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不看就不看了唄
當白靈再次回到樓頂的時候，那個少年正坐在樓頂的邊緣，兩條腿一前一後的晃來晃去，他看見白靈來了，便笑道：“我的事情做完了，我們走吧？”
白靈沉默了下，環視整個樓頂之上，遍地屍首，那一個個罪惡的靈魂仿佛就在前一秒，才不甘的離開這個世界。最角落裏是穀川中介護著的麵帶驚恐的穀川君和桃醬。
白靈對著穀川君和桃醬招了招手，隻見他們有些害怕地互相看了看，然後走了過來。
穀川中介、穀川君和桃醬三人對著白靈鞠了一躬：“謝謝你與小圭太說了我們的好話，讓我們活了下來。”
白靈眨了眨眼，瞅著少年：“他們說啥？謝謝啥？”她整句話裏就聽懂了一個“阿裏嘎多”。
少年麵無表情地翻譯道：“謝謝我沒有殺了他們。”
“真的？”白靈狐疑地看了眼少年：“那為啥他們朝著我鞠躬？”
少年輕哼一聲：“可能是眼神不好認錯人了吧。”
“？？？”白靈當時就迷了，三人都眼瞎認錯人了？她趕緊向空間內的琴小晴求助。
琴小晴嘴裏還叼著甜蝦，一臉迷茫的抬頭：“啥？剛我沒聽外麵動靜……”
“……沒事了，你吃吧。”白靈覺得自己可能永遠都不知道這三人說的啥了。
少年對著那三人說道：“你們應該感謝的是自己，當初在他們對我進行非人的折磨的時候，你們不僅沒有助紂為虐，還曾經幫我說話，雖然並沒有起到什麽作用，但是這些我都記得。”
穀川中介對著少年又是深深一鞠躬：“這些年辛苦你了，我對你和你母親的遭遇深感同情，隻可惜我隻是個沒有權勢的異能者，我什麽也做不了。”
少年望了眼底下正在向海裏撤退的魚們，輕笑道：“沒關係，都過去了。我要走了，去z國看看。如果可以，請在未來再有人遭受迫害的時候，請你伸出援助之手，算是我最後的請求。”
少年執著的眼眸望著穀川中介，視線又定格在了穀川君和桃醬的身上：“保護好你的女朋友，別讓她遇到那些令人難過的事情。”
穀川君看著麵前這個幾分鍾前的大殺神，緊張到哆嗦：“是……是！我、我一定會用盡我全力去保護她的！”
桃醬捏住穀川君的手：“沒關係，我不是那種見不得事的小女生，我要像這位姐姐一樣強大勇敢！”
少年滿意地點點頭，然而他一回頭就看到了白靈正聽的津津有味，臉上還掛著迷之微笑。
“嗯？你聽得懂了？”少年驚奇的看著白靈。
他不知道琴小晴之前正在玉佩空間裏給白靈做著同聲翻譯……
白靈回過神來趕緊搖頭，一臉無辜地說道：“沒有啊。”
這回輪到少年狐疑地看了眼白靈：“真的假的，你剛剛那表情……你笑什麽？”
白靈裝傻道：“嗯？我笑了嗎？肯定是你眼神不好看錯了。”
“……”少年臉一黑，尋思著這女人報複心這麽重的嗎？之前那什麽溫暖和煦的笑容都是假象吧？！
“沒事了，那我們走吧。”少年最後望了眼自家的小水母，還有一旁的鯊魚，眼裏流露出了一絲不舍，卻沒再說話。
白靈點點頭，跨坐上麒麟的背部，然後讓少年也坐了上來。
“再見。”白靈朝著那三人揮了揮手，那三人再次朝著白靈他們一鞠躬：“再見。”
麒麟騰空而起，在那三人的注視下，兩人一獸漸漸在空中縮成了一顆小黑點，最終消失不見。
原本是帥氣瀟灑的離開的背影，卻在半分鍾後，麒麟的身影又出現在了那三人的視野之內。
穀川中介、穀川君、桃醬：“？？？”
然而白靈壓根沒理他們，從他們頭頂上疾速掠過。
少年此時黑著臉說道：“你到底是怎麽發現自己走反了的？”
白靈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道：“直覺。”
剛給白靈糾錯完的琴小晴在空間內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自家班長為什麽身上能同時出現正經和不正經這兩種氣質？！真是個謎一樣的女人……
麒麟一路疾馳，少年的手牢牢的抓住白靈的肩膀，至於為什麽不讓他抱住白靈的腰……
“把你的大豬蹄子從我的腰上挪開。”白靈別扭的扭了扭腰，似乎想把那雙手甩下去：“誰允許你摸我了？！”
少年有些迷茫的說道：“那我怎麽固定住自己，不讓自己從空中掉下去？你腰看起來最好抓啊……”
“我不管你特麽給老娘撒手！”白靈氣紅了臉，這種位置，世界上隻有周宇帆這個男人才有資格碰的！
少年糾結半天，終於在白靈發火之前，雙手搭上了白靈的肩膀，白靈這才勉強同意。
“你叫什麽名字來著？”白靈忽然問道。
“小林圭太，r國名。”少年靦腆地笑了笑：“去z國的話，我得取個z國名字，可是我媽媽我外婆她們都沒有z國名字，我也不知道取什麽好……”說著說著便幽幽地歎了口氣。
