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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橫禍

  許俊成小心翼翼的走到主臥門口,輕輕擰開了門把手。


  他以為,走進門會看到溫柔正在收拾衣服準備走人。


  他甚至已經開始暗暗慶幸穿了秋褲,至少,跪下去的時候,膝蓋不會那麽疼……


  哪知道門推開後,隻看到溫柔斜靠在床頭,手裏拿著iPad,臉上敷著麵膜,除了一雙眼睛略微有點紅,其他一切都和往日一樣。


  許俊成一時間愣在門口,不知道該主動開口說些什麽才合適了。


  倒是溫柔先開口:“回來了?喝好了嗎?”


  許俊成頓時覺得自己這兩天在無理取鬧了。


  明明是自己不對,憑什麽還跟她鬧別扭呢?


  “老婆,你怎麽不叫我,就自己回來了呢?”


  溫柔放下iPad,眼底還有哭過之後的酸澀,定定的看著他:“我怕你們在說勝寒上學的正事,走過去反而打擾你們確定一下你在哪裏,我就先回來了。”


  許俊成又是欣喜於她的反應,又有些害怕她如今的反應。


  他走過來蹲在床邊,拉住她的手。


  手心一片潮濕冰涼,明明屋子裏還開著空調的。


  他有些心疼的揉了揉她的手,輕聲說:“老婆,我其實是一個人心情不好去喝酒,陳漫住的離酒吧不遠,那裏也是她以前愛去的地方……”


  溫柔臉色一白,看著他,眼圈又紅了起來。


  許俊成像是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似的,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了:“哎不是不是,我不是這麽個意思……我是想說,我沒有約她一起喝酒,我去那家酒吧也是因為和老板熟識,在他那裏寄存了十來瓶酒,去他那裏喝酒比較方便。”


  溫柔定定的看著他,等著他的下文。


  許俊成硬著頭皮接著說道:“我真沒想到會在那裏遇到陳漫。”


  溫柔看著他的眼睛:“遇到就遇到吧,做不成愛人,你們還是親人。遇到了就在一起喝點酒,也正常。”


  許俊成求生欲極強:“離婚了還做什麽親人?她和我說勝寒的入學都弄好了,又聊了幾句她婚紗工作室的事情,再沒談別的了!”


  溫柔點點頭:“哦,好的。”


  “你相信我嘛?”


  溫柔點點頭:“嗯,好的,我相信你!”


  她太淡定了,許俊成反而不淡定了,不放心地盯著她看了半天。


  她隻是忽閃著黑亮的大圓眼,眼神無辜又清明。


  最終還是許俊成先放棄了,站起身:“好吧。那我去洗澡,洗白白過來侍寢?”


  溫柔笑眯眯的看他:“去吧。”


  許俊成轉身去了浴室,開了熱水洗了一會兒,頭上和身上打了泡沫,忽然間,水龍頭裏放出來的就是冰涼的水!

  “啊!!!!”他忍不住大叫一聲,渾身肌肉瞬間都繃緊了。


  外麵靜悄悄的。


  “老婆!老婆!!!”


  溫柔淡定的走到浴室門口:“嗯?怎麽了呢?”


  “水!水怎麽是的涼的!”


  溫柔哦了一聲,走到旁邊洗手池打開水龍頭放了一下:“熱的呀。”


  她一開熱水,許俊成那邊的水再次變得冰涼,又被冰得叫了起來。


  溫柔關上水龍頭,浴室裏的淋浴才漸漸變成了熱水。


  許俊成頂著一頭的泡沫,眼看著溫柔淡定的洗完手走出去了,這才明白,這貨還是在鬧性子了,隻是學會了玩陰的。


  他好氣又好笑,趕緊洗幹淨出去,撲到床上就開始賣力勞作……


  溫柔對他的表現還算滿意,半夜的時候還起來給他熱了杯牛奶。


  他們家人的生活習慣,臨睡的時候都會喝一杯熱牛奶,有助於睡眠,長期喝的話,也能補鈣嘛。


  許俊成喝了熱牛奶,正要睡,才想起來問:“你沒在牛奶裏下瀉藥吧?”


