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巫毒
距離聖子競選已經過去了一年多，萬古心態早已恢複平和，畢竟聖子這事對於他來說並不是太重要。自己的傷心更多是因為自己辜負了父親的期望，關於辜負父親這件事即便是現在想起來他心裏也會不舒服。但這種事情不是人力所為，既然改變不了，那就隻能順其自然。而在這一年裏也不見了瓷葎，這段時日沒有她煩自己倒還總覺得少了些什麽，時不時的還會有些想念。
??現在的日子對比之前對萬古來說似乎並沒有很大的改變，他依舊每天到處亂跑，然後按時回來上課，要說不同，那就是原來那些愛與自己搭話的家族子弟都似乎變得疏遠了些。這些萬古都懂，原來自己聖子的位置已經可以確定，所以人家來和自己拉近關係，如今自己沒有了這層身份，人家又何必吃力不討好呢？沒有落井下石都是看在了自己是教皇養子的份上。
??天氣炎熱，城邊的農家卻是熱鬧非凡。此時的萬古身上穿著粗糙的布衣，肩上挑著剛挖好的泥土。此時的他看起來更黑了些，如若不是那份被教皇培養的氣質在，活脫脫的一個泥腿子。
??“萬古，來歇一會喝口水吧，不然累壞了怎麽辦？”萬古放置好擔子後一旁看起來年長萬古幾歲的青年說道。
??萬古也不客套，接過水瓢‘咕咚’‘咕咚’的狂飲了幾大口“雅比哥，沒幾天就是你成親的日子了，抓緊把婚房弄好心裏也有底不是。”
??青年被萬古這麽一說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到現在我還覺得是在做夢呢。”回過頭雅比話鋒一轉問道“那你不是聖子了，那聖女將來還和你成親不？”
??被雅比這麽一說萬古有些啞然，隨即說道“當然不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大家族，瓷葎的幸福哪有他們的利益重要。”說完萬古歎了口氣，對於這種無能為力的事情他能做的也隻有歎氣，雖然他對瓷葎沒有男女之情但總歸是一起長大的忍不住會對她產生惋惜之感。
??“那也就說是我家妹子也有機會咯？”雅比有些賊兮兮的看著萬古，好似在期待著什麽。
??萬古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麽，接下來再聊下去肯定要說一些親上加親之類的話，索性不再理會又喝了口水幹活去了，留下雅比一個人在那裏撓頭。
??在萬古記事的這幾年裏，受到教皇的影響幾乎每天都會到城外與這些農家呆在一起。所以與大家的關係都非常不錯，起初的萬古哪裏會什麽種田插秧？完全是去用一顆熱情的心去禍害人。最開始大家也都不在意，被破壞點稻田就破壞了吧，就當成哄孩子了，但這架不住他天天來禍害啊，索性開始教萬古怎麽去做農活，到現在反而每天都盼著他來，甚至城周邊村莊的好多家有女孩的人家，都想著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萬古。
??他們倒不是因為萬古是教皇的養子，或是能成為聖子之類的，隻是單純的看這孩子很踏實，品行也好，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原本這隻是心裏的想法礙於萬古的身份比較尊貴這些話說不出口，可萬古聖子沒當上可把這些人高興壞了，這下自己的姑娘就有希望了啊。
??不過萬古似乎對這方麵沒有開竅，亦或是沒有遇到那個使自己能夠砰然心動的人，始終覺得現在這樣就已經蠻好了。
??由於今天沒有課程所以他便多幹了一會，臨近黃昏萬古才去河邊簡單的衝洗一下，換上來時穿的那身白袍。萬古揮了揮有些酸脹的手臂一個人爬上了小山坡，躺在草地上感受著陣陣的清風吹拂，以及青草被風吹得的在耳邊撥動，靜謐的感覺讓他陷入半夢之中，似與大自然融合一般。
??“嗯？”萬古的鼻孔莫名的有些癢，在揉捏一番後癢感再次來襲“瓷葎別鬧。”萬古下意識地說出，隨後睜開雙眼。
??他的眼前果然就是瓷葎，手裏拿著一根纖細的草葉呆在那裏。
??“你怎麽猜到是我的？我今天都沒有用香氛哦。”瓷葎不解。此時的瓷葎也是一身素白，頭發沒有編成辮子，而是披散而下簡單的束起，相比一年前少了一些活潑多了幾分恬靜。
??被瓷葎這麽一問萬古有些啞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知道是瓷葎，隻是下意識地覺得應該是她。
??“應該是除了你沒有人捉弄我吧？”萬古雙手一撐做起身來。
??兩人對坐，瓷葎雙手抱膝，下巴擱置在膝蓋上，萬古雙手撐地看著瓷葎，下沉的日頭把天便的雲彩染的火紅，看起來淒豔又唯美。
??“好久不見了，是家裏人不讓麽？”萬古明知故問到，除此之外他也找不到別的話題。
??瓷葎點了點頭“家主不讓我與你在接觸，如果日後你不是聖子，會產生不好的影響，我這次出來也是偷偷的跑出來的。”
