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賜福
守歲守了一夜，第二日淩晨，陸瑰雲的眼皮子有些撐不住了，不知不覺在榻上閉上了眼。瑩白的皮膚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昏黃可愛，蝴蝶般的長睫，一動不動，那份困倦的意態盡顯淋漓。
他心翼翼，仿佛她是件極易碎的瓷器，抱起放到床上，脫了外衣和繡鞋，蓋上被子。在旁和衣而臥片刻後，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便放下簾縵，走了出去。
大年初一，皇帝要召見大臣們，還要親自手書“福”字相贈。
皇帝想要惠及百官，原是隻有三品官才能得到的福利，現在隻要是在京的或是來京述職的大官員，均有機會得到他的手書。
這樣做自然能籠絡大官員的心，但是也累著了皇帝，手寫得停不下來。
官員們一大清早就聚集在令外，激動著等待著皇帝的禦筆，準備拿回家去在最顯眼的地方掛起。
皇帝不僅賞“福”字，還賞紅包，每進來一個官員，皇帝在繪有龍圖案的華麗絹紙上，寫下一個“福”字，並且附送一個金額不低的紅包算作新年賞賜。
頭個來領的自然是百官之首，宰相大人汪森。汪森接過賞賜，叩首謝恩，皇帝喚他起身，道：“朕不在這些日子，太子年少，全仗宰相輔佐了。”
“皇上折煞臣了，皆是份內事，豈敢邀功。”
“宰相不必謙虛。”皇帝一笑，“洛洛在家還好吧？”
汪森沒想到皇帝會過問自家孫女，連忙作揖道：“臣的孫女，豈配聖上下問，不勝惶恐。托皇上的恩，一切皆好，在家中修習女德。”
“洛洛活潑，不必修習什麽女德，大雍的女子當不讓須眉，不如讓她念些喜歡的。”
汪森額頭一滴冷汗，賠笑道：“皇上的是，臣總忙事政事，疏於對洛洛的管教。不如明日讓內子帶她進宮來給皇上和昌妃娘娘請安。”
“好，叫她來吧，昌妃總惦記著洛洛，想見她。”皇帝拍了拍汪森的肩膀，“過年休沐，你也該多休養生息，在家裏陪陪家人。”
新年講究喜氣，皇帝話也帶著笑意，汪森這才放下心來，躬身謝恩後回家去了。
會見了一日的大臣，便是黃昏，皇帝才終於擱下了筆，略顯疲色。
這時，永福進來道：“皇上，太子殿下和謙王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嗯，叫他們進來。”皇帝一邊，又提起筆來，為他們寫了兩個福字，等二人進來親自送去。
兩人謝過恩站起，皇帝見兒子臉色還是冷冷的，故作不悅道：“大過年的，你子擺臉色給誰看呢？”
“兒臣不敢擺臉色給父皇看。父皇若覺得兒臣不敬，就降罪吧。”
這子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色，就是擠不出個笑臉來。爺也不好命令他笑，眼珠一轉，狀若無意地道：“今日宰相來告訴朕，明兒他夫人要帶孫女進宮。”
果然，孟和昶聞言後，挑動了眉心，神色沒改卻語氣卻變了：“她進宮做甚麽？”
“過年嘛，自然是給你娘請安去。”皇帝到這裏，瞄一眼兒子，“你還沒去給你娘請安吧？”
孟和昶哼了一聲：“大過年的，她還在呼呼大睡呢。”
皇帝一聽不樂意了：“你懂什麽？你娘守歲辛苦，多睡一會兒怎麽了。忒沒孝心了你。”
“那父皇還不是一樣守歲辛苦？”
“這怎麽能一樣？若要她辛苦，那朕是幹什麽吃的？像你這樣以後哪兒娶得到媳婦。”
孟和昶：……
父子倆正吵得不可開交，孟池星突然開口打斷他們。
“皇兄，靈慧妹妹會去給皇嫂請安嗎？”
孩子大了，都到了該定親的年齡。爺甚是欣慰。
“所有女官明日都會去給你皇嫂行禮拜年。”
孟池星眸子閃了閃，決心趁著明這個機會，找到鍾靈慧問個明白。他始終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討她嫌棄，竟然這麽多像避瘟疫一樣避開他。
皇帝又帶著弟弟和兒子一塊兒去景陽宮給蜀王孟世端拜年。楊念玉持家有道，少了糊塗賬，也就省出了不少銀子，孟世端包了兩個大紅包，就等著兩個孩子來了。
“侄孫給三爺爺三奶奶拜年，請您大安。”
“侄兒給三叔三嬸拜年，給您請安了。”
見兩個孩子磕了頭，孟世端連忙扶起，把紅包塞進口袋，笑道：“意思意思就行了，地上涼，快坐下喝茶。”
皇帝輕輕咳嗽一聲表示抗議：“三叔忘了您還有個大侄兒。”
孟世端開他玩笑：“大侄兒？大侄兒當皇帝了，不敢認嘍！”
楊念玉懼怕皇帝，忙上前跪下行禮“臣婦給皇上拜年請安，王爺他禦前失儀，您寬宏大量的別計較。”
“三嬸快不必如此，您可是我的長輩。朕和三叔一貫如此，用不著當真。”皇帝扶起王妃，又對著孟世端躬身下去，笑道，“侄兒給三叔拜年，給三叔請安，您身子骨兒可還好？”
“好得很。”孟世端還禮，又調侃，“聽你子病好了就去找雲兒，遊山玩水四個月？咱們孟家果然出情種啊哈哈！”
爺在三叔麵前臉皮厚的很，笑笑：“您對三嬸還不是一樣，您那可是遊山玩水，比朕快活多了。”
“雲兒怎麽沒來？”
“哦，昨日雲兒守歲累了，我叫她好好休息，明兒個再給三叔請安來。”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疼雲兒，不用解釋，不用勞她大駕，我給她請安去成不成？”
夜裏爺和陸瑰雲聊起，陸瑰雲還怨他：“怎麽不把我叫起來？等會三叔還以為我忘恩負義呢？當初他為了我那麽多好話，還差點因為我受了責罰，我……”
“好了，三叔不是那心眼的人，我要你好好睡一覺，是為了明日。”
“明日怎麽了？不就是見命婦與女官嗎？”
“不不不，明日有你費神的事。”爺故作神秘地道，“宰相夫人要帶洛洛進宮。”
“這我知道，我也想洛洛了。”
孟池羽咂舌：“你怎麽這麽不上道兒呢？你得為兒子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