端過來,那瓦罐一直在火堆上溫著。


  ??陶夭夭放開拽著皮毛的手,伸手去接,皮草往下滑,玉郎伸手就抓住皮草裹緊了她。他動手喂她喝湯,這場景讓陶夭夭想起了死去的赤那,微微有點神傷。


  ??她不知道怎樣去界定一個人好壞了,當赤那責怪別人把她摔地下的時候,當他轉身擋住旁人讓她換藥的時候,當他一口一口喂她喝湯的時候,她覺得赤那就是個好人,是個不太冷的殺手。可是他確實又劫持了她,又打算要了玉郎的命。


  ??也許本無所謂好人壞人,隻是立場不同罷了。


  ??玉郎溫聲道:“夢見了什麽?別害怕,哥哥守著呢。”


  ??他沉默片刻,可能是想到陶夭夭第一次看到他殺人受了驚嚇刺激,道:夭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死人並不可怕,活人才最難防備。


  ??陶夭夭心內五味雜存,在他眼裏玉郎自然是溫和如春風般的存在,但想到赤那所言,又看他殺人如切瓜砍菜,不免心生疑慮,她看著玉郎那如畫的眉眼,道:哥哥,你殺了很多人嗎?沒有罪過和反抗能力的人也殺?

  ??玉郎神色微動:“……是,很多人。但都是不得不殺之人。我所為,上對天,下對地,中間對良心。


  ??這句話是陶夭夭想聽的,她對上他堅毅坦誠的目光,心裏的一腔不合時宜終於瓦解。她輕輕叫了聲哥哥,臉色赧然。


  ??玉郎微微一笑,陶夭夭眼底就一片春光。


  ??他放了碗,過來給他裹緊貂皮讓她好好睡。陶夭夭卻擔心他還要在那邊坐一宿,道:“你也睡。”


  ??玉郎整個一愣,陶夭夭拍了拍她身側,道:“哥哥睡這裏,坐著冷,貂皮可以蓋兩個人的。”


  ??看玉郎遲疑,陶夭夭突然綻開她那招牌笑容:“江湖兒女,不拘小節。”


  ??這句話還是她在現代看武俠小說爛熟於心的台詞,終於逮住機會派上用場。


  ??她確實不忍心玉郎在那邊冷著,雖還有火堆,可洞口的冷氣嘶嘶地往裏灌,在這個嗬氣成冰的夜裏,衣著單薄的他讓她格外心疼。


  ??玉郎遲疑片刻,到底聽了她的話,合衣躺在了她身邊。也許陶夭夭的天真無邪讓他拋去了顧慮,再推辭就像他滿腦子陰暗肮髒了。


  ??陶夭夭把身上的貂皮和腿上的貂毛外衣褪下來蓋住了二人,險險的蓋住,再沒有一點多餘,但凡誰要翻個身必然後背灌進冷風。


  ??她又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香味,整個人不由一怔,忍了半天,她還是問了:“哥哥,你好香。”


  ??玉郎道:“嗯,是手串的味道。”說著他抬起手送到了陶夭夭鼻端。


  ??香味更濃,從玉郎手腕傳來,陶夭夭使勁嗅了嗅,那珠子果真有淡雅的香氣,聞之令人心安,給人恬淡幸福的感覺。


  ??玉郎縮回手,道:“這是沉香,我父親留下的遺物。帶著它,就像父親還在身邊一樣。”頓了頓,他又道:“此物最能安神定心,是助眠良物。”


  ??陶夭夭道:“嗯,我聞著也覺歡喜,真是個好東西。”


  ??玉郎不說話了,卻褪了那手串,帶到陶夭夭手腕,道:“帶著它,你就不會做噩夢了。”


  ??陶夭夭卻不知道哪根筋沒搭好,驀然道:“就跟哥哥在身邊一樣。”


