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酒販子
且說那昊天進了九重天,但見彩雲繚繞、瑞氣蒸騰,馥鬱芬芳之氣盈繞鼻端,間或金鳥飛過。雲間有環佩之聲傳來,仙雲屏開,一個翩躚嫋娜,似桂如蘭的女子攔在麵前。
??那仙姑把剛要喝問的話咽了下去,轉口吐出的話和順溫柔:“不知上仙駕臨所為何事?”她不認識昊天,隻看清了來人,便覺心蕩神馳耳目清爽。
??“戰神昊天,特來拜謁九天聖母。”昊天含笑頷首。
??那仙姑便覺眼前珠閃玉搖,不覺聲氣又柔了幾分:“小仙眼拙,不知竟是上神駕臨,聖母娘娘此刻正在瓊台,請隨我來。”
??於是昊天跟著這仙姑到了一個人跡不逢、飛塵罕至的靈秀之地,說聖母喜靜,外人極少來擾,她先去通傳,並備了香茗,讓他在廊間小坐靜候。
??昊天打量四周,但見此處山環水旋,茂林修竹,柳塢花房,鳥棲庭樹,鮮花馥鬱,異草芬芳,當真清極靜極。
??放眼處,左邊樓宇精美,珠簾繡幕,右首房屋典雅,瓊窗玉戶。不多時,一個荷袂翩躚,羽衣飄舞,嬌若春花,媚如秋月的女子款款而來,昊天腦子當時就“轟”地一下:太年輕、太美麗,誰他媽的說九天玄女要退休!
??昊天此刻在心裏痛扁那個給他提供情報的機要天神。
??說起來這聖母昊天竟是陌生的,雖同為戰神,但昊天卻在機要中心天庭當差,又是個不喜點卯當值的落拓不羈之神,是以錯過大小議事宴飲,當真不曾見過這位女中英豪。
??那聖母娘娘見了昊天也是好一陣驚歎:大名如雷貫耳,卻不曾親見,這位玉質君子,果然長在了眾神的審美點上。
??當下兩人熱情洋溢地互拍了一陣馬屁,說什麽久仰大名無緣親見,卻不料是如此風神雋秀之人,令人如沐春風,見之心折。
??昊天麵上百花吐蕊,心內卻在糾結:這強人所難的來意要怎麽說出口。這聖母春秋正盛,既不退隱,就不存在接引替任之說。
??來意還沒出口,昊天卻與那聖母從下界黃帝戰蚩尤講到了天界與妖魔兩界的大戰,兩人皆是以戰封神,雖管轄不同,但所思所想所慮皆心意相通,談起兵法,更是高山流水遇知音,那話語就似流水傾瀉收不住了。
??那聖母獨居此處,又自視甚高目下無塵,同天界其他鶯鶯燕燕的女神話不投機,又與那一眾男神並無交集,當真成了個九天之上的死宅女,這刻見了昊天,不免覺得眼睛與心靈一起醉了,暗道,我常憐此生孤苦,竟不料世間竟有如此合心合意之人…….
??那廂昊天也犯了難,講得這麽投機,還怎麽強硬蠻橫提那不情之請……
??昊天開不了口提要求,更不好翻臉動武,遂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打算哄好了聖母再說。心中盤算,兩人若是成了朋友,是不是一切都好說了。便口吐蓮花,把那來意變成了路過拜謁聞名已久的同僚。
??其實昊天那張顛倒眾生的臉,說什麽都讓人信服,神魂都不做主了,那便他說什麽就是什麽。九天聖母娘娘對他的來意毫不懷疑,盛情相邀他在此盤桓幾日,說要帶他瀏覽九天盛景,還要與他切磋一下棋藝,更要再談談兵法謀略,末了有個不情之請,那便是領教一下昊天的武力。
??這九天聖母說來也是個軍神武癡,昊天戰神難得蒞臨,討教的機會是斷斷不會錯過,雖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是他的敵手,但輸給這位上古戰神也不丟人。
??這話讓昊天不好拒絕,主要不舍得拒絕,當然不是因為九天聖母貌美,而是覺得這是一個加深友誼獲得好感的機會。這個天生冷心冷腸的人,萬年隻情竇初開一次,而且還是陳陳細水慢滲春風化雨潤物與無形。但他這種石質玉身的人,並不是個心思活泛的,心頭印了一個人,便認定了,再不作他想。
??隻是他這一盤桓,還隻是虛虛的一日,下界有些事就變了,讓他每每想起,都忍不住把那玉郎胖揍一頓。不過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天上一日,下界一年,是昊天自己忘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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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奉賢國,京都鳳城。
??昊天心目中那九天玄女重點培養對象,長了一張絕世美女臉的陶夭夭,此刻卻正往昊天選的高大上職業背道而馳,她打算做個賣酒的小販。
??侯府內,夜幕籠罩中酒香四溢。
??這一陣子,侯府的花草樹木所有的自然香味,都被這濃鬱的酒味掩蓋,不出意外,今後的日子,路過外邊的人都會懷疑此地是個酒窖。