  溫柔淡定的哼哼:“你猜啊。”


  許俊成嚇一跳,坐起身就往衛生間跑。


  溫柔捂著嘴在床上哈哈大笑,他在衛生間幹嘔得越開心,她就笑得越開心。


  許俊成在洗手間做了半天無用功,出來就是一臉的怨念:“過分了啊。”


  “我說我沒下藥你也不會相信啊。”


  “你都沒說怎麽知道我不信啊?”許俊成猛灌兩口水,然後神情危險地又朝她撲過來,“不困了,再來一次。”


  ……


  王莉在車站的時候,給溫柔打了個電話。


  溫柔接了還有些奇怪:“怎麽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我六點半的飛機,待會兒上了飛機就關機把這個手機卡給扔了。車鑰匙和房子的鑰匙,我叫快遞送去給張震了,他那邊會退租。石磊的工作,你可以跟許總打個招呼,近期就給他開掉就行。”


  “你真的要走了?”


  王莉在電話那頭長舒一口氣,聽著就暢快:“是啊,這幾十萬,足夠我重新開始了,和小姐妹開開店,做做服裝,帶帶貨,日子也能過。以後再也不想靠男人了。”


  溫柔也笑了:“也好。那你肚子裏的孩子,以後就打算自己養嗎?”


  “自己養!這年頭政策都鬆開了,戶口能上,學能上,我對外隻說自己離異,誰能知道?孩子我也能教育好,至少以後不會做個危害社會的人就行。我給你打電話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找我來演戲,我也掙不到這六七十萬塊錢,可以遠走高飛。”


  溫柔好想開口問一句:你舍得張震嗎?


  可說到底這也不是她該問的私事,隻道了句:“一路平安,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跟我們聯係了吧?張震之前還在問,你怎麽不接他電話了……”


  “都沒必要再聯係了。溫柔,咱倆年紀差不多,奉勸你一句,別委屈自己!誰也不值得你委屈自己!好了,咱們都大膽的活著吧!再見了!”


  說完,王莉掛斷了電話。


  溫柔聽著聽筒裏傳來的嘟嘟聲,一時間還有些迷茫。


  許俊成聽到動靜,伸出光潔的手臂一撈,將她重新帶回被子裏了,含糊不清的嘟囔一句:“誰啊這麽早……”


  “王莉,她走了。”


  許俊成沒放在心上,慢悠悠的哼了哼,抱著她接著入睡。


  溫柔卻再難陷入沉睡,隻想著石磊這算是受到該有的懲罰了嗎?


  好像還是有些不解氣。


  但是許慧都已經釋然了,她再追著石磊痛打落水狗,好像也不合適?

  胡思亂想到了天亮,她起身去廚房煎雞蛋,吃早飯的時候,跟許俊成說:“之前叫你幫忙給那個石磊找的實習期工作,你這邊可以和那個主任打聲招呼,找個由頭,把人開除了吧?”


  許俊成迷惑的抬頭看看她,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件事,隨即點頭:“哦,好。”


  “今天怎麽看著這麽萎靡?不對,這幾天都感覺你有點萎靡。”


  許俊成誇張第扶著自己的腰,唉歎一句:“要不人家怎麽說,沒有耕壞的地,隻有累死的牛呢。”


  溫柔被調侃得臉色泛紅,抬手就要打他,卻被他抓住了手,就勢在她手背上舔了一口。


  溫柔:“咦喲!!”


  “真甜!”


  “大叔你太油膩了。”


  “我還是隻對你油膩。”許俊成甩了甩沒有打發膠的長劉海,笑嘻嘻的問,“晚上想出去吃個燭光晚餐嗎?明天孩子就回來了,二人世界的時間就不多了。”


  “好呀。”


  “那我晚上去校門口接你。”許俊成將最後一口煎蛋吃下,起身到她身邊,彎腰吻了她一下,去換衣服準備上班了。


  溫柔怎麽也沒想到,兩人之間這樣簡簡單單的告別,差點就成了永別。


  她去學校忙活到中午,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忘記拿手機了,等到吃完午飯回到實驗室,查看手機上的消息是才發現張震打來十幾個未接電話。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她趕緊回撥,卻始終無人接聽。


  打許俊成的私人手機,也是無人接聽的狀態。


  她不由得有些心慌氣短了,心跳得不正常,後背有些發毛。


  這種感覺太詭異了,像是有什麽第六感之類的東西在告訴她,許俊成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她抓過車鑰匙就往外跑,在門口遇到董老師,她還笑眯眯的問:“你幹啥去?”


