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接受
溫柔心裏有些焦躁又有些憤怒，拿著手機就給溫梁打電話。
打到第三遍，溫梁才接了電話，語氣聽上去還有一些意外：“喂，怎麽了？”
溫柔壓抑著心頭的怒氣，低聲問道：“怎麽這麽晚了還不回來？跟誰在一起呢？”
“沒跟誰在一起啊，我在圖書館看書呢。”
“我去學校接你。”
溫梁立即拒絕：“不用，我等會兒就自己回去了。”
溫柔知道他撒謊了，人根本不在學校。
她又驚又怒，當著身邊林苗的麵，又不敢多說什麽。隻能暗暗咬牙，說了句：“早點回來，整天在外麵瞎混什麽。”
溫梁被罵得有些莫名其妙，在那邊大大的歎了口氣，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溫柔掛了電話，還覺得心氣兒不太順，呼呼喘了兩口氣就起身去倒水喝。
林苗覺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的，就追上來問：“你這到底是怎麽了？怎麽看上去這麽焦躁？”
溫柔哪敢說實話啊，隻能打著哈哈沒回答，好在沒多久，許俊眉就給林苗打來了視頻，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開始閑話家常。
林苗去衛生間洗了個澡出來，一二十分鍾已經過去了，林苗還在跟許俊眉聊的開開心心。她從客廳穿過，被許俊眉看見立即揚聲喊了句：“溫柔考完試啦，考得怎麽樣啊？”
溫柔湊過去對著鏡頭說了句：“還不錯，應該沒問題。”
許俊眉立即笑了：“那就好，有空大家一起出來吃飯。”
溫柔點點頭。
林苗立即熱情洋溢的說：“那就周末吧，之前王傑和你家許俊成住在這邊，來我們家沒吃幾頓飯，我就回去了，也沒怎麽好好招待他們，不如周末叫上他們一起，大家聚一聚，你看怎麽樣？”
許俊眉立即答應下來：“那就下周末了，說好了啊。我來定地方，到時候把定位發給你們。”
兩人又聊了幾句，才把視頻電話掛斷。
溫柔感覺到自己的手機也在輕微震動，當著林苗的麵也不敢接，被林苗拉著有一搭沒一搭的套話，非問她和王傑最近有沒有聯係。
“真沒有什麽聯係，我大家都是普通朋友，他最近的項目又在底下縣級市，又不經常回來，我們也是真的好久沒有見過了。”
林苗恨鐵不成鋼的，抬手點了點她的腦門：“讓我說你什麽才好？你是真打算做單身老姑婆啦？”
溫柔嘿嘿，訕笑兩聲：“我醉心學業呢。”
“你能跟學業過一輩子啊？遲早不還得結婚？你在學校裏看到個好的就趕緊下手，這年頭啥二婚的、離異的，都不丟人，多的是二婚找頭婚的，你這又是減肥又是變造型的，怎麽看都是個美女了。有人追你吧？有人追就跟人處一處！”
“知道啦！”
溫柔耳朵都快被磨出繭子了，趕緊捂著耳朵跑進臥室，把門關上了。
躲進被窩裏悄悄打開手機，給許俊成撥回去。
許俊成一看她蒙著被子，就有些哭笑不得：“咱倆現在打個視頻，都像是在搞地下工作了嗎？”
溫柔無奈歎氣：“本來就是搞地下工作啊。”
眼見著許俊誠臉色要變，她趕緊岔開話題：“張震幫我找的那個姑娘還可以，事情快辦成了。”
許俊成笑得滿眼寵溺，雖然從視頻裏壓根看不太清溫柔的臉，他在那邊還是盡量笑的陽光燦爛：“事情辦得滿意就好，我回頭獎勵獎勵他。”
“謝謝許總。”
許俊成笑了笑。
溫柔發現他今天看上去好像興致缺缺，忍不住問道：“怎麽了？看上去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在那邊事情不太順利嗎？”
許俊成有些無奈的答：“的確不太順利。”
“不是說就是孩子學校裏有些活動要參加嗎？怎麽會不太順利呢？”