??萬古無言，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難道要讓她趕緊回去以免受道家族責罰？這也太寒了她的心。
??“萬古哥哥，你喜歡我麽？”瓷葎望著萬古突然問道，雙眼充滿了希冀。
??萬古下意識的伸手拍了拍她的頭“當然啊，你那麽可愛，有你這樣的妹妹怎麽會不喜歡呢？”
??“哦。”聽到萬古答應原本很開心，但後麵的話卻如同一盆涼水澆了下來。
??萬古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不再看她，略微轉身看向天邊的火燒雲“一直以來我都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玩伴，妹妹，除此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情感，尤其是如今我已經不會再成為聖子。即便我對你有其他感情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說我對你有另一種喜歡，你會怎麽做？”
??萬古的話讓瓷葎陷入了沉思，是啊，那又能怎麽樣呢？自己還不是要聽從家族的安排，既然出生在這個家族成為了聖女，就代表著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
??兩人無言，一同沉默在這個時刻。半晌，天邊隻剩微光，兩人同時起身瓷葎眼中氤氳著水汽看著萬古“可是，我還是喜歡你的哦。”說完走下山坡留給萬古單薄的背影，而在不遠處瓷葎的貼身侍衛就站在那裏。
??看著瓷葎和侍衛離去萬古的心中有些難受，看來瓷葎這次來見自己是經過家族的默許，而為什麽默許其原因不言而喻，是為了讓她與自己能夠道個別然後徹底忘了自己。他雖然對瓷葎並無男女之情，但麵對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一個已經沒有希望的女孩，自己是不是做錯了?或許剛才說喜歡她才是最好的結果？萬古不知道，他隻希望，這個從自己有記憶起便陪伴在自己身邊的妹妹能有一個幸福的未來。
??萬古有些惆悵的回到聖殿，第一次經曆這種感情之事讓他覺得心神疲憊。
??深夜，凱撒皇宮
??空曠的宮殿中盡顯奢華，青石台階走道上攤鋪著紅色的地毯，一盞金色的燈盞掛在金色殿柱，雖然無風，但火苗逐漸微弱，似乎隨時要熄滅一般。這盞燈對於安於四處的照明明珠來說，似乎並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寢宮之中傳出陣陣痛苦嗚咽的聲音，能感受到發出聲音之人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呃~~~“一聲帶著顫抖的低吟在寢宮回響，在一旁的侍從侍女皆是身軀一震，每每這個時刻，便會有人遭殃。
??原本在床邊小聲誦讀各方函文的侍從此時也是噤若寒蟬，身體打篩，越是想要控製越是控製不住。自己這個位置已經被賜死了不知多少個，今日怕是自己也無法幸免。
??正當搭在床邊的幹枯手臂要抬起來的時候‘倏’的一聲衣袍聲音響起，在床邊多出一人。教皇來了，如往常般身著一身白袍，站在床邊皺著眉頭望向床上。侍從們對與教皇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隨著教皇向後揮了揮手，眾人如獲大赦一般躡著腳步退了出去。
??床上之人正是當今的凱撒大帝，隻見他形如枯槁，整個人皮包著骨頭。麵色泛青不見一絲血色，兩隻眼球向外凸起布滿血絲，整個人猶如剛從地獄爬出的厲鬼一般。
??“看來這巫毒又嚴重了些。”教皇皺著眉為凱撒大帝用光係魔法把他包裹起來，雖達不到治療的效果，卻可以讓他更舒服一些。
??被光元素籠罩身軀的凱撒大帝精神好了一些開口道“教皇，我想好了，我實在不願如此苟活下去。”
??教皇有些遲疑“那樣的話是壓榨陛下剩餘的生命，雖說狀態能夠恢複如初，但壽命將會大大縮減，幸則能活十數年，而若不幸就連十年都成問題。”
??聽聞教皇的話凱撒大帝無力的拍打著床麵，枯白的頭發隨著動作浮動猶如瘋子一般，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可如今我這樣活著與死又有何分別?“因為情緒激動，導致聲音如同石頭在玻璃上劃過一般難聽刺耳。
??“求你了，動手！！！”凱撒大帝用盡力氣說出這兩個字後漆黑的鮮血從嘴角流出。
??教皇見多說無用歎息了一聲，隨後手上的戒指一閃一根潔白的法杖出現在教皇的手中。以教皇如今的修為，大多數的魔法以經不需要法仗來施展，而這個魔法是教皇為了凱撒大帝創造而成，其難度堪比禁術。