  溫柔撒腿往外跑:“我老公有點事,我過去一趟。”


  她下樓開了車就往許俊成公司跑,半道上,張震終於把電話打了過來。


  溫柔有些氣急敗壞:“喂?出什麽事了?為什麽給我打那麽多電話?”


  “許總出了車禍,人現在在一院搶救,姐,你快來吧。”


  “好,我前麵下了高架就到了。”


  “姐你開車小心啊。”


  溫柔迅速掛斷電話,猛踩油門下了高架,一路不停的見縫插針,車技發揮到極致,到最後打開雙閃不停的按喇叭,被周邊車輛讓開一條縫,才狂奔到醫院。


  下午的時候醫院車位還算充足,她迅速找好車位,下車往急診大樓狂奔。


  這一路,腦子裏一片空白,壓根沒空多想,跑到急診室門口看見一身是血的張震,這才腿一軟,直接跪在了走廊裏,手腳發抖,壓根不聽使喚了。


  張震急忙跑過來扶住她:“姐,你先起來。”


  “他怎麽樣?”


  張震表情也挺凝重:“還在搶救。”


  溫柔眼前一片模糊,理智卻知道現在不是慌神的時候,趕緊抹了一把眼淚,顫著聲音問:“嚴重嗎,醫生怎麽說?”


  “傷得不算輕,醫生到現在沒出來過。”


  溫柔被他扶著在椅子上坐下,深吸幾口氣,又問:“你身上的血是誰的?”


  “司機的,他傷得最重,也在搶救,但是下了救護車心跳已經停了一次,不大樂觀。許總在後排係了安全帶,車子側滑出去撞在牆上,傷到了,但是比司機傷得輕一些。”


  “先別通知姐姐,她心髒不好。這裏有我,有什麽事先和我說,等許總做完手術出來了看看情況再跟姐姐他們說。”


  “好的,姐。”


  張震也嚇得不輕,他跟著許俊成的車出去談事情,半道上遇到個刹不住車的大貨車。


  對方車輛失控,撞了一輛SUV,那SUV又撞在許俊成的車上。


  高架上大家車速都在八十幾,一時失控,大貨車掉下高架橋,SUV差點被擠扁。


  許俊成的車,好在車身強度和安全性都不錯,被撞到高架橋的護欄牆上,司機的位置正好是SUV撞擊的部位,上半身被擠壓,傷勢慘重。


  他傷得最輕,卻也又扭傷,見溫柔來了,才小聲說:“姐,我去找護士小姐姐做個縫合,你一個人守在這裏行嗎?”


  溫柔才發現他身上有傷,急忙起身扶著他往另一間急診室走:“你先處理傷口,家裏有什麽人要通知嘛?或者朋友之類的?”


  “我老家外地的,這裏也沒什麽特別好的朋友,我自己可以的。”


  “女朋友呢?”


  張震苦笑:“也沒。姐,你去手術室門口守著吧,不用管我。”


  溫柔點點頭,卻跟幫張震處理傷口的小護士問道:“要繳費是嗎?”


  “對的,走廊上就有繳費機,不用下樓。”


  “好的,謝謝,我去繳費。”


  她把張震手裏的單子搶過來,先去幫他交了錢,才回來將繳費單給了護士:“弄好了,有什麽事可以隨時叫我。”


  張震覺得有些感動,在他看來,溫柔是他老板娘,完全可以不管他的,卻還是跟過來眼看著他處理傷口還幫忙繳費,簡直太夠意思了。


  溫柔卻無暇多想,跟他交待兩句,就回身往手術室門口走。


  找點事做,人就容易冷靜下來。


  她現在心情已經沒有剛才那麽慌亂了,隻要許俊成還活著,她就一定要救到底。


  一場救治持續了五六個小時,手術室的大門才緩緩打開,一個四十來歲的醫生有些疲憊的走出來。


  溫柔立即起身迎上去:“醫生,傷者都怎麽樣?”