許俊成又歎了口氣：“孩子的事情倒還算順利，主要是這次見到我前妻，才知道她的婚姻最近也出了問題。兩個人感情有了裂痕，對孩子的成長環境多少是有些影響，我主要是很擔心孩子的心理健康。最近找了心理谘詢師輔導一下孩子，希望有用吧。”
溫柔對於他前妻和孩子的事情無心插手，隻是見他心情不是太好，忍不住安慰他：“孩子已經十來歲了，其實也不是小孩子了，大人的事情我覺得有些時候，還是應該和小孩子多多交流溝通。攤開了說出來，說不定效果會更好。”
許俊成在那頭連聲答應，隨即又問溫佳妮睡了沒。
“睡了，這兩天有點厭奶，不太想吃東西，也沒什麽好辦法，隻能先哄著還好，這孩子一向不算太鬧，不吃奶也不怎麽哭。”
“真是個乖寶寶。”
溫柔忽然間有了調笑的心思，忽然問到：“誰是乖寶寶啊？她還是我？”
許俊成被問得立馬一愣，隨即臉不紅心不跳的答道：“當然是你啊。”
她不害臊，卻鬧得溫柔有些害臊起來，躲在被子裏癡癡的笑了起來。
許俊成忽然聲音低沉地問道：“想我嗎？”
溫柔頭悶到被子裏，嘿嘿笑著不回答。
“想不想嗎？”
溫柔還是不回答，隻是那笑容，傻子見了也明白是什麽意思了。
許俊成也露出了癡漢笑，低聲說話像是就在她耳邊，呢喃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溫柔輕笑著點頭：“我知道啦。”
許俊成冷不丁的在那邊認認真真的問了一句：“溫柔，等過完年，我們就結婚吧。”
溫柔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問了一句：“為什麽？”
許俊成差點被氣笑了，無奈的看著她：“兩個人互相喜歡，又彼此合適，打算結婚。這理由還不夠充分嗎？還需要問為什麽嗎？”
溫柔自知說錯話了，趕緊補救：“我……我的意思是，為什麽要選擇年後呢？”
“你想年前就結婚，那也不是不行，雖然有點倉促，但隻要錢花到位，這婚禮照樣能辦的妥妥帖帖。”許俊成故意調笑。
溫柔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我錯啦。”
“好吧，是我問得有些突然了。”
溫柔想了想，倒是也沒拒絕，隻是說：“結婚畢竟是大事，都要慎重考慮的。”
許俊成點點頭：“我考慮得很慎重了。你可以再考慮考慮，我不著急。”
溫柔嘿嘿笑著，裝傻充愣把這個話題硬生生撇開，不再繼續了，轉頭問：“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啊？”
“後天的飛機。”
溫柔嘟嘟嘴：“我媽在家呢，我不能去機場接你啦。”。
“沒事，有司機接呢。我還是去你家樓下那套房子住，到時候半夜等你媽媽他們都睡著了，你再出來，咱們見一麵。可不可以嘛？”
他說的可憐兮兮的，溫柔能說不可以嗎？
兩人正在小聲說著悄悄話，臥室房門突然被人敲了敲。
溫柔嚇得趕緊掛斷，趴在床上裝睡。
房門被打開，溫梁站在門口，語氣中還帶著嫌棄：“得了吧，別裝睡了，手機屏幕還亮著呢，隔著被子都能看見了。”
她掀了被子，瞪著他：“知道回來了？”
“你今天又發什麽神經呢？什麽時候管起我幾點回家了？”溫梁長身玉立站在那裏，語氣中絲毫聽不出來任何慌張，“我還不能有點自己的私人生活了？”
溫柔在床上輕輕一撐跳起來，落在地上，大踏步地走到他麵前，仰頭瞪著他：“什麽私人生活？你才多大，你現在該以學業為重，知道嗎？”
溫梁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低頭眯了眯眼，聲音放小了些：“你今天為什麽這樣跟我說話？到底有什麽事？”
溫柔撇撇嘴：“沒什麽。”
