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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親生的無所謂

  許勝寒一看陳漫這個表情,心裏更是難受。


  “是的,爸爸跟我說了,他跟那個小溫阿姨已經領了證,打算五一要辦婚禮的。”


  陳漫臉色慘白,一瞬間就有些歇斯底裏的喊:"不可能!他怎麽能結婚?"

  她聲音尖利,呼吸急促,像是遭受了莫大的打擊.

  她想不通,許俊成那麽愛她,當初追了她那麽久.

  如今怎麽能說放下就放下?

  她這些年一直沒結婚,他怎麽能?

  他憑什麽先放下,先二婚了?

  他難道看不出來她心動了,才會帶著孩子回國來和他團聚嘛?

  許勝寒歎了口氣,上前扶住她,在客廳裏坐下,才輕聲說道:“媽媽,你和爸爸已經離婚這麽久了,你中間也談了五六個男朋友,爸爸都是知道的。他不可能還在原地等你啊!我們回老家,看看外公外婆,就出國去吧。”


  陳漫忽然惡狠狠的搖頭:“我不!為什麽我還要出國?我們都說好了,你回國內上高中,考國內的大學。你外公外婆年紀已經大了,我不可能一直留在國外。我不會再離開了,你也別走!你爸爸會想辦法幫你把插班生的名額拿到手的。”


  當初她帶著孩子跑出國,還不是因為許俊成破產,害得他們母子倆衣食住行都有問題,她才不得已帶著孩子躲到國外嗎?


  如今她肯帶著孩子回國內,他居然敢默不作聲的就偷偷結了婚?

  陳漫越想越生氣,臉色漸漸蒼白起來,有些痛苦的揉了揉眉心。


  許勝寒一看她這樣子,急忙跑到櫃子邊拿了醫藥箱過來,扒拉出三四瓶藥,手忙腳亂給她按照往日的份量拿了一捧藥片,遞到她手裏。


  陳漫默不作聲的接了,仰頭一口吞下去。


  許勝寒又默不作聲的遞過來一杯水,她咕咚喝了一大口,將藥片都吞下,然後麵色痛苦的靠在沙發上不說話了。


  許勝寒一直守在她身邊,等到看她神情越來越平靜,暗暗鬆了口氣,起身說道:“媽媽,我去洗澡準備休息了。”


  陳漫靠在沙發上,半晌,眼角有淚水留下來,流著流著,她忽然撲倒在沙發上,嗷嗷大哭起來。


  許勝寒不敢再說什麽,這些年在國外,陳漫和男友們吵架的時候,這麽歇斯底裏的樣子也沒少出現。


  他早已經習慣了。


  陳漫是那種決不允許別人先甩她的人,之前在國外,和男友們吵架鬧分手,她也都會做低伏小用盡心機把人再追回來,等到男人們放鬆警惕又想和她好好相處的時候,她才會突然間提分手甩人。


  這樣她才覺得心裏舒服。


  如今許俊成居然在她還存著心思的時候,先行離去。


  陳漫心裏那種火燒火燎的憤怒,可想而知。


  許勝寒回了自己房間,給許俊成發消息:“我們已經到家了,爸爸晚安。”


  許俊成卻沒有很快回複。


  他有些隱隱的失落,卻還是乖乖收了手機,準備睡覺。


  樓下忽然出來劈裏啪啦砸東西的聲音h他急忙翻身下樓,就見陳漫在一樓客廳裏歇斯底裏的叫喊著,將觸手可及的能砸碎的東西都給砸了。


  連那一台七八十寸的大電視也未能幸免。


  遍地狼藉。


  許勝寒覺得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陳漫失戀最痛苦的那一次,整個人都像瘋了似的,家裏所有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了。


  她還鬧著割腕自殺,進了兩回醫院。


  小小年紀的許勝寒,跟著醫生護士在醫院裏守著自己的媽媽,那個時候,心裏甚至也在幻想:如果爸爸媽媽沒有離婚,陳漫或許就不會這麽癲狂。


  他的家庭就是完整的,他的童年也會比別的孩子更加幸福!

  可幻想終歸隻是幻想!

