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康家心院

  “殘黨？”康成目坐於正中，銀黑相雜的頭發自後披下，他著一襲白衣，衣上籠著繡青邊的黑袍。


  “是的，但我們隻能確定前龍右十七侍之一逃亡至蒲道，是誰，具體在何處，這些我們都還一無所知。”身著官服的老者微微低額前傾：“還請康家主相助！”


  康成目瞟了一眼官員的身後，幾位二十餘歲的青年恭敬地站著，老者見狀說到：“這些都是接受此任務的武林中人，皆是各大世家的小一輩的傑出弟子。”


  “哈哈，好！好！”康成目起身：“康家作為朝廷武家，此次事關重大，豈有不助之理，還請諸位今日在此稍作休息，好給康某些時間安排妥當。”


  “那我等就不打擾了。”官員一行人在幾個康家弟子的帶領下離開。


  夕陽半垂天邊，蘇筱辰等這才慢悠悠地踏上康家的湖上長廊。


  “我說，為什麽你也跟來了？”康遠斜了一眼身旁的洛言目：“我知道咱兄弟情深，不過送到家門口就夠了，咋還跟進家門了？”


  “怎麽，來和伯父伯母打聲招呼還不行嗎？”洛言目盯著走在前麵的康淩鈴：“再說了，我今天中午請你大吃一頓，下午還不允許我蹭頓飯了？”


  康遠翻起白眼，小聲嘟囔到：“不要臉。”


  洛言目倒也不理會他，大跨跑到康淩鈴身邊：“淩鈴，你方才說要同在下切磋一番，不知定在何時啊？”


  “哦！”康淩鈴轉過身，嘴中叼著個小竹簽：“不妨就現在吧。”


  “啊？現在？”


  “嗯，百機門工藝精巧，能將兵器折疊置入小其數倍的空間中，”她饒有興趣地看向洛言目：“想必，公子身後的長匣中，頗有玄機吧！”


  洛言目愣了一下：“淩鈴好眼力，隻是你這還穿著紗裙，又沒帶武器……”


  “等我一刻鍾，”康淩鈴加快步子：“素荷帶他去武場。”


  “啊？”


  “小姐說，讓你去練武場等她換衣拿劍。”素荷嘴角閃過一絲笑意：“公子要不先吃些東西填填肚子，等下打完，恐怕會沒食欲的。”


  “不必了。”洛言目自是有些後悔再提比武，不過他自認康淩鈴不及自己，他隻需要稍稍展示些真功夫，再故意敗給她便可。


  “遠哥、小影，我們也去看看吧？”蘇筱辰幾年來跟著康淩鈴練武，耳濡目染間自然也對百機門的秘術頗為好奇。


  “好！”“咳咳.……我就不去了！”康遠揮揮手，腦海中又浮現起康淩鈴踩在自己身上的場景，不禁一陣眩暈。


  康家武場的光線已略有些暗，吃過飯的弟子三三兩兩圍在武場旁邊，他們中的大多數都有過被康家大小姐打趴在地的經曆，聽聞有人挑戰康淩鈴，便紛紛前來看個熱鬧。


  “有幾個生麵孔啊！”蘇筱辰瞟向人群，幾年來他已經將康家上上下下認了個全，就連常立在屋簷上的幾隻麻雀都能分辨清楚，當然，其他江湖人士來康家也不怎麽罕見，他的視線很快就移向了武場中間的兩人。

  洛言目打開長匣，一把黑色金屬製成的弩箭華麗的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將匣中剩餘的一些小物件放入袖中，單手執弩對準幾十尺外的康淩鈴：“淩鈴，你可要小心.……”話音未落，一個黑影閃至他眼前，康淩鈴在半途中便抽出長劍，麻利地揮向對手，洛言目心中一驚，用弩身一擋，退開十尺，腳落地的瞬間，一隻箭從弦上彈出，康淩鈴一步躍起，借飛來的箭身踏向空中，雙手握劍猛地刺下，卻落了個空，她在地上翻滾一圈，看向遠處的洛言目：“好身手。”


  洛言目回以微笑，身上卻是冷汗不止，若不是他預先布置好自由收縮可與對手拉開距離的繩索，恐怕就要交代在這了，這姑娘下手不知輕重嗎？他從袖中掏出三個小球，既然如此，自己也不能被當笑話看。他先發製人，連射兩箭，康淩鈴後仰躲過，又揮劍擊落一支視野外的飛鏢，迅速奔向對手，洛言目扔下一小球，場上頓時煙霧彌漫，圍觀者隻聽得幾下金屬的撞擊聲，便見洛言目被踢出煙霧，他在半空中收緊繩索，艱難地將自己拉回地麵。


  “康家羽術的精華便在於強大的身體感知，僅僅迷眼，對康淩鈴來說沒有任何效果。”蘇筱辰眯起眼，看來勝負已定了。


  洛言目來不及喘氣，便要麵對煙霧中衝出的康淩鈴，他一隻手摸向弩底，待來者僅距三四尺才猛地射出一箭，康淩鈴輕鬆接下，長劍揮開的瞬間，又發覺一黑刃向自己刮來，原來這洛言目弩下藏著一把短匕，她來不及收劍，隻好一個側身，幾縷發絲落下，洛言目見狀大叫不好，正欲收回剛剛抓好地的繩索，卻又見一長劍向腿出旋轉飛來，他慌忙跳起，後重重的摔在地麵上，原來方才的長劍切斷了兩條繩索。洛言目還未起身，一隻黑靴踏在他的胸上，康淩鈴用了兩下力，甩了甩頭發，隨後走向自己的長劍。


  洛言目在地上躺了好一會，自己明明還有機關未用出，就已經被擊倒了……

  “你的眼睛追人很快，我自認比不上你。”康淩鈴收起劍蹲在他身旁，臉上的汗水糅合著灰塵滴在洛言目的頭上：“但是，我不僅僅用眼睛。”


  額頭一陣冰涼的感覺襲至全身，洛言目身子一陣發麻，臉上卻泛起了紅暈：“淩鈴真是好身手，在下受教了。”他仰視著康淩鈴的臉，心中一陣幸福的漣漪，回過神來時，女子卻已經跑到了武場旁的人群中。


  “如何？剛才的比試。”康淩鈴冷冷地走到蘇筱辰身旁，竭力隱藏自己的期待和興奮。


  “洛公子還是過於依賴自己的機關，比試中忽略了自己身體的躲閃，再者，淩鈴姐所擅的羽術，也可以說是擅於暗箭傷人的百機門的克星了。”蘇筱辰一本正經地分析著，身旁的康影不住地點頭。


  “嗯。”康淩鈴隨手接過素荷遞來的汗巾，胡亂往臉上抹了一通，心中暗叫：不是說這個啊！是讓你誇我啊，誇我啊！但她還是沒露出什麽表情：“說的很不錯。”


  “精彩！精彩！二位皆可謂是造詣頗深啊！”一位老者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