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棄子
滿朝文武都竊竊私語，這次兵變，大家都心中了然，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而已。
“母陛下，邊塞兵變之事，老臣請罪！”多兒混聲音不重不輕，卻意味十足。
他匍匐在地，頭埋的很低，顯得十分的忠誠。
“母陛下，臣等有罪！”幾乎所有的文武大臣都匍匐在地，一副痛心疾首，不能為母分憂的樣子。
“諸愛卿，邊塞失守意味著我北夷給中原鳳朝打開大門，你們身為北夷子民，食我北夷俸祿少百年有餘，如今一個個仗著位高權重，倚老賣老，我北夷每一寸土地，是你們這些宮卿大臣們請罪請回來的嗎？”母重重一拍皇椅，她麵若寒霜。
眾人都噤若寒蟬：“請母陛下息怒！”
“愛卿多兒混，本宮已知兵變之事由聞塵引起，那勞煩愛卿這次帶著聞塵一舉殲滅三萬叛軍，給我北夷的將士們一個交代！”
多兒混一愣，隻是片刻時間道：“還望母三思！”
“本宮此意已決，眾愛卿還有何異議？”母瞥一眼文武大臣問道。
“母陛下萬歲！”眾人這才聲音亢奮。
退朝後，聞凝香氣呼呼的走到母身邊道：“娘，您真要讓聞塵陷入必死之局？”
“凝香若用你的性命來換聞塵的性命你可願意？”母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問道。
“願意！”聞凝香沒有半點猶豫的回答道。
“那要是用聞塵的性命換我北夷數萬人的性命，你願意嗎？”母撫摸著聞凝香的秀發，目光認真。
聞凝香不話。
“孩子，你位居高位的時候就有著太多的不得已，你的權利越大，責任越大，選擇就越少！”母苦笑道。
聞凝香咬緊嘴唇，心裏已經知道了答案。
當聞塵麵見母的時候，他被宮女帶入皇宮深處，院中臘梅怒盛，花瓣紅如婚妝。
母赤足坐在一團蒲上，她青絲垂背，素妝淡雅，懷中放著一架古箏，今日的她沒有了鳳冠霞披的龍鳳之妝，她隻是一身潔白長袍，纖指在弦上挑撥，文靜若處子。
琴聲幽幽，如紅塵女子對愛人訴不盡的情話，又如寒冬臘梅之間的爭香奪豔。
聞塵背手而立，微微抬頭仰望著陰沉蒼穹，他一身青色長衫，如春筍拔高挺直的身材，在這刻，沒有一個十四歲少年稚氣，更多的是一種沉穩，像走過八千丈紅塵，曆經無數悲觀離合的成人。
琴聲停止，大雪依舊紛紛落下。
“為什麽沒有選擇逃跑？你也可以求我放過你。”母望著一院子的臘梅，仿若漫不經心的問道。
“因為兩個選擇，我無論做出那個都得死！”聞塵不清不淡的回答道。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會有這一步？”母這才把目光投向聞塵，她一臉的不解。
“不是！但我還是那晚的那句話，我要看著聞凝香繼統你的皇位！”聞塵已經淡淡回答道。
“你心機如此深，你還在乎害你母親之人的女兒？”母譏笑問到。
“你和我母親之間的事情，無關聞凝香。”聞塵道。
“是我太覷你了！”母苦笑道。
“欠我母親的，是要還的，你們一個也逃不掉！”聞塵的語氣冰冷。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母盯著聞塵問道。
“聞凝香來龍城帶我來北夷的時候！”
聞塵被聞凝香帶到北夷的那刻，就是母預謀的開始，雖然他和聞凝香的相處中，絲毫沒有發現任何的破綻。
直到母無所謂他做什麽，甚至是有意縱容他，讓北夷朝廷的宮卿大臣們以為母將來會把她的位置傳給他。
多兒混之子多兒特之死，母讓聞塵督查，這讓眾臣對聞塵恨碎了骨頭，尤其是多兒混，讓這些宮卿大臣們來對付聞塵，母倒是省心很多。
這是在那晚在大殿屋頂的對話，讓母對聞塵產生了必殺之心。
母作為統治整個北夷的人，怎麽揣摩不透聞塵的用計，隻是在北夷三萬鐵騎兵變後，她後知後覺罷了。
確切的，母一開始就給聞塵挖了一個坑，而聞塵給母挖了一個更大的坑。
這樣一個城府如此深的少年，母怎麽不忌憚？母有很多種辦法殺掉聞塵，但是當下把聞塵丟在多兒混大軍的狼窩裏，是聞塵罪有價值的死法。
“聞塵，你父親遺棄你們娘倆飛升，你應該知道了，你就是最終的一枚棄子！”母提醒道。