溫梁回身把臥室的房門關上，姐弟倆在門內說話。
“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麽啊？”
溫柔仰頭看他，語氣不由得認真嚴肅起來：“我就是想說，現在不是你談戀愛的時候。”
“我又沒談戀愛。”
溫柔咬著下唇，下半句“男的女的都不行”就這樣被堵在嗓子眼裏，吐不出來了。
溫梁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去客廳。
溫柔跟在他身後，見林苗不在客廳裏，就又小聲問了句：“你最近的狀態看上去不太對勁，真的不是在談戀愛嗎？”
“我狀態怎麽就不太對勁了？”溫梁看上去好像還是很淡定，隻是坐在沙發上的樣子，看上去就有些僵硬。
溫柔和他認識也二十幾年了，多少還是了解他的，知道這小子現在內心肯定慌得一批，忍不住也就放緩了語氣：“你經常晚歸呀，如果不想讓媽媽還有我知道你談戀愛，那就稍微收斂一點，不要在每天沒課的時候還回來那麽晚。”
“嗯。”溫梁淡淡的應了。
溫柔走到他身邊，也在沙發上坐下，和他一起看電視。
她那些遙控器點來點去，電視屏幕上頁麵翻來翻去，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個泰國電影的海報上。
“這個電影看上去還不錯。”溫柔僵硬的解釋一句，點開了播放。
溫梁看著那電影的名字：暹羅之戀。
他沒看過，也不知道是什麽劇情，起身就要去洗澡。
“唉？別走，一起看看電影。”
溫梁隻覺得她今天太奇怪了，低頭瞪她：“自己看，我對看電影沒興趣。”
溫柔本來想等電影播放到某些畫麵時，找機會提點他兩句，哪知道他不願意坐下來。
溫梁去洗手間了，她隻好自己看電影。
以前對這種小群體，她完全不感興趣，也不想了解，回回聽說這樣的事，也隻抱著不排斥不反對不接觸的理念，聽一聽也就過去了。
可是如今想著王莉的話，她就覺得抓心撓肝的難受。
看來她心底裏還是有些排斥的。
不然為什麽別人做gay就沒事，唯獨她弟弟就不行呢？
她有些苦惱，想來想去，第二天起來，和許俊成日常煲電話粥的時候，還是和許俊成說了這件事。
許俊成在手機那端卻顯得很平靜：“你很不能接受嗎？”
溫柔仔細想想，隨即遲疑：“倒也不是，就是……有些別扭。”
許俊成已經到機場了，那邊有些嘈雜：“你稍等，我把門關一下。”
一會兒之後，電話裏的嘈雜聲忽然小了許多。
許俊成才問：“你覺得溫梁和誰談戀愛影響什麽嗎？他還是溫梁，還是你弟弟，對不對？”
溫柔心裏一震，忽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啊，不管和誰談戀愛，溫梁還是那個溫梁啊。
許俊成察覺到她的心情好點了，就再接再厲的勸道：“再說事情還沒有真正明朗呢，你先別慌。”
溫柔這才想起來：“為什麽我跟你說的，感覺你好像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許俊成一頓，有些遲疑。
“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什麽了？”溫柔越想越覺得是這樣，“難怪你前幾天忽然間對鄭文博的態度就好了些。你看到什麽了？”
許俊成知道瞞不過，隻能歎了口氣：“具體就不說了，總之，我個人認為，溫梁不是個迷茫的小孩子了，他是個對未來和生活都很有規劃的人，他現在對感情應該還在試探期，既然不喜歡女孩子，那就試試男孩子，他開心不就好了？”
溫柔漸漸被勸得心情明朗起來。
許俊成轉而又問：“在實驗室了？”
“嗯。”
“我快要登機了。”
“等你回來。”