  他知道現實的情況是,爸爸做生意一失敗,陳漫就在他外公外婆的攛掇下,鬧著跟他爸爸離了婚,還帶著他跟別的男人一起出了國。


  這些年一直鬧著不讓他們父子相見,許俊成每次去美國,都是千方百計由律師出麵才能見到他。


  或許當初和許俊成離婚時,陳漫還天真的以為自己能嫁給與她一起出國的高中同學。


  結果那男人一出了國,就火速和一個白人女孩結了婚,臨走的時候,還從陳漫手裏騙了幾萬美金。


  一次次的心存幻想,一次次的被欺騙傷害。終於讓陳滿變得越來越歇斯底裏,難以相處。


  許勝寒站在樓梯口。


  不敢上前勸說,更不敢遠遠的躲開。


  陳漫發瘋似的又拿剪刀將沙發劃拉開,羽絨抱枕也被剪開,潔白的羽絨撒的滿地都是。


  陳漫發泄完胸口那股子惡氣才扭頭瞪向許勝寒:“你站在那裏做什麽?連你也要躲著我了是不是?”


  她尖聲叫著,跺了跺腳。


  許勝寒覺得自己不對勁,他此時此刻心裏居然隻有一個念頭:好慶幸啊,這裏是別墅區,旁邊兩棟房子空著的,不用擔心吵到鄰居!

  他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試探著抱住陳漫:“媽媽,你別難過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陳漫忽然伸手抱住他,悶聲嘶吼起來:“對不起,對不起啊兒子,我真的控製不住我自己了啊。”


  “你隻是生病了。”


  那些花花綠綠的藥片,如今對陳漫的作用越來越小了。


  許勝寒抱著她,隻能輕聲安慰著,安撫她的情緒。


  此時此刻,也不知誰是家長,誰才是那個叫人鬧心的孩子。


  ……


  溫柔回到實驗室開始新一年的忙碌。


  董老師年前投稿了一篇文章,將溫柔列為並列第一作者的第二位,年後要補數據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到溫柔頭上了。眼看著就要擁有自己署名的科研成果,她忙碌起來也覺得十分充實。


  她以柔克剛拿下許俊成,叫他主動交待“犯罪事實”之後,又賢惠大度的表示不介意。


  許俊成如今隻覺得自己越來越被吃的死死地,每天黏糊糊的送溫柔去學校,晚上還做好飯接她回家。


  倆人晚上閑下來沒事的時候,就開始設想婚紗照的拍攝風格了。


  許俊成喜歡中式的,溫柔卻想拍歐式的。


  糾結了兩天,結果最後和店家敲定了拍八套不同風格,三月底溫度正好的時候在再開拍。


  “婚禮肯定是在你家酒店,需要去你老家祭祖之類的嗎?”溫柔拿著紙筆寫寫畫畫,將婚禮的各種細節事宜都羅列出來,一一解決。


  許俊成揣著手在一邊笑眯眯的看她:“這麽操心,小心長皺紋啊。都交給婚慶公司去辦吧…”


  溫柔皺著眉正要反駁,許俊成忽然抬手捏了捏她圓溜溜的臉蛋:“先不說這個,初八晚上我約了我姐一家四口,你跟我一起,和他們吃頓飯吧。”


  溫柔沒有立即答應,隻覺得有種莫名的心虛。


  自打她和許俊成的事情半公開之後,王珊珊和她之間一直有些別扭。


  “珊珊還在生我的氣呢。”溫柔弱弱的說道,“我給她發消息,她一直沒回複過。”


  許俊成又捏她的臉蛋,輕聲寬慰:“她總會想通的,你別擔心。我姐他們心裏隻是別扭,一時間,關係都很難轉換過來,所以都不好意思和你親密往來,你也別往心裏去。”


  溫柔點頭:“我知道。”


  說好一起吃飯的時間,許俊成去洗澡,溫柔就趴在床上百無聊賴拿著iPad刷劇。


  手機忽然響起來,是林苗打來的視頻。


  她下意識又要起身往外跑,轉念一想,五一都要辦婚禮了,跑什麽啊?


  於是又重新在許俊成的主臥裏正襟危坐,接通了視頻。


  林苗在那頭臉色變了變,才擰著眉瞪她:“你在哪呢?又跑樓下去了?”