白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你之前說你外婆生了四個，那你姨媽舅舅他們呢？”
“死了。”少年聲音平靜道：“末世剛到來的那一刻，變成了喪屍，咬死了他們自己的孩子，甚至我姨媽還咬死了一位正在對她進行不軌之事的男人。”
白靈沉默了下，少年說這個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悲痛感，也許他跟那幾位親戚來往並不是很密切的緣故？
少年又開口道：“我還沒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白靈笑道：“白靈，白色的白，靈活的靈。”
少年“嗯了一聲，”平靜的點評道：“聽起來是很普通的名字啊。”
白靈剛要說什麽反駁，少年卻說道：“不過挺好聽的，我想我知道我的中文名叫什麽了。”
“叫什麽？”白靈好奇道。
少年的聲音裏暈染上了一絲喑啞：“你好，我叫白晝，白天的白，晝夜的晝。”
“真的假的？你也要姓白？”白靈莫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為什麽要叫白晝？”
少年笑道：“曾經聽教我中文的老師說過一句話，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我早就掉進深淵裏了，你所看到的我，其實不過是我假裝出來的我，而且麵具戴太久了，我甚至已經忘記原本的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了。深淵一直在看著我，這麽多年來，我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前行，孤獨、絕望、崩潰，但是你說身處黑暗也要心向光明……所以，我想，至少我在取名上，可以讓自己亮堂一些，活的更溫暖一些。”
白靈挑了挑眉，仔細琢磨著“白晝”兩個字，“嗯，叫這個也好。不過關於你說的，我隻想說，你確實凝視了深淵，但是現在，隻要你移開眼，深淵也不會打聽你‘今天你咋沒來’，不看就不看了唄。”
少年一怔，白靈這句話莫名就戳中了他的淚點。
他從來沒有從這樣的角度去看待過那句“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你”，他一直固執的認為，他凝視了那麽久的深淵，早已深陷其中，萬劫不複。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也可以擁有移開眼的資格。
耳邊的風聲呼嘯而過，少年像是如夢初醒。
現在他已坐在前往z國的路上，原來他真的從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走出來了，他再也不用去麵對那些惡心的嘴臉，甚至連媽媽的仇，他似乎都親手給報了？一種被救贖的悸動瞬間爬滿全身。
白靈聽見身後傳來了吸鼻子的聲音，有些懵逼：“咋了，不看了你還不高興了？好好好，那看看看。真是，什麽人呐這。”
“……”少年頓時破涕為笑：“什麽啊，我隻是有些感慨，我竟然真的要回到z國了，祖上三代的願望，居然要被我實現了。”
“這有啥？我還以為我不讓你瞅深淵，你還不樂意了。咋地，深淵是你家小媳婦，每天不看看就渾身難受？”白靈笑道。
“說了不是！”少年哼聲道：“以後，叫我白晝！我是白晝！白天的白！晝夜的晝！”
“好嘞白晝。”白靈樂嗬嗬的說道：“我想好了，等回去後，把你安排在我們末世學院精英班，當個插班生，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適應譚教官在體能上的魔鬼訓練。”
白晝眨了眨眼，鼻頭微酸：“精英班？上課？我也能上課了？就是跟很多很多同學坐在一起的那種？”
白靈“嗯”了一聲：“畢竟你這天賦，放普通班浪費了，肯定得來我們精英班的，就是下次得跟譚教官打聲招呼，否則我怕你會死在下節體育課上。”
“……”白晝不屑地昂起了頭：“我體力很好的，你少看不起我了！”
白靈麵無表情的冷笑：“嗬嗬。”
現在的白晝還不知道，精英班的每一位同學，曾經都經曆了怎樣的體能訓練，而他未來第一次跟著班裏跑那負重十圈的時候，就差點死在半途中，還是琴小晴好心的將他“奶”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