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回門
回門日，汪實和汪森大開府門，在門口跪迎。孟和昶下馬，連忙上前將他們扶起。
都是長輩，孟和昶道：“不必如此繁瑣。”
汪洛洛下轎，穿著笨重的王妃服飾，在侍女的攙扶下走到門前。
君臣之別，汪森又給孫女行禮：“臣拜見王妃娘娘。”
還沒跪下，就被汪洛洛一把托住。她頭上的頭飾琳琅作響，語氣也很著急：“祖父您這是幹什麽呀？不是讓孫女難堪嗎？”
汪森很淡定：“這也是應行的禮數。王爺王妃快請進吧。”
孟和昶與汪洛洛一道進了花廳。汪洛洛發現她爹臉色好像不太對，又不知是哪裏不對。也許是嫁女兒有些傷感？
朱氏等候在花廳，聽見腳步聲臨近，連忙拄著拐杖站了起來，眼睛雖然失明，卻還是透出些許的光亮，笑道：“是咱們王妃娘娘回門了？”
“祖母！”汪洛洛親熱地喚了一聲，親自扶著朱氏坐下，“洛洛來給您請安了。”
朱氏伸手，想要摸孫女的頭，卻碰到一大堆繁複的頭飾，這才忽然意識到她的身份已經變了，笑著縮回了手。
汪洛洛說：“該行家禮了。”
她慢慢扶膝跪下，先向祖父和祖母行禮，再向父親行禮，孟和昶未跪，隻是在旁邊躬了躬身。
“好孩子，快起來。”汪森急著將汪洛洛扶起，看了孟和昶一眼，叮囑道，“能嫁給謙王殿下是你的福分，你要好好伺候殿下，為殿下分憂，不能像過家家似的意氣用事……”
宰相大人說起話來，總是帶著濃濃的官腔，聽著讓人想打瞌睡。汪實的臉色卻越發難以捉摸。
他突然插話進來：“洛洛，別聽你祖父的，你要是去王府受了欺負，隻管回家來。”
原本和諧溫馨的氣氛，驟然變得有些不對。汪森頓時皺起了眉，訓斥兒子道：“大喜的日子，你都在胡說些什麽！”
皇家彩禮給得多，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更何況對方是皇家，汪實誤以為是要他賣了女兒的意思，怕女兒受了委屈也不敢回娘家。
他也聽說過楊家二小姐嫁給兵部侍郎胡尚益，後來被淩虐至死的故事，不由得會引以為戒。洛洛性子急躁，每次和孟和昶在一起都是吵吵鬧鬧的，對方身份是皇子，萬一動怒動粗怎麽辦？
所以他想給女兒透一個底，萬一以後孟和昶對她不好，也可以不用顧忌的回家。
孟和昶原本坐著喝茶，聞言放下茶碗，挑眉不悅道：“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嶽父大人？”
“殿下沒有得罪臣，臣隻是叮囑女兒，無需委曲求全。”
孟和昶坐不住了，站起來和他理論：“嫁給我怎麽就成了委曲求全了？你當初可不是這樣說的！”
眼看著他們倆就要吵起來了，汪洛洛連忙在中間勸阻。她管不了自己的爹，隻好去求孟和昶。
“臣妾父親隻是擔心臣妾而已，殿下，你不要再和他吵了，好不好？”她的目光裏滿是乞求，讓人見了於心不忍。
好像他真的在欺負她似的！
“都是我不對，我欺負人，行了吧？”孟和昶憋屈不已，他明明已經是掏心掏肺了，怎麽還要被人這麽誤解。
朱氏眼睛瞧不見，心裏透亮得很，兒子想什麽，她一清二楚。
她坐著，用拐杖敲擊著地麵：“實兒！怎麽說話呢？你這個當嶽父的，哪裏有個當嶽父的樣子？你給不了洛洛什麽也就罷了，現在洛洛和殿下現在感情和美，你倒要來無事生非不成？”
被母親斥過之後，汪實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又不願意放下麵子。場麵一時有些僵持。
回門日畢竟是件大事，若是鬧得失了顏麵，洛洛以後會留著個心結的。孟和昶猶豫了一小會，看在汪洛洛的麵子上，決定還是先給嶽父一個台階下。
他緩了緩，輕咳一聲改口道：“方才是我莽撞了，請嶽父大人多多指教。”
沒想到，人家反將他一軍：“殿下要應我三件事情。”
趁著大家都在的機會，汪實想要得個準
孟和昶一愣：“您說。”
“第一，不管吵得多厲害，你都不許對洛洛動手。”
“當然。”孟和昶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他從來不和女人動手，再說了——
他看了汪洛洛一眼，就汪洛洛那股勁兒，要真動起手來，指不定誰吃虧呢！
汪實臉色緩和了些，提出了第二條：“第二，要是洛洛不願意，你不能逼她伺候你。”
“嗯，我記下了。”
“最後一條不知你能否答應。”汪實歎了口氣。
前兩條都不過分，孟和昶態度良好：“嶽父大人請說。”
“第三，不經洛洛同意，你能否不納妾？”
孟和昶還沒反應過來，汪森就截斷了汪實的話。
汪森瞪了汪實一眼：“殿下的親事要由太後和皇上做主，即便是納側妃也是皇命，你怎麽能提這種要求？”
“不妨的，祖父，我也覺得嶽父說得在理。”孟和昶連忙道，“我有洛洛就夠了，根本不需要什麽側妃。”
這道送命題，謙王殿下答得又快又準。旁邊的小王妃表示很滿意。
汪實見他全部答應，心情痛快，臉色也轉晴，留女婿用過午飯，再親自送女婿出門。
從汪府出來，孟和昶坐馬車裏，撫了撫胸口，對汪洛洛道：“以前怎麽沒覺得你爹這麽狠啊？”
汪洛洛笑著把玩手上鍾靈慧送的那隻手鐲，得意道：“我以前說我爹疼我，你還不信，長教訓了吧？”
孟和昶嘖嘖兩聲，歎道：“何止是長教訓，你是沒看見你爹那臉色，我感覺我要是不答應，他能找父皇悔婚去。”
汪洛洛摟住他的脖子，開心地笑：“嘿，我爹今兒真長臉，替我給你約法三章，以後你再敢欺負我，我就回家去！”
算了，隻她開心，嶽父給點壓力也沒啥。孟和昶心情輕鬆了點，一低頭，看她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連忙替她卸下頭上笨重的鳳冠頭飾。
“你是不是笨啊？這麽沉還戴著？”
“還不是為了你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