  溫柔:“嘿嘿。”


  林苗一臉的無語,悻悻的快速說了句:“做好防護。”


  溫柔臉上騰的一下燒起來。


  林苗趕緊轉移話題:“對了,我前兩天跟你說的事,你上心了沒?別當耳旁風了啊。”


  溫柔立即傻眼:“啊?什麽事?”


  林苗再次被氣得說不說話來:“你這死丫頭…你小姑的事情。她不是要帶著你表弟表妹去蘇城上學嗎?”


  溫柔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找房子的事,是吧?我明天就找去。”


  林苗壓低聲音小聲說:“別找那麽近的啊,你給她找十公裏以外的。”


  溫柔憋著笑,這姑嫂倆一輩子互相嫌棄,肯定不樂意住一個小區了。


  “我知道了。”


  林苗再次小聲說:“你那小姑父不成氣候,淨不幹人事。最近說是迷上個什麽小視頻軟件裏的網紅美女,大年初四跑上海去跟人吃飯看電影去,光是送那女人禮物就花了好幾萬。你小姑這陣子估計都會神經不大正常,你少去招惹她啊。”


  溫柔有些怔然,點頭應了:“哦,我知道啦。”


  隨後應了,她倒是的確沒怎麽把這事放心上。


  初八忙到傍晚才從學校出來,許俊成已經在校門口開著雙閃被門衛大爺催促好幾回了,等她上了車,就忍不住長長歎了口氣。


  溫柔圓溜溜烏黑的大眼睛立即瞪向他:“幹嘛?”


  聽聲,透露著滿心的不樂意啊。


  許俊成沒答話,又長長的歎口氣:“唉!!!!”


  溫柔抬手就擰他胳膊內側的嫩肉。


  “我投降!我投降!”許俊成開著車,也不敢躲,隻能口頭求饒。


  溫柔不想影響駕駛安全,立即鬆開手,才沒好氣的解釋:“我是真的在忙呀,又不是在化妝磨蹭。生氣啦?”


  許俊成一本正經:“沒有!我就是想逗你玩呢。看你嬉笑怒罵,覺得特別鮮活,可愛。”


  溫柔沒好氣的笑笑,扭頭打開副駕頭頂的梳妝鏡,到底是沒忍住,補了點淡妝。


  她化完了妝,隨手打開麵前的儲物盒,將剩下的半隻口紅放進去:“放你這裏備用的。”


  許俊成無奈笑笑:“好!”


  “這是什麽?”溫柔從儲物盒裏拿出一個棕色的,有些破舊的皮夾子。


  短款的男士錢包吧?


  溫柔將錢包拿出來,左右看了看:“不是你的風格啊,這皮子都破了,這款式和質量,不會是……”


  不會是,十來年前誰給他的定情信物吧?

  許俊成忽然麵色有些慌亂,伸手將皮夾子搶了過去,順手甩到後排座。


  溫柔坐在前排扭頭去看那個皮夾子,又盯著許俊成的臉:“幹嘛?這是什麽意思呢?”


  許俊成語氣淡定:“那玩意扔在儲物盒裏很久了,沒什麽好看的,你沒發現都快發黴了嗎?”


  溫柔微微咬著牙:“沒發現!你都不敢讓我多看,我能發現什麽啊?”


  許俊成忽然噗嗤笑了一聲,又抬手捏她肉鼓鼓的腮幫子:“別生氣啊,跟個河豚似的。”


  溫柔心裏終歸是不大舒服,一路鼓著臉瞪他。


  等車子到了酒店挺好,許俊成才無可奈何的求饒:“我錯了!”


  “你錯哪兒啦?”


  “那就是個破舊的錢夾子,我早該扔了,一直放在車裏,我也是沒留意,你剛才給翻找出來我才看到,一瞬間有些怕你生氣,就反應激烈了些。”


  “那錢夾子誰送給你的?”


  “我前妻。”


  “還要繼續留著嗎?”


  “不留了!肯定不留了!”


  許俊成急忙打開車門走下去,到後排座位腳底找到那個破舊的錢夾子,轉身就往不遠處的垃圾桶走。


  溫柔也下了車,忍不住揚聲繼續刺撓他:“打開看看裏麵有沒有什麽更值得紀念的東西,別給扔了,回頭想起來又心疼。”


  許俊成擰著眉回頭瞪她,無奈的笑笑,將那錢夾子隨手扔到了垃圾桶裏。


  哐當一聲。


  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心裏居然抽了一下。


  好像這哐當一聲不僅僅是扔了一個破舊的錢包,跟著一起的,還有別的什麽東西也被他就這麽給扔了。


  溫柔見他轉過身來的時候,表情有些不對勁,心裏也是一動,故作淡定的伸手挽住他的臂彎:“走吧,他們都到了吧?”