聞塵點點頭淡淡道：“所以，我要努力活下去！”
“你就不想知道真相？”母忍不住問道。
“不想知道！母陛下，我這次能夠活著回來，請你準備好你好的頭顱。”聞塵拱手道。
母嘴角泛起一絲嘲諷道：“希望有那一。”
聞塵被兵部侍郎多兒混要帶到邊塞的事情很快成為北夷所有人的熱議。
以戚泐嘟為首的宮卿世子立馬跟聞塵劃開界限，雖不是落井下石，但眾力排異的意思非常的明顯，這個消息甚至讓魯青青登門拜訪，以證虛實。
容婆婆拄著拐杖，微眯起眼睛，仿若下之事無她無關，柳稚站在聞塵身旁，如今的她，如含苞待放的荷花，嬌豔欲滴，是多少世家公子哥夢寐以求的對象。
少年聞塵臥坐在幾前，一遍遍摩挲著手中的棋子。
他知道，無論他再怎麽算計，如果沒有支持他的勢力，一切都是妄談，這次他被多兒混帶去邊塞，注定九死一生。
如果他想翻盤，唯一的機會是得到禮部尚書鄂爾多福的幫忙，鄂爾多家跟多兒混家一直是麵和心不和，如果這次能夠扳倒多兒混，鄂爾多家族一定會賺的盆滿缽滿，可是鄂爾多家至今沒有表態。
這些平日在朝堂勾心鬥角的老家夥們，在遇到聞塵後顯得十分的默契，這是讓聞塵最頭疼的地方。
魯青青忽然的拜訪讓聞塵有些差異，她不知道魯青青的用意是什麽。
“閻王，聽你要被多兒混帶到邊塞，剿滅叛軍？”魯青青還是那身粉裙，她狐疑的看著聞塵問道。
“怎麽？戚泐嘟讓你來的？”聞塵瞥一眼魯青青問道。
“我是來看熱鬧的啊！”魯青青走過來坐在聞塵對麵的蒲團上。
“那個武癡是你什麽人？”聞塵看一眼這個沒腦子的女孩問道。
“我的侍衛嘍！聞塵如果你死了，那個婆婆的那把劍可不可以給我？”魯青青一臉乞求的看著聞塵問到。
聞塵白魯青青一眼，這丫頭腦殼絕對有問題。
看聞塵不話，魯青青一臉的悻悻然。
“那我這次真的勉為其難的收你弟子，你把那把劍給我好不？”她猶猶豫豫的道。
“趕緊滾蛋！沒心情跟你瞎扯。”
魯青青還不死心，她湊到聞塵身邊拉起聞塵胳膊撒起嬌來。
聞塵一陣的惡寒，“魯青青，我跟你很熟嗎？再糾纏心我揍你！”
“喂，閻王我用一樣東西跟你換好不好？”魯青青見聞塵油鹽不進，終於放出大招。
“哦？”果然，聞塵這才打量向她。
“芙仙子引見給你如何？”
聽到芙仙子三個字，本來微眯起眼睛的老嫗眼睛瞬間睜開，她一臉新奇的打量向魯青青。
“女娃，你是芙仙子的什麽人？”老嫗問道。
“我師傅啊！”魯青青一臉驕傲。
芙仙子是青城山的老祖，她的劍法僅次於聞聖，老嫗當年隨聞聖拜訪青城山的時候見過芙仙子一麵。
江湖人稱芙仙子的劍術為：“一劍可問下仙”的美譽。
聞塵思量片刻看向老嫗，老嫗點點頭。
“劍是不能給你的，換其它的吧。”聞塵一副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不行！”
“那就算了！”聞塵轉身離去。
“好吧！我是奉了我師傅之令來北夷找你的。”魯青青這才妥協道。
“你那句話到底是真的？”聞塵唬著臉看著魯青青。
魯青青一臉的委屈。
“你師傅讓你找我做什麽？”聞塵好奇問道。
“取出你身體裏麵的劍氣！”魯青青道。
“開玩笑？我身體中的劍氣護我心脈，你師傅是要我命？”聞塵沒好氣的問道。
“反正你這次八九不離十的會死掉。”魯青青低聲嘟囔道。
“滾蛋！滾蛋！”聞塵氣的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缺心眼的丫頭。
“算了，想你也不會答應，聞塵這次你跟多兒混去邊塞就沒有準備嗎？”魯青青問道。
“沒有！”
“那你真是死定了，唉！聽多兒混為報殺子之仇，他請了很多不出世的刺客呢！”魯青青喃喃道。
“武癡也被請去了？”聞塵問道。
“對啊！反正你最後都是要死的，武叔叔最後把你的屍體背回青城山就行了。”魯青青沒心沒肺的回答道。
“柳稚，把魯青青給我綁了！”聞塵瞥一眼柳稚道。。
柳稚一瞬間閃到魯青青身邊，一掌打在魯青青的後脖，魯青青直接暈了過去。
“唉，姑娘出門都不帶腦子，萬一遇到壞人呢？”聞塵看著已經暈過去的魯青青邪氣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