溫柔邊說話邊往女洗手間走，這句“等你回來”就說得分外輕柔，正好到了門口，有人從裏麵走出來，差點和她撞了個滿懷。
溫柔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趕緊伸手去扶對方。
劉梅護著肚子也低聲驚叫一下。
等到兩人都站定，溫柔立即跟觸電似的趕緊撤回手，生怕再拉著劉梅，回頭她有什麽不好的，別當真扯到她頭上才好。
劉梅和她身高差不多，都是一米七的個子。兩人平時著彼此，溫柔還是勉強扯扯嘴角笑了笑，抬步往衛生間走。
劉梅還回味著她剛才那句極盡溫柔的“等你回來”，多麽的小女人，帶著戀愛期的甜蜜。
她看著溫柔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嫉恨：憑什麽有的女人就能生來命好？而她，為了生存出賣身體出賣尊嚴出賣全身精力，到最後好像也沒撈著什麽。
回到辦公室，王建從辦公室內間的小休息室走出來，一臉的油光，見了她，立即笑嗬嗬的問：“今天是不是要產檢的？”
“嗯，約了下午。”
“我下午約了個要報考我的學生見麵呢，就不陪你過去了。”
劉梅現在寧願自己去產檢，也不願意叫人看見她和王建站在一起，聞言立即點頭：“好。”
王建看她神色不大好，還以為她鬧性子，想到自己現在被學校調查，名聲不大好，暫時也沒有新的女學生可以勾-搭，身邊隻剩劉梅一個人，隻好耐著性子走過來，粗短的手伸出來攬住她的腰身。
“老婆，我也是為了工作，生氣啦？”
劉梅順著話頭問：“之前說給我買車，到底買不買了？你的錢平時都放在自己口袋裏，我也不管你怎麽花。答應我的東西，總要買給我吧？”
王建被吳駿敲詐，取了十二萬的現金放到路邊，拿回了自己當年勾結試劑耗材公司虛報賬目的材料，手頭的錢就隻剩五十來萬，再從中拿錢給劉梅買車，就覺得有些肉疼。
“咱們能不能商量一下，別買三十幾萬的車了，就買個十幾二十萬的，開著不也挺好。你看隔壁實驗室那個叫溫柔的，據說是個小富二代呢，不也就開個十幾二十萬的車嗎？”
他不提溫柔還好，一提這個名字，劉梅就覺得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壓抑著怒火，低聲警告：“學校都在調查你了，這段時間不能低調收斂一點嗎？不是每個女學生都能任你勾上手的。”
王建油膩的老臉立即變得微紅，隨即就有些惱羞成怒了：“胡說些什麽。大著肚子就少操點心！”
“你當我想操心？我隻是不想我肚子裏這個，還有你扔在加拿大的那幾個孩子，突然有一天有了個失業的爸爸，幾個孩子斷糧了可就不好了。”
王建理虧，紅著一張老臉，大踏步的離開了辦公室。
劉梅在辦公桌前坐下，聽到隔壁實驗室裏傳來歡聲笑語，隱約有溫柔的說笑聲傳來，這叫她內心十分的焦躁。
溫柔對她的心情一無所知，她考完試，肯定自己考得不錯，心情大好，回到實驗室又開始忙碌自己的課題。
實驗室的生活可說是規律又帶著點枯燥，她忙活到下午的時候，接到了王珊珊的電話，還有些意外。
“喂？還在外地實習？”
王珊珊說話有氣無力的：“我回來了。溫柔，你最近……和趙陽有聯係嗎？”
溫柔上次說是要去健身房，最後也沒去。
“好一陣子沒見他了，怎麽了？”溫柔有種不好的感覺。
果然，就聽王珊珊在那邊抽了抽鼻子，才小聲說道：“我找不到他了，從昨天開始，就不回我消息，打電話也不接。”
“你們怎麽了？”
王珊珊支支吾吾的：“我爸的同學，家裏有個兒子，最近也來了這邊，跟我在一家醫院實習。趙陽也不知道聽誰說了，就擔心我和人家有事，我也急了，跟他吵了幾句，說的話有些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