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木蘭無心
天界某個清冷的角落,估計隻有不愛熱鬧的豐皓才會喜歡吧。
那次大亂,已不知過去了多久,六界也已經完全變了樣,似乎沒人記得六界也曾經也麵臨浩劫,就算有人提起,也隻當那是一個傳說而已。
那些熟悉的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之後,豐皓就再也找不到一個對手,大亂平息,六界一片平和,也沒什麽亂子需要他去鎮壓,於是他的話漸漸變少,時常自己一個人在這無人來的地方待著。
這一天,豐皓像往常一樣,在按例巡查完之後便來到了天界這個幾乎沒有人來的角落。
人人都向往天界,卻不知長生的代價,是忍受天界無邊的孤寂,但常人又怎麽會明白呢。這樣想著,環顧四周,豐皓似乎是歎了口氣。他閉上眼睛,不知是在回憶過去,還是在避開這天界的清冷,好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麽孤獨。
一切場景不斷在他腦海中重複出現,在心中感歎一切終是不得不放下時,卻聽到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聲音正從身旁傳來。豐皓猛地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株帶有些許光芒的綠色幼苗正緩緩破土而出。
不經意間,豐皓已經盯著那株幼苗很久。他看了看周圍,有些疑惑,這荒涼的地方怎麽突然出現了生機。雖然這樣想,他卻是伸手觸了一下那幼苗的葉片,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欣喜,“沒想到,竟是你與我為伴了。”幼苗的葉片無風自動,似乎是在回應豐皓,豐皓不禁彎了嘴角。
豐皓給那突然出現的幼苗取了個叫“木木”的名字,也不管人家一直晃著僅有的幾片葉子表示不答應。
“你若是不答應,就快些長大,與我理論。”
從此以後,豐皓便更頻繁地來到這個別人都不願意來的地方。時常與他的“木木”說著自己的心事,日子竟也這樣慢慢過去。
過了好幾百年,豐皓才看出當初的幼苗竟是一株木蘭。隻不過,盡管植株早已長到一丈多的高度,也時常傳來香氣,但這幾百年來卻從未開過一朵花。
久而久之,天界流傳著一些頗為“怪異”的說法。
“沒想到,戰神豐皓也會有這般心思。”一個無事可做的老頭摸了摸自己的白胡子,以一種一臉看好戲的樣子說道。
“是啊,不知從哪兒要了一株木蘭種下,還挺上心。”花神在一旁,有些好奇。
“花神姐姐,難道那辛夷不是豐皓將軍從你那兒得來的嗎?”
花神點了一下問話的小花仙的額頭,“我何時種過不開花的辛夷?又怎會把不好的東西給將軍?”小花仙會心一笑,花神喝了一口杯中的東西,緩緩放下杯子,歎了口氣,說道:“姐姐我哪敢得罪鼎鼎有名的豐皓將軍呀,不怕他傷了我,就怕他傷了我的花啊!”說完還摸了摸小花仙的頭。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豐皓就懶得去和他人交涉,自然也不理會那些形形色色的說法,更不知道別人說他與不開花的木蘭為伴,已經到了“魔怔”的地步。
這天,豐皓躺在木蘭旁邊閉目養神,卻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在夢裏,他看到六界大亂,四處一片灰暗,顧不得身上的傷,他卻擔心起了那個能與自己一較高下的人,他想找到那個人,卻怎麽都找不到。正在他誤入迷障,不知身在何處時,畫麵變幻,他來到了一個開滿了木蘭花的地方,身上的傷早已恢複,麵前正站著一個貌美無比卻麵色清冷的白衣女子。正在他疑惑不解時,一陣濃鬱的花香襲來,便瞬間昏睡了過去。
豐皓睜開眼就看到了一個感覺似曾相識的人正站在他旁邊,豐皓剛想問她是誰,那人卻開口說道:“‘木木’這個名字,真是不太好聽。”
豐皓驚訝地看著那不知何時盛開的木蘭花,瞬間明了,於是打趣道:“打架自是不在話下,可取名,我就不擅長了。”
“原來,‘冷若冰霜’的豐皓將軍,竟是個無賴。”
“那我再取一個,怎麽樣?”
“木心。”
“木心?”豐皓心想,這名字未免讓人感覺冷了些。但那人卻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兀自坐下,右手覆在心的位置。
“木蘭無心,雖是怪異了些,但也是符合實際。”
豐皓有些震驚,但也並非不能接受。自此,天界便又流傳著一個有趣的說法。
一向獨來獨往的天界戰神豐皓將軍,與一株木蘭做了知己。伴隨著這一中心的其他說法,更是千奇百怪。也多虧這萬年來的孤寂早己磨去了他“狂躁”的性子,不然這天界怕是也會經曆一場浩劫。
“你時常這樣坐著,是在想些什麽?過去嗎?”木心問豐皓。
豐皓並沒有回答。
“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並非為難。隻是,有的東西,很久以前確實真切地發坐過,但一切卻在不知不覺間成了傳說。如今看來,倒像是自己的錯覺一樣。”
“既像錯覺,便當它是錯覺,又何必再去傷神呢?”
兩人正在木蘭花旁感懷,卻有天兵來報,魔界來犯。豐皓看了看木心,便瞬間穿上戰袍,隨那天兵離開。
木心看著豐皓離開的方向,自言自語道:“或許,隻是時間太久而神似錯覺,實際並不是錯覺呢?那你又當如何?”
雖然如今的魔尊不是個善茬,但這次魔界來犯實屬突然,奇怪的是,來的也隻是一些不重要的角色,就算豐皓不來,那些天兵拚一拚命,也是不會出現什麽危機的。
正在豐皓快把一切都搞定的時候,那些如一團團黑氣般的來犯者瞬間被吸往某個方向。
豐皓眼神冷峻,握緊手中的戟向某個一團黑氣的地方刺去,但那黑氣卻是瞬間消散。一切歸於平靜,似乎所謂的“魔界來犯”從未發生過。
其實,木心早就跟著豐皓來到了神鏡,在不遠處看到了這一切。一切完結,木心才上前對豐皓說:“似乎發生了什麽事,天帝正在大殿處置,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