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百日宴
春暖花開，小公主的百日宴如期舉行。太後，皇帝，皇後，林貴太妃，紫陽公主，小郡主，賀陽公主，駙馬，太子，謙王，謙王妃，還有從蜀地趕來的蜀王，蜀王妃，從冀地趕來的冀王，冀王妃，從齊魯封地趕來的齊王，齊王妃，都齊聚在未央宮，見證小公主的百日宴。
即使是過年，也難得皇家人能聚得這麽整整齊齊。齊王老邁，蜀王與這位二哥也是許多年不曾相見，一同把酒言歡，敘及往事，時而高談闊論，時而觸景傷情。
太後與林貴太妃，紫陽公主，蜀王妃，冀王妃，齊王妃一同說笑。陽光如同打碎的金子一般，點灑在殿中的各個角落，風輕日暖，天朗氣清。
紫陽公主的女兒孟煌煌，小名兒桃子，人稱臨安郡主，這名字還是當初孟池羽和陸瑰雲一同取的。孟煌煌走到小公主的嬰兒床邊，拿著波浪鼓逗妹妹玩。
陸瑰雲將孟煌煌抱到膝上，問道：“煌煌喜歡妹妹嗎？”
孟煌煌點頭：“喜歡！漂亮妹妹！”
陸瑰雲摸了摸小侄女的頭頂，笑道：“等妹妹長大了，就可以和煌煌一起玩了。”
院外柳樹下的一角，站著一個孤清的人影。賀陽公主孟嬌兒看著滿殿的熱鬧，不由得想念起出宮修行的母親。
皇帝正好從此路過，看見妹妹，頓住腳步，叫了她一聲，又問：“怎麽不進殿去玩？”
孟嬌兒轉頭見到孟池羽，連忙跪下：“臣妹叩請皇上聖安，皇上萬福金安。”
“起來，今日是家宴，朕說了禮數皆免。”小爺伸手扶妹妹起身，看她神色好像有些黯然，連忙問，“遇上什麽不高興的事兒了？是不是你那駙馬欺負你了？你和哥說，哥替你去教訓他。”
“不關駙馬的事。”孟嬌兒擺了擺手，低頭道，“隻是臣妹母妃做出那樣的事，臣妹自覺無顏麵對皇兄和皇嫂，沒想到皇嫂還能邀我來小公主的生日宴。”
以前的孟嬌兒歡快活潑，沒少和哥哥玩鬧撒嬌，自從懿太妃的事過後，才變得如此恭謹生分。
孟池羽有些於心不忍，拍拍她的頭，滿是兄長的愛憐，說道：“你母妃不過是鬼迷心竅，後來也知道悔改了，朕早就不怨她了。她若願意，隨時可以搬回宮中去住。這事兒都陳芝麻爛穀子了，還有什麽好提的？再說與你也沒關係，你隻管隨時進宮來玩兒。”
孟嬌兒感激地點了點頭，跟在皇帝身後進了殿。孟煌煌一路小跑過來，抓住孟嬌兒，歡脫道：“小姨，小姨！你剛才跑哪去了！我都找不到你！”
孟嬌兒蹲下身，抱起孟煌煌掂量了下，嘖嘖兩聲：“你娘都給你吃什麽好吃的！你好沉啊！”
一句你好沉啊，孟煌煌立刻就癟起了嘴，語氣中有些威脅：“小！姨！”
“你也太不會說話了，讓舅舅來掂掂。”孟池羽推開孟嬌兒，去抱小侄女。
果然——挺沉的。
但是他麵上不說，為了哄侄女開心，故意道：“咱們煌煌輕著呢！再吃多少好吃的都行！”
孟煌煌眉開眼笑，用她僅有的詞匯表達此時的感受：“舅舅好！小姨壞！舅舅好！小姨壞！”
陸瑰雲看著這一幕，也不禁笑了，看來不管什麽年紀的小女孩，都喜歡聽奉承的假話。
到了抓周的時候了。殿中央一張大方桌，鋪著絲絨的桌布，為了保持離孩子的距離相同，所有的抓周物品都以圓弧形擺放。
有金匙，文房四寶，算盤，果盤，古玩，胭脂，古琴，劍鞘等等。
小公主曼曼爬了過去，在算盤前停留一會，又在金匙前停留一會，最後停在了文房四寶的前麵。
陸瑰雲以為女兒要讀書上進了，沒想到，女兒突然搖晃了下小腦袋，突然爬到另一邊，一把拿起果盤，將裏麵的葡萄抓了起來。
合著這小子長大了就是個吃貨呀！不過也好，能暢享美食，就是一件幸福的事兒。
陸瑰雲將女兒抱了回來，放回搖籃裏搖晃。小爺搖頭歎氣道：“咱這閨女，看來沒什麽文治武功了。”
“有口福也挺好的。”陸瑰雲一臉知足常樂，笑道，“有你這麽個爹在，文治武功還能少得了？”
鍾靈慧在旁邊默默記下，寫進了宮廷記錄的文書裏，正要回去存檔，看見孟池星朝自己這裏走來。
她曲了曲膝道：“太子殿下大安，奴才去內務府放存檔的冊子，先告退了。”
“正好，我也要去內務府一趟。”
鍾靈慧一笑，便由著他跟在後麵。
孟池星與鍾靈慧並肩走在甬道，此時甬道正好無人，他才開口問道：“妹妹近來好嗎？我給你寫的信，你看了不曾？”
“都在宮裏，寫什麽信呐，有話當麵說就是了。”鍾靈慧嫌他麻煩，又道，“皇後娘娘對我很好，這個你不用操心。”
“我就知道皇嫂喜歡你。”孟池星笑道，“像妹妹這樣的人物，誰不喜歡呢。”
鍾靈慧嗔道：“你可別胡說，宮裏比我聰明能幹的女官多了去了。一會讓別人聽見，準會笑掉大牙的。”
陽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射在青石板鋪就的路上，一高一矮，一前一後，有時影子重疊，有時又錯開。像極了他們在宮廷裏若即若離的感情。
“妹妹……”孟池星突然頓住腳步，深情地看著她，“想我了不曾？”
鍾靈慧也停下腳步，偏過頭看他一眼，沒有回答。
孟池星自問自答：“妹妹雖然沒有想我，但是我想妹妹了。實不相瞞，我天天都念著妹妹，給妹妹寫信，沒有一時一刻可以忘懷。”
鍾靈慧皺眉，雖然深情是件令人感動的事，但是皇家之人深情，卻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再者，情深不壽，她怕他用情過深，到頭來未必能得償所願……
“你看你說的這話，真是沒趣。你肩膀上擔著半壁江山，怎麽能天天念著我。孰輕孰重分不清麽？你不要再給我寫信，把心思都放到朝廷的差事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