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章 靖盤為蓋
“陳煜,你知道的對不對!你知道到底是誰幹的!是不是!”
林錦博瞠目欲裂,朝著陳煜大吼起來,那音量震的門外的人都看向了緊閉的病房門。
可與林錦博此時的狀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陳煜似乎早就料到對方的反應,一點也不在乎對方的怒意。
“你是不是一定要知道真相?”
甚至連回答對方的話語都分外的和緩,陳煜掏出煙來,熟練的將一支抖了抖送進嘴裏,拿牙齒叼著。
陳煜甚少在自己麵前抽煙,林錦博有些想起了與對方的第一次見麵那個雨夜。
“陳煜,你不要再拿借口來打發我!”
病床上的林錦博掙紮著想要起身下床,可試了幾次,身體都沒有力氣爬起來。隻能倚靠在床背,艱難的看著對方。
“寧裴山……他是個天師。”
無關痛癢的說著旁人的事。陳煜開口的話,聽起來便像是一個笑話。
“這一切都是鬼魂引起的。聖水寺裏,你看到的那座叫涼廣樓的古樓是鎮壓鬼魂的。樓出事了,聖水寺便死了不少人。萬人小區的案子便是其中一隻鬼跑了出來搞的。分魄針、鎖魂血衣、墜魂坨都是為了封住死者的七竅,讓它成為鬼魂的食物。寧裴山在浣花溪搞的那些,就是為了抓鬼。這便是事實的真相……”
那邊行當的事,稍一打聽,加上自己的推測便可以猜個七八分,可信的人才會知道真相,不信的人說什麽都不會信。
“陳煜!不想說你就別說!用不著弄這些神鬼的玩意兒來騙我!”
仿佛聽了一個極為搞笑的笑話,林錦博是一點也不信的,可目光落在對方分外認真的眼神上,他下意識覺得對方說的是真的!
可這叫他怎麽可能信!
陳煜也不惱,拿過被子上的卷宗將它好好的塞回袋子裏,又輕輕的放回了不遠處的案幾上。
“林錦博,我從未騙過你。不管你信還是不信,現在案子已經結了。”
轉頭,陳煜朝著病房門口走去,已經在醫院守了林錦博兩天了,自己也還有些旁的事需要處理。
當然,的確有些東西他並不想讓林錦博知道。
“陳煜!你站住!”
看著對方要走,林錦博顧不得旁的,想要起身攔住對方,可體力不支的他,直接從床上摔在了地上。
陳煜握著門把手的動作一滯,猶豫了下,還是折返了回來。
一把將對方抱起,丟回了床上。
陳煜眼中的光並不似平日看到的那般!仿佛真動了殺意,陳煜的嘴角微微翹起,眸子裏是一片的寒冰!
“林錦博,我不想哪天你死在我知道的地方。我幫不了你,護不了你,看不見,摸不著,我接受不了。如果真要如此,我會先殺了你!”
說完這句陳煜走了,而後的幾天裏,林錦博給陳煜打去的電話他一個都沒接。
林錦博知道,對方是真的生氣了。
而那日的寧裴山便有諸多的事情需要操勞。
言一卿一臉驚異的看著陳煜他們從封鎖線裏出來,他們甚至沒有察覺到人是什麽時候進去的!
下意識覺得出了其他變故,言一卿本想進去看看,可方才裏麵的響動聲太大,再加上寧裴山的囑咐,他並不敢輕舉妄動。內心焦急萬分,卻也隻能眼巴巴的守在封鎖線外麵,等著寧裴山出來。
不斷跟自己說隻要十分鍾後還沒見到對方,他便帶人進去把寧裴山給救出來。要是寧裴山出了什麽意外,自己估計會被爺爺拿藤條活活抽死!
好在陳煜他們離開不久,寧裴山也從樹影中緩緩步出。
看著寧裴山衣衫破損一身血汙的慘狀,一時嚇的言一卿心頭一顫。
可待人走到跟前,他一把拽過人看了又看,卻發現對方隻是衣袖破了些,血好像都隻是殘留的痕跡,不似對方身上的!
寧裴山擺了擺手將人推離,現在的他可沒心思管自己身上的傷。
朝著後者交代了幾句怎麽收拾現場後,便點開的虛擬遊戲器,跟“上三門”裏的楊家去了聯係。
而後,遠在南部軍區那邊的人,緊急用軍用飛機將一口石棺從楊家所在地,連夜運了過來。
臨近破曉時分,東西在靖盤江邊落了地。
玉虛的陰身被寧裴山封在了那具死屍之中。
別說將屍體燒掉,就能除掉禍害這種話。
以玉虛這等孽主的功力,這具屍首不過是它一副依附的‘殼’罷了。
將玉虛定在裏麵,也隻是暫時固住了它的真身,免得它出逃為禍一方。
寧裴山現在能做的,並不是將它從裏麵抽出來,再次封入瓷壇鎮壓了事這般簡單。
一來,斷龍石落下後,已經沒了封魔井。
二來,寧裴山現在元氣大傷,要再想做這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日食將近,他實在怕出現旁的變故。
因此,寧裴山便選擇直接將裝有玉虛陰厲之身的屍首,封入青石棺槨之中。
同時,再引靖盤江之水為蓋,將其鎮壓住!
石棺外,用的是碗口粗細的鎖鏈,死死的捆了起來。並在點穴處,加上了龍頭鎖。
寧裴山以法咒界封了棺身後,便命人趕在太陽全部出現之前,將石棺沉入了靖盤江之中!
這樣的手段之下,除非靖盤江江水斷流,亦或是龍吸水將石棺托出來喂了天,玉虛是不可能有辦法逃出來!
而旁人要想將玉虛放出,也必須找到江水下的棺槨,並且破了封印的鎖鏈才可以。但這難度卻並不比放在封魔井裏容易!
青石棺能愈合玉虛的傷勢,甚至能夠助長它的功力,可同樣裏麵張力有多強,外部便有多大的力道將其鎮壓!
誰要將它放出來,誰便先一步被玉虛的氣息反傷!
這便是寧裴山的計劃。
一切事畢,寧裴山也終於鬆了一口氣。
看著天邊的雲彩,柔和中是藍與紅的漸變。淺灰如一層霧氣一般,鋪在江麵,整個水域上的盈光在如墨一般的江水中,呈現出更加多變的靈動。
一抹清涼的江風拂過寧裴山的臉頰,臉上有些酥麻,他抬手輕輕撫過臉頰上的傷口。
可這時候的寧裴山才發現,自己的傷竟然已經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