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不得善終
林錦博悠悠轉醒,整個腦子還有些模糊。
“林錦博!”
這聲呼喚讓他的瞳孔漸漸聚了焦,艱難的側過頭去,自己身旁的人竟是陳煜。
回過神來,林錦博掙紮著坐了起來。
下意識想問一聲狀況,可剛開口整個嗓子都已經嘶啞,嘴唇上突然有些酥麻感,他抬手拿起手背一抹,才發現自己鼻血竟然流了下來!
寧裴山指尖搭在對方的脈搏上,片刻便鬆開手,道了一句。
“不妨事,他修養兩天便好。你也服下一粒,別傷了身子。”
將手中的小瓷瓶遞給一旁的陳煜,寧裴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外麵還有一攤子事等著他去善後,實在無暇顧及這些閑事。
林錦博見寧裴山要走,下意識的緊拽了一把寧裴山的衣袖,用上了些力道連關節都發白了,他必須製止對方的動作。
寧裴山眉心不由的皺了起來,臉上的神色頗為不悅。他扯了扯袖子,示意對方鬆開。
“寧裴山……你不準走……”
啞著嗓子,林錦博哪裏肯放過寧裴山,剛才那些東西,自己親眼所見!兩人不僅在那舞刀弄槍的鬥毆,現在甚至還擺了具屍首在那!
自己胸前可是有執法儀的,剛才那些已經被完完整整的錄了下來!自己這回必須將寧裴山帶回去問話!
陳煜看著林錦博的動作,一把掐住了對方手腕上的脈門,想要讓他趕緊鬆手,另一隻手快速的將人護進了懷裏,深怕寧裴山有別的舉動。
寧裴山薄情的性子,「天妖」那個女人卻極為上心對方的事。要是林錦博幾番的衝動真將人給惹怒了,陳煜真不知道對方會作出什麽事來!
“林錦博,你鬧夠了沒有!”
林錦博這樣的舉動無疑火上澆油,這樣三翻四次的挑戰自己的底線,陳煜眼中閃過一絲厲光。
不是所有的事情,自己都能護的了他!
寧裴山周身的氣息變了,他緩緩蹲下身子直視著後者的雙眼,眸子裏毫無感情的冰冷。
反握著佩劍撐在地麵,寧裴山輕輕從對方手中將衣袖拽了出來。在河燈的映襯下忽明忽暗,詭變而未明的情緒猶如他此刻眼中的微光。
就連陳煜看向寧裴山的眼神都充滿了戒備之時,寧裴山開了口。
“林錦博,這是我最後一次告誡你,不要再試圖調查我的事了。這世間枉死的人太多,不是每一次都能有人救你。”
林錦博看著站起身來的人,固執的還想再攔,而陳煜卻一把將人固在懷裏。
奮力的想要掙脫,林錦博卻連起身都做不到,他隻能滿眼不甘的看著寧裴山的臉,那雙眼如烙印一般,睥睨而冰冷。
可更讓林錦博震驚的是,借著河燈的微光,他竟然看到寧裴山臉頰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
“寧裴山!你……”
話還沒說完,陳煜直接將手指搭在對方的後頸穴位上用力一捏,林錦博整個人便直接暈了過去!
陳煜將林錦博一把扛在肩頭,朝著跟前的寧裴山微微點頭致意。
“叨擾了,今次多謝了。”
寧裴山看著對方微微點了點頭,後者便什麽也沒說,轉身便走。
“陳先生。”
陳煜還沒跨出兩步卻又被寧裴山喚住了,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對方,不知對方是否又改變的主意。
“奉勸一句。林錦博天梁坐命,而你天府、廉貞雙生雙向。你與他的命格天克地衝、血光橫逝,若是太近,恐不得善終。”
寧裴山甚少為人批命,他也知道對方已有感知,而這話不過念在有過一麵之緣,提醒一句罷了。
聞言,陳煜愣了片刻,不過是眸子顫了顫便又定了下來。點頭還了一禮表示謝過,快速的從封鎖線內離開了。
陳煜將林錦博丟到了醫院裏,旁的事也讓人替他善了後。
而後便坐在病房的一角,靠在窗口旁一支支的吸著煙。蒼藍的煙雲下,陳煜的臉從未有過的嚴肅。
林錦博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了,而陳煜也在一旁守了他兩天。
林錦博並沒有的太大的內傷,一方麵是爆裂的氣浪震傷了他的魂,另一方麵便是陽氣離體的太凶,雖然寧裴山為他續了魂,也依舊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緩和。
醒來後的整個人的狀態非常糟糕,像是一場重感冒之後,林錦博的覺得自己每一塊骨頭都在酸疼。
而陳煜卻鬆了一口氣,起身將點在他身旁的一支油燈給滅了。整個病房裏充滿著消毒水與一股奇怪的香燭味兒。
滅掉的油燈飄過一縷青煙,林錦博艱難的側頭瞟了一眼,眉頭緊皺。
“這什麽味兒,難聞死了。你點的什麽破玩意兒……”
林錦博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是沙啞,大抵是被屍氣傷了嗓子,得好深養養。
陳煜白了他一眼,將東西拿遠了些,也懶得跟對方多計較。
要不是這續命燈一直焚著,林錦博哪能這麽快醒。光裏麵這一小盞燈油,都夠林錦博小警察累死累活幹個三年了。
可林錦博下一句話讓陳煜整個臉色都變了。
“寧裴山在哪!”
站在林錦博的床邊,陳煜隻是這麽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眼睛,連他周身的氣息都發生了改變。
陳煜開始思考一個問題。
最開始的時候,自己的確覺得對方分外有趣,不想旁人動了他的獵物。可不管他怎麽的阻攔對方陷入危險,也架不住他這般為了破案的不要命的行徑。
執著的近乎偏執,為了所謂的真相,甚至可以獻出生命。
林錦博的確固執,甚至近乎愚蠢的相信正義與真理。
可,這樣的他才的確是林錦博,從未改變過的本心。
無奈的一歎,陳煜轉身從一旁的案幾上拿起了一個紙袋走了過來。
將裏麵的東西取出來遞給地方,林錦博才發現這是一本案件的卷宗。
“萬人小區的案子已經結了,是自殺。浣花溪的事已列為軍事機密,你無權過問。陳煜,放手吧。”
一聽這自殺兩個字,林錦博坐不住了。連忙翻動著手上的卷宗查看起來。
可正如陳煜所言。案件裏雖然有些疑點,可在諸多的證據麵前全部的指向都沒有新的目標出現。
沒有可疑人的指紋、沒有可疑的蹤跡,監控路線、人證物證全部都隻有小男孩一個人。
“這一定是假的!一定還有什麽東西沒有發現!”
啞著嗓子顫抖的將卷宗摔在被單上,林錦博直接吼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