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懷疑身份
“大人隻知道這兩句詩，卻不知道，還有兩句詩。一句是願作遠方獸，步步比肩行，願作深山木，枝枝連理生。另一句是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地合，乃敢與君絕。”
劉士林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轉身，似乎有些觸動。
風呼嘯得更加狂野，正如此時他的心情。
陸瑰雲歎了口氣：“她為了你，連性命都可以不要，難道連你的一個敢字都得不到嗎？”
“我不是不敢！”劉士林立馬否認，但是好像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他心亂如麻，一邊是忠孝仁義，一邊是兒女情長，如何取舍成了難題。
陸瑰雲算是看出來了，劉士林也對裴微音一見鍾情，隻不過是礙於禮法，恐怕還有其他的後顧之憂。
可是，隻要喜歡，不就行了嗎？
“隻要劉大人一句話，我就能服皇上和太後，讓太嬪出宮嫁給你為妻，你願意嗎？”
劉士林驚詫回頭，難道這事真有希望？
“臣……願意，隻是恐怕……”
“沒有那些唧唧歪歪的，願意就校”陸瑰雲留下這句，就大步流星地走了。
玉芷宮中，皇帝拿著奏折查看，抬頭見陸瑰雲回來，便問她上哪兒去了。
“我呀，當月老去了。”陸瑰雲拿起桌上一隻削好的梨子，一口咬下，“得我口幹舌燥的。”
“哦？”皇帝挑了挑眉，“這深宮禁苑的，你上哪兒當月老去。”
“我不妨就與你直了吧，昨兒劉士林不是遇見裴太嬪了嗎，他們一見鍾情，兩情相悅，我打算促成這段姻緣。”
殿內突然一陣安靜。
皇帝的臉色，從剛才的輕鬆談笑，變成了凝重嚴肅。
陸瑰雲吃著梨，看著他，一點兒也不心虛：“怎麽了？這不是好事嗎？”
哐的一聲，皇帝拳頭砸在桌上。
“好事？你可知道裴氏是先皇的嬪妃？”皇帝臉上浮現出難以遏製的怒氣，“你置先帝於何地！置朕於何地？”
陸瑰雲絲毫不服輸，叉腰和他理論：“可是先帝已經駕崩了啊，憑什麽裴太嬪要為他守一輩子？”
也許是覺得她的話太過於離經叛道，他一時都找不出話來反駁，生氣的直瞪眼。
“皇上，女子能自由改嫁也是國家進步的一個標誌，你何必拘泥於那些條條框框？再了，裴太嬪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才跟了先帝幾啊，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夫妻……”
“是算不上夫妻！裴氏是妾！妾你懂麽？伺候上床的東西！她這些年受盡家優待，竟然還敢生出這些歪心思，實在該死！”
陸瑰雲心裏一涼，抬起頭看著他：“那我也是妾，隻是伺候皇上床笫的，對嗎？”
皇帝意識到自己錯了話，還是道：“別往你自己身上套！朕和你，與他們不同！”
陸瑰雲賭氣道：“我不管，隻要皇上一不答應，我便一不理你。”
“你……”
“臣妾恭送皇上。”她黑臉下了逐客令。
皇帝現在就住在玉芷宮，暖閣和幹清宮都讓給了太子暫住。若是被趕了回去，麵子難免掛不住。
“陸瑰雲你搞清楚，這裏是朕的宮殿，朕賞給你，才給你住的，憑什麽把朕趕走！”
“那臣妾回金陵。”
怎麽動不動就要回娘家？爺腦殼疼，就不能消停會麽。
“不許去。就在玉芷宮陪朕。”
陸瑰雲看了看四周，冷哼道：“這裏一磚一瓦都是皇上的，臣妾可不想住。”
“你到底怎麽了？”皇帝也知道媳婦經常有新奇的思想，但是讓太嬪出宮改嫁這種事在他看來，實在太過荒唐，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他懷疑是不是裴氏給她下了什麽藥。
“臣妾的都是真心話，請皇上好好考慮。皇上再想想，裴氏入宮原本就是不得已的，這或許原本就是一個錯誤，難道一次的錯誤，還要讓它延續一輩子嗎？這對裴氏來不公平！”
“住口！別的事朕都可以依你，但是你不能侮辱先帝！”
陸瑰雲知道，父親在爺心裏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就算生前做了很多荒唐的事情，也要為尊者諱，不能再提。
她雙膝一屈，跪了下去：“臣妾並沒有冒犯先帝的意思，言論不當之處，請皇上治罪。”
皇帝還真是拿她沒辦法，又不能責罰，又不能同意。他急躁地走來走去，腳步聲發出震動，一種不安的氣氛籠罩著這個宮殿。
陸瑰雲察覺到他的心情，明白讓太嬪改嫁這件事，對於一個皇帝而言是多麽難以做到。
要是換成一件稍微簡單的事，他早就答應她了。
“是裴氏讓你來找朕的？”
“不是。”陸瑰雲連忙搖頭，“她淋雨病了，我去看她，無意中知道了這件事。她當真是可憐，年紀輕輕一點盼頭都沒有，今兒想尋死，被我攔下來了。”
“尋死？”皇帝眉頭鎖得很深，“她不知道宮人不許尋死的嗎？朕要她死，她才能死！”
跪在地上陸瑰雲歎了口氣，不滿地抗議：“皇上！她也是個人！”
皇帝更加生氣了：“不錯！她是人，但是從她入宮開始，她就是先帝的人！先帝就算駕崩，她還是先帝的人！朕接管先帝基業，替先帝做得了主，她的命不是她自己的！要是接受不了，就別參加選秀！現在什麽都有了，又來整這出！”
陸瑰雲搖頭：“所謂的榮華富貴，她根本就不想要，她想要的不過是一段平淡幸福的人生。下所有女子都是如此，要一座精致牢籠能幹什麽？”
孟池羽算是徹底被她的觀念震驚了，突然停住腳步，定定地盯著她看。
她大義凜然，鎮定自若，仿佛對自己的辭充滿信心，並沒有覺得絲毫不妥。
陸瑰雲被盯看得有些發毛：“皇上，你怎麽這麽看著我？”
孟池羽蹲下身，與她平視，做深思狀，半晌才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陸瑰雲心裏打了個突，閃爍著目光：“你……你怎麽這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