??這還得從那“巴人”酒成功誕生開始,得了眾家將和玉郎讚賞的陶夭夭就動起了掙錢的歪心思。開篇已經提過這人是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為了掙錢可謂臉麵都豁得出去,離家出走這幾個月沒有進行狗屁的文藝抄襲創作,又沒有相府的花粉零用補給,更別說盤剝那些垂涎她美貌的紈絝子弟,總之是進賬收入為零。
??她常常清點自己帶出來那些金銀細軟,在腦裏做些未來的零碎安排,比如給玉笙娶個媳婦,想法買出莫邪和風鈴。比如兩婢女的嫁妝,自己的一生所需和養老費。這麽一算,心裏就如冷風吹,拔涼拔涼的。
??按說她如今在侯府衣食無憂,玉郎對她也寵溺無比,那身份地位委實不是下人可比,可人無遠慮必遭災禍,她總想,哥哥他日成婚,我這種莫名其妙的身份恐招來嫂子的妒恨,前生宅鬥大戲也看得不少,深怕自己以後迷糊糊輕飄飄死在這裏。到底還是該趁著如今吃住免費,多多掙些銀子,早早買一個宅子搬出去,再接了莫邪風鈴出來,安度餘生。
??至於為啥她從來沒想過,借著自己那臉蛋仗著原主和玉郎家的交情謀個女主人的身份,卻得從她的前生說起。
??那時她叫陳陳,一個城市貧民,從小家裏6口人擠在一間破破爛爛的樓房裏。房子隻有20幾個平方,中間拉了簾子,兩邊放了床,住了婆婆爺爺和父母,自己和妹妹就再無立錐之力,爸爸陳富貴就在房間的牆上想辦法,找人打了幾根鋼筋在牆體兩邊,在上邊放了床板,做成了一個懸空的臥室,陳陳和妹妹就拿了凳子放在牆邊的半人高立櫃上,每天上下攀爬著就寢。
??這六口人卻隻得陳富貴一個掙錢的,陳陳的媽媽年輕時便生了一種極其可怕的病,類風濕又累及心髒,漸漸骨骼和關節處都疼痛無比至變了形,又心跳心慌心悸頭暈目眩,很早就已經喪失勞動能力。
??陳陳的婆婆爺爺老邁多病,愛酒的爺爺最後甚至喝到胃出水腦出血,住在重症監護室交不起藥費,被迫抬回家等了死。
??陳富貴脾氣極暴躁,把生活的不順和工作的煩惱都傾瀉在他這個大女兒很身上,從小她被打得聽見爸爸的聲音身體就會顫抖,早熟的她過早感受了生活的酸辛和無助,甚至認為若隻有妹妹一個孩子,爸爸興許負擔輕點,就沒那麽狂躁痛苦,於是常年憂鬱的她一次次的自殺,從小到大竟然17次自殺未遂,差點就破了那個吉尼斯世界紀錄。
??抑鬱著長大的她,為了早日工作掙錢貼補家用,連高考都沒參加就去學了化妝技術,成為了一個商場的美妝櫃姐。這工作接觸的女人多,於是就認識了個頗為喜歡她的張姐,這姐姐的老公在銀行工作,正巧有個32歲的海龜碩士托她介紹女朋友,於是她就把陳陳推薦給了那個男人。
??陳陳本無意嫁人,奈何家裏媽媽病情日益沉重,需要錢財救治,爸爸又威脅敢不結婚就打斷她的腿,而那海龜卻看上了她的美貌願意以30萬彩禮娶她,這是個極大的誘惑,她若賣了自己,母親就有望得救,於是她答應了。
??當然也許因為這海龜長得也極俊,溫柔體貼的樣子讓她生出些對未來的期許。於是按部就班約會、登記結婚、發請柬辦婚禮。陳富貴管得極嚴,拿了結婚證沒辦婚禮也認為沒有結婚,不允許陳陳和海龜有夫妻之實。陳陳本身也極傳統,故約會之時從未失身。就在萬事皆備,隻欠婚禮之時,發生了一件大事,徹底毀滅了陳陳的人生。
??陳陳竟然在剛裝修好的新房內撞見了畢生難忘的一幕,以一個處子之身見證了何謂男歡女愛翻雲覆雨,懦弱的她竟然選擇了悄悄退出,把秘密埋在了心底。床上那兩個人,一個是他法律上的丈夫駱乘風,一個是她打小的閨蜜張麗娜。
??婚當然是沒結成,後麵又發生了很多事,把陳陳逼得生不如死,此地就暫且不提。隻是陳陳親見的那一場雲雨和駱乘風最後的話從此成了她的心病,她覺得駱乘風無恥。那男女之事更髒。
??駱乘風是這樣說的:任何一個正常健康的男人,都拒絕不了美女的投懷送抱。
??這話言猶在耳,已是陶夭夭的陳陳斷然沒了信賴男人的心,玉郎不但是正常健康男人,還他媽美得不可方物,這種人投懷送抱的美女隻怕更多,婚後怕也桃花灼灼綿延成為紅霞滿天的桃林。
??這哥哥,招惹不得。還是掙錢搞事業最為靠譜。
??陶夭夭心想,雖然釀酒賣酒目前還算不上什麽事業,頂多算個小販,但萬丈高樓平地起,一磚一瓦皆根基。
??暖融融的燈光下,玉笙的房裏,那個被昊天寵得不認男女之別的陶夭夭,正同玉笙窩在一處,手裏拿著毛筆在一張紙上寫寫畫畫給那小美男講解明天的計劃。
??“玉夭,這麽多酒都白送,咱們的辛苦白費不說還虧了本錢。”
??玉笙不理解陶夭夭明天計劃。因為陶夭夭打算挨個去酒樓、餐館、茶樓、一些臨街的鋪子贈送酒。
??酒,便是那“巴人”。陶夭夭不但備了大小不等的壇子,還特意定製了一批竹筒和吸管,這些竹筒外邊畫了精美的畫,裏麵盛著巴人酒,拿在手裏逛街也可以喝了,回家還可以續幾次熱水再喝,實在是物美價廉經濟適用。
??陶夭夭拿毛筆頭子點了點玉笙腦門,笑道:“這不過是做個民意調查,也叫普及推廣。所謂舍得,便是有舍才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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