??法杖指向凱撒大帝，凱撒大帝由法杖控製變成平躺。隨後教皇口中喃喃念著咒語一點白光在法杖尖端凝聚，不斷擴散，稀釋，演化為一個魔法陣的圖形籠罩在凱撒大帝的身體上方。接著又開始不斷縮小，壓縮，再壓縮，此時教皇的而頭上也滲出點點汗水。最終魔法陣又回歸原本的一點白光，但仔細看再白光裏有著玄奧的線條再流轉。
??白光附著杖尖，不斷地向凱撒大帝的額頭靠近，最終白光隱沒在雙眉之間。就在白光進入凱撒大帝身體的一刹那，他的身體猛然震動了一下，隨後身體開始有所變化，教皇為凱撒大帝拉好床簾，轉過身去在桌旁坐下，剛才的魔法消耗了他大量的心神以及魔法元素，怕是要緩一陣子才能恢複。
??過了許久，燈盞上原本即將熄滅的火苗再次旺盛起來，床簾被再次拉開，床上的凱撒大帝已經恢複狀態，整個人看起來英姿勃發，與剛才床上幹枯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凱撒大帝走下床感受著自己這久違的身體，看著自己的雙手隨後握緊，眼神從興奮變得淩厲起來“巫毒！嗬嗬好個巫毒，巫王多年前便被各族圍剿，直到現在還在夾著尾巴不知所蹤，這巫毒卻又從何而來？！怕是她的傑作吧？沒想到到死前竟然給我這麽一個驚喜！”
??聽到凱撒大帝如此說教皇不經皺了皺眉，凱撒大帝說的‘她’教皇知道是誰，如今二皇子的母親，但早在許多年前就已被凱撒大帝下令處死。
??在教皇的認知中這名女子是個可憐之人，還在繈褓之中便被送入宮中，而後成為宮女，僥幸被凱撒大帝臨幸後居然產下一子，本來應該母憑子貴，卻因為惹了皇後不滿被皇後查到祖上與巫王有關，導致如此悲劇。
??“陛下，我認為此時還不能定論，依我看來陛下身上這巫毒乃是近些年才有的，與她應該並無關聯。”教皇看著剛恢複有些亢奮的凱撒大帝說道，他不想一個女子死後仍背負罵名，況且，如果這罪名安在她的身上，那本就不受待見的二皇子日子會更加難過。
??“誰知道這個毒婦用了什麽手段，竟能讓這巫毒隱藏如此之深，這還多虧了皇後的嫉妒心，不然任誰能查到她會與巫王有所關聯。”凱撒大帝對教皇的言語並不理會，此時完全認定自己身上的巫毒就是二皇子的母親所致。
??教皇內心歎息，當初那女子被處死之時他也在場，那時女子剛生下二皇子，如果不是他鐵了心保護，那剛出生沒多久的二皇子，也會隨他母親一並被處死。
??但見到凱撒大帝如此固執教皇也無心與他爭論，隨後言語冷淡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此次前來，一是見我為陛下布置的燈火變弱，所以擔心陛下身體有恙特來查看，二是關於聖子一事。”
??聽到教皇的口氣有些轉變，凱撒大帝發覺自己似乎對教皇有些衝撞，隨即歉意的笑了一下道“聖子？嗯，關於萬古和耶華的事情我已經知曉，不論二人如何亦或是如教皇所說還有其他人選，這是聖殿的事情，全權由教皇定奪就好。”
??“我自然是想讓我的孩子繼承我的衣缽，但陛下也知道，那孩子雖然有著超乎常人的精神力，但卻無法感知魔法元素，也就是說這孩子將來連成為修武者的可能都沒有，隻能嚐試走幻術係魔法師一途，而頓巴家的小子則天生沒有絲毫精神力，不然也不會成為現在那樣，這兩個人選均不太適合，所以我此次前來想讓陛下在推薦一個人選，不知陛下心中可有人選。”
??凱撒大帝雖然這幾年有巫毒在身，但朝政之事全部一清二楚即便臥在床上也堅持每日批閱奏文，不然他也不會那樣打壓相國，簡單思索一下後道“我覺得法沙大主教家的那小子倒也不失為一個合適的人選，今年他也參加檢測據說修煉資質很高。”
??教皇聽過建議後點了點頭便告辭離去，至於是否接受凱撒大帝的建議並沒有直接表態，寢宮隻留下凱撒大帝自己一人看著那跳動的美妙火焰。
??這火焰是當初他毒發時教皇為了能時刻留意他的安危所設置的法器，如今自己選擇了透支生命，那這盞燈火也就無用了，隨著他輕輕一吹火焰消失升起一縷青煙。看著那盞已經無火得燈盞凱撒大帝站在原地很久，也想了很多，最後自言道“剛才對教皇還是太過無禮了。”
??凱撒大帝病愈，這對於整個凱撒帝國是天大的好消息，而此時的相國大人得知消息後鬆了一口氣，好在自從聖子競選後自己在第一時間去向陛下告罪，不然，如今陛下已經痊愈，這正是秋後算賬的時候啊。
??不出相國所料，幾天時間之內，先前還蹦的很歡的幾個大臣皆被狠狠的敲打了一番，看的相國是心驚肉跳。
??除卻這類事務，凱撒大帝著重調查有關巫王的事情，雖說在他的心中已經認定是二皇子的母親投毒，但如果依教皇所說不是那個毒婦，又會是誰能悄無聲息的讓自己中到巫毒？
??徹查身邊所有人，最終也無法查出投毒之人，除了證明自己猜測無錯外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釋，好在那毒婦之子不在自己身邊，不然真不曉得自己會如何處置。
??如今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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