  “陳海峰的家屬嗎?”


  溫柔一愣,旁邊一直守著的中年婦女立即起身走上前來:“我是陳海峰的老婆,他怎麽樣了?”


  “抱歉,我們盡力了。”


  中年婦女渾身一軟就跌坐在地上了。


  溫柔急忙幫忙彎腰扶住她,將人扶到了身後的椅子上。


  她不知道這人的身份,卻也物傷其類,都是家屬等在手術室外,看著別人接收噩耗,自己心裏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醫生通知完,就有小實習生留下來和家屬對接後麵的手續。


  溫柔見那醫生要進去,急忙起身追上去:“醫生,請問許俊成現在怎麽樣了?”


  那醫生額上已經有汗了,利落的扔下一句“還在搶救”,就轉身大踏步的又進去了。


  溫柔守在大門口,看著剛才那個中年婦人麵如死灰的簽文件,心底裏一片恐慌。


  慌亂之下,她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墜。


  那是媽媽去靈山的時候,說是找什麽高僧開光過的玉墜,能保平安。


  現在求神拜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她捏著玉墜,心裏隻是默默的祈禱:讓許俊成化險為夷吧,隻要他好好的活下來,她折壽二十年也沒問題。


  佳妮不能沒有媽媽,同樣也不能沒有爸爸。


  最主要的是,她覺得自己不能沒有許俊成。


  她被許俊成照顧得還不錯,家裏的雜事基本都是許俊成在操心,她心無雜念安心讀書。越是這樣,她的生活就越是無法忍受許俊成的缺失……


  張震很快也走過來了,看著溫柔身邊哭哭啼啼的女人,就有些著急:“嫂子,峰哥怎麽樣了。”


  陳海峰的妻子一見他,哭得更傷心了:“海峰他……沒了。”


  溫柔這才明白過來,陳海峰,就是許俊成的司機。


  早上好好的出門上班,到下午,人沒了,這誰能接受得了?

  張震也覺得心裏難受,靠在陳海峰妻子身邊扶著她,輕聲安慰。


  到傍晚的時候,陳海峰的父母和一兒一女都到了,在醫院裏呼天搶地,將陳海峰的遺體接走,送往殯儀館了。


  溫柔讓張震全程跟著過去操辦喪葬事宜,一切費用由公司承擔。


  張震本來還不放心,見王珊珊趕了過來,這才急忙跟著陳海峰一家人離開了。


  他將許俊成的手機和隨身物品交給了溫柔。


  她抱著他的外衣,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手裏許俊成的私人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一看,屏幕上兩個白色大字:陳漫。


  她滿心的驚惶不安和悲傷,頓時被一股無名火代替,轉頭把手機遞給了王珊珊:“你接吧,問問她幹嗎。”


  王珊珊一看來電顯示,暗道晦氣,隻好起身躲遠點接了。


  陳漫還以為是許俊成,聲音帶著討好,笑著問:“俊成,晚飯吃了嗎?勝寒說想你,就想著問問你有沒有時間一起吃晚飯。”


  王珊珊一聽也來了脾氣,冷冰冰的答:“我是王珊珊。我老舅笑著沒空接電話。”


  “怎麽是你?他人呢?”


  “老舅出車禍了,在醫院。你別再鬧騰了,老舅已經結婚了,你帶著勝寒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行嗎?”


  陳漫的語氣立即變得尖銳無比:“你是什麽身份,輪得到你來這麽說我嗎?我就算笑著不是你的舅媽,也是你表弟的親媽,有你這麽和長輩說話的嗎?”


  “我說也說了,聽不聽隨你。別再給我老舅打電話了。勝寒想爸爸,就自己聯係我老舅!”


  說完不想再聽陳漫那刺耳的聲音,直接掛斷了電話。


  她是不知道許俊成的手機密碼,要是知道,直接把陳漫拉黑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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