  ??玉郎柔聲道:“是的,跟我在一樣,夭夭再也不用怕了。


  ??陶夭夭胸口一熱,萬千語言堵塞在那裏,開不了口,攪得她五髒六腑都痙攣了。


  ??再馬大哈的她,也知道夢裏的香氣源於何處了。


  ??胸口雖發熱,到底腦子沒發昏,自己何德何能,身無長物,竟敢肖想玉郎…….何況自己是立誌此生不嫁…….她從熱浪裏沉入冰水,半刻便將心凍得隻剩“活著”的奢求。


  ??一夜無話,也一夜無夢,幽幽暗香裏,陶夭夭睡得再無驚懼。


  ??第二天早,陶夭夭是在肉香裏醒來,睜眼便見玉郎已經在火堆上烤著什麽。


  ??她詫異他手裏居然是一隻兔子。待她入了口,便再也不能舌燦蓮花地表揚他勤勞勇敢厲害賢惠了,不出意外,這將是她這輩子吃到過的最難吃的肉,沒有之一。


  ??那肉幹得嚼不動,更是鹹得讓人抓狂。陶夭夭惋惜難得的兔肉被他這樣糟蹋了,但出於對玉郎勞動成果的尊重,不動聲色努力和那肉廝殺著。


  ??玉郎灰不溜秋的衣服倒罷,俊臉上也染了些草灰,看來是竭盡全力才弄好了頓飯。


  ??他偷眼看她,頗羞澀:“難吃吧,我也不知道怎麽弄。以前什麽事都有人伺候著,我也沒做過飯……”


  ??陶夭夭立馬悟出這是很難能可貴的一餐,十分具有紀念意義。誰吃過玉郎做的飯?放眼奉賢,也許就她陶夭夭一人有此殊榮。


  ??於是她祭出了招牌笑容:“挺好。如果少烤一會更好。現在放鍋裏燉燉也不錯,能吃肉,還有湯喝呢。”


  ??玉郎聞言,知道前邊的“挺好”是安慰客套,後邊的建議才是主題,立即二話不說就把烤過的肉放進瓦罐裏煮了。


  ??還別說這個建議歪打正著,肉也煮軟爛了,湯鹹香撲鼻,口味竟然十分的好。於是陶夭夭邊吃邊讚不絕口,稱玉郎發明了一種新的烹飪方式,並為此道菜命名為“涅槃”。


  ??看著陶夭夭大快朵頤,聽著那些讚美的話,想著自己手裏終於有一個可以入口的菜,還有那麽個美好的名字,玉郎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這以後陶夭夭把玉郎每一次勞動成果都命名了,儀式感滿滿,這些名字也很能唬人,例如金風玉露、纏綿、百年好合、大愛無疆等,聽來令人好奇滿滿垂涎欲滴,但是…….

  ??沒有但是,陶夭夭想,這種“曠世傑作”玉郎肯定以後不會再展示。


  ??如果…….

  ??也沒有如果,玉郎不會再和某某不能自理的人落到這個境地,根本不會有人有機會再吃到他做的東西。


  ??所以這些稀奇可笑的名字,就是倆人之間的秘密,是相依為命的見證,也是日後歲月揮之不去的回憶。


  ??玉郎撤去了洞口的陷阱和機關,陶夭夭便能出去看看天。


  ??這天還真是醉了,大雪還在撲簌簌下,沒完沒了前仆後繼,把整個世界統一成了一個顏色。


  ??陶夭夭這才看清楚,自己所在之地竟如此之高,獨峰挺立,恍若如了雲端,抬眼四望,座座大山一夜白頭,接踵摩肩綿延進看不見的地方。引頸往下一望,隻見雲霧蒸騰,來時路已經看不見了,到處白茫茫一片。


  ??玉郎道:“夭夭,我們隻有等雪停了,太陽出來雪化後才能下山,現在貿然走,會很危險。”


  ??陶夭夭道:”聽哥哥的。”


  ??她心裏半分怕和玉郎獨處的念頭都沒有,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信他,可就是這麽堅信。甚至隱隱期待雪繼續下,每天在這無人之地跟他說說閑話,吃他做的飯,看他笑,就覺日子安寧美好。


  ??大雪一下就是三天三夜,就像老天知道陶夭夭隱隱期待什麽一樣。這可真是念力動天,整個宇宙都在合力助她達成願望。


  ??這期間,倆人都看過了對方最不堪的樣子,蓬頭垢麵,衣冠不整,灰頭土臉…….奇怪的是玉郎的形象在陶夭夭心裏卻更加完美,又真實,又自然,接地氣得很。


  ??也可能是俊美到了一定高度的人,什麽形象都無損其光輝,貂毛一裹,就像北國王子,煙灰一染,還是個落難的王子。


  ??陶夭夭也奇跡般地康複著,感謝赤那留下的藥和山頂極低的溫度,受傷的胸口居然沒有發炎。可以斷定的是那箭並沒有傷到她肺部,她一邊慶幸,一邊感謝菩薩,一邊盡心盡力扮演著重傷病患,享受著玉郎無微不至的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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