  許俊成麵色淡淡的,卻沒有多少欣喜的神色了,點點頭:“嗯,王傑已經到了。”


  兩人上了電梯,門合上後,溫柔就從光潔如鏡麵的電梯門上看到了許俊成的臉色:恍惚,失落……


  到了樓層之後,她剛踏出電梯門,就跟許俊成說:“你先進去吧,我上個洗手間。”


  許俊成點點頭,伸手:“包給我吧。”


  溫柔將手包給他,轉身往洗手間方向走,隨即忽然轉身,見許俊成已經進了包間,就又下了樓……


  等到進包間的時候,王彭帶著許俊眉和王珊珊也到了。


  她一進門,大家的說笑聲就頓了一下。


  場麵一時間真有些尷尬了。


  大家都在坐著,王傑左看看又看看,忽然站起身,咧著大嘴笑得跟二傻子似的,朝著溫柔就鞠了一躬:“舅媽好!”


  嚇人一跳。


  王珊珊憋不住了,噗嗤一聲笑出來,看著溫柔:“我可叫不出口,你要讓我叫舅媽我跟你急啊。”


  倆孩子說說笑笑起來,許俊眉也帶了笑意,雖然還是有些尷尬,但至少不再冷漠了,看著溫柔:“快坐吧,都是熟人了,別這麽拘謹。”


  溫柔在許俊成身邊坐下,見他已經神色如常,也鬆了口氣。


  王珊珊就在她邊上,一開始還別別扭扭的,幾分鍾之後,就拉著她看最新看重的包包:“這包可難買了,我找了四個代購,才在日本找到貨,一個橙色一個紅色,咱倆一起買吧,你皮膚雪白的,用橙色吧。我喜歡紅色。”


  溫柔對包包和衣服鞋子之類的一向無所謂,卻不想拂了王珊珊的意頭,點點頭:“好啊,幫我一起買了吧。”


  哪知道王珊珊得寸進尺:“你付錢啊,就當送我的了。”


  溫柔還沒說話,許俊眉就瞪眼了:“你行了啊,每個月那點工資都不夠你買包買鞋的,你看看家裏你那房間裏還有放的地方沒?”


  “那就買個大點的房子唄。”王珊珊打小就沒經曆過經濟上的困難,順口就說,“你上次不還說要給王傑買房子嗎,我也要。”


  許俊眉白了她一眼。


  王珊珊不服氣,轉頭看王彭,語氣帶著撒嬌:“爸爸。”


  “買!一起買!行了吧?”


  “還是爸爸對我好。”


  王彭頭上的頭發已經完全沒有了,直接剃了個光頭,被王珊珊誇完,抬手抹了抹光潔的腦門:“有事就爸爸最好,沒事就媽媽最親。”


  許俊眉擰著臉:“親不親有什麽關係呢,都是親生的。”


  溫柔一聽這話,心裏頓時一動。


  這話裏話外的意思,不大對啊。


  她轉頭看許俊成。


  他接收到她眼神中的訊息,微微咋了眨眼,隨即轉頭看許俊眉,接了話茬:“是啊,隻要是親生的,怎麽都好說,親不親無所謂。你看我們家,佳妮平時和我也親,一見了溫柔,就不要我了。”


  溫佳妮的存在,現在成了許俊眉心頭的一根刺了。


  她猜到溫佳妮是許俊成親生的,可是她也知道許俊成是在她之後認識的溫柔,倆人什麽時候有的孩子?

  大概是網上說的那種約P之類的一夜情吧?

  她胡思亂想了許多天也沒搞明白這些年輕人的想法,溫柔看著挺老實,怎麽會是那種出去和人亂搞的女人呢?


  如今還嫁給了許俊成,也不知是出於什麽目的?

  最重要的是,她還離過一次婚。


  說白了,她可以和離過婚的女人做朋友,可離過婚的女人要做他弟媳,她心裏多少是有些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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