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尤楚篇2

  這樣命令般的聲音尤楚不喜歡,他冷著一張俊臉轉頭。


  轉身間,他看見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女醫生,臉被口罩罩住,看不清楚,但露出來的那雙眼睛,讓尤楚怔在原地。


  那是一雙狹長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帶著微微的紅色,迷人又魅惑,就算此刻那雙眼睛裏麵冒著寒風,他也覺得像是春天裏的萬物複蘇。


  她的眼睛和心裏的那個她好像。


  女醫生見尤楚不動,這才走上前,拿起他懷裏的衣服,扔向櫃子裏。


  “在我沒給你開出院同意書的時候,不許出這間病房!”是她冷冷的聲音。


  尤楚攥了纂手心,麵上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是內心掀起的波瀾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仍舊是淡淡的開口,“想讓我留下,可以,你別說話。”


  就那麽站在那兒,不要說話,他還可以以為是看到了心裏的那個女人。


  那時的她也是一身白大褂,帶著口罩,跟他說,‘我在,沒事,你外婆不會有事。’


  兩張臉奇異的重合在一起,讓他的心裏產生了變態般的滿足。


  尤楚果然如他說的重新躺回了病床上。


  女醫生見尤楚老實了,也沒多說,既然他不樂意聽她說話,她還不想和他說呢,醫生的話忠言逆耳,別人想多讓她說兩句,還得看她高興不高興的呢,哼!

  轉身出了病房的門,女醫生在門外寫了下查房記錄。


  旁邊的小護士剛才大氣都沒敢喘一下,見女醫生走了,她這才長舒出一口氣。


  她有些埋怨的看了眼尤楚,替女醫生打抱不平,“要不是梁醫生,你還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你還凶她?”


  尤楚沒管小護士說什麽,隻是淡淡的問了句,“她是誰,叫什麽?”


  小護士被噎了一下,但一想他剛醒,可能現在在哪家醫院都不知道,還是好心的開了口,“剛才那位是梁歡梁醫生,這裏是白城一醫,她是我們心外科的主治醫師。”


  尤楚聽後緩緩垂下濃密纖長的睫毛,這裏是她曾經工作的地方,也是他們從不熟悉到熟悉的地方,隻是換了不同的樓層罷了。


  想到這兒他自嘲的笑了下,物是人非,大概就是這個感覺了吧。


  小護士見尤楚的表情有點嚇人,也不敢在病房裏再呆著,搖了搖頭抬步出了房門。


  從那天以後,尤楚總是叫梁歡來病房,說他心髒不舒服。


  來了之後又不讓她說話,他也就隻說他哪兒難受,說完了就再趕人出去。


  一次兩次梁歡覺得沒什麽,次數多了,她就很來氣,越想越生氣,以至於到了下班時間她這口氣也沒順下去。


  也恰好是到了下班時間,她白大褂一脫,上班時候不能和病人起衝突,那下班時候就沒事兒了吧,她今天要不把尤楚給擺弄明白,她就不叫梁歡。


  一把推開病房的房門,梁歡掐著腰先做好了備戰狀態,一雙桃花眼一挑,說不出的鋒利,“尤楚,你什麽意思,咱倆把事兒說清楚。”


  尤楚從病床上抬起頭,剛看到梁歡的那一刻他還有點兒懵,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來人是梁歡。


  平時看到的都是她戴口罩的樣子,因為那雙眼睛長得特別像初念,她就把她的臉代入成了初念的樣子。


  如今她換下一身白大褂,露出一整張臉,尤楚才發現,這人居然這麽陌生,是他從未見過的樣子。


  以為她和初念至少該有五六分相似,沒想到除了那雙眼睛以外,竟然一分相似也沒有。


  心裏刹那間的失望,讓他的心髒再次不受控製的抽疼了起來,這個女人為什麽要打破他的幻想,明明每天見到她,他還可以騙自己見到了初念,隻要她不說話就夠了。


  但是,現在,她硬生生的讓他直麵現實,幻想破碎,要他怎麽一下子去承受。


  手下意識的捂緊心口的位置,尤楚疼的開始冒虛汗。


  梁歡也被嚇了一跳,按理來說,經過這兩天的休養尤楚的身體該沒問題了,怎麽會突然犯病了?不會就因為她對她喊了兩句吧?


  心裏有些心虛,再一個秉著醫生治病救人的原則,梁歡三兩步走到尤楚的病床前,扶助尤楚,“你先慢慢平躺,深呼吸,放輕鬆。”


  女人的馨香飄散在鼻尖,尤楚隻固執的盯著梁歡的眼睛看,他像是陷入到自己的思緒裏喃喃自語,“你為什麽連一個幻想都不給我留,為什麽要戳穿它,為什麽讓我再也看不到她.……”


  梁歡不知道他在說什麽,隻能憑借醫生的本分提醒他,“尤楚你別激動,越激動越難受,平靜點,放鬆,躺好。”


  心髒的疼痛牽扯著讓尤楚的腦袋開始昏沉,暈過去的前一秒,他眯縫著眼睛看向梁歡那雙滿是焦急和擔憂的桃花眼。


  他記得上一次,在初念的麵前暈倒,她也是這個眼神望著他……

  在陷入昏迷之前,尤楚唇角微微勾起了滿足的弧度。


  梁歡再見到尤楚的時候,她心裏是發虛的,她對他就是吼了兩句,他的心髒就疼到暈厥。不知道該說這人玻璃心好,還是該說這人矯情好,半句重話都聽不得。


  但禍是她闖的,總要去道歉。


  她去醫院外麵的花店買了一大束黃玫瑰,送到了尤楚的房間裏,這樣該可以了吧。


  進到病房,梁歡就看到尤楚緊蹙著的眉頭,他像是在做什麽不好的夢,眼角還有淡淡的淚水滑下來,口中還在不清不楚的說著什麽。


  梁歡把話插到了花瓶裏,有些同情的看了看尤楚,他到底是經曆了什麽樣的事情,讓他這麽痛苦。


  替他悉心的檢查了下輸液瓶的流速,又給他掖了掖被角,看到他緊蹙的眉頭,她又抬手用力的替他撫平了一下。不管他夢裏夢到的是什麽,醒來一切就都好了。


  尤楚的職業讓他天生就是個機警的人,當梁歡的手碰上他的額頭時,他就猛地睜開眼睛,手已經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梁歡被抓的生疼,叫了聲,“疼。”


  尤楚卻像是恍若未聞,夢裏女人的眼睛和麵前的女人重合,他一個用力,猛地將人拉入懷中,緊緊的抱住,“你在就好了,求你了別走,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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