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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一大片雲遮住了日光，投下斑駁的光影，竹窗半開，姬殤棱角分明的臉在光影中分辨不清，但宋晞想那一定是陰狠不甘的。他握著匕首的手關節緊繃，血管凸出，圓潤的指甲漸漸變長，變成狼人那樣尖利陰森的鐵爪，即使如此，匕首的尖端還是被他自己一寸一寸地送入胸口。所有的聲音隔絕在外，宋晞冷靜而漠然，眼看著姬殤麵目漸漸猙獰，瞳孔變成了金色，唇角探出獠牙，肌肉緊繃，即將維持不住人形，變成全然的獸化狀態。兩股難以想象的勢力在他身體裏角力對抗，匕首已經半截插入他的胸膛，滾熱的鮮血汨汨流出，紫色被刺目的紅覆蓋淹沒。哐當一聲，匕首忽然掉了，姬殤維持著半獸化的狀態扔掉了匕首。他的神情已然恢複了清醒，眼眸中迸射出攝人的光芒，不顧滿身的鮮血，帶著森然的笑意朝宋晞一步一步走來，宋晞身子一軟，絕望地閉上了眼。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隻是徒勞掙紮罷了。姬殤伸手，那雙半獸化的手關節粗大，指甲鋒利如刃，甚至生出了狼人的毛發。尖銳的指甲順著宋晞的眼角劃過臉頰、下巴，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痕，“晞弟，我真是小看你了。”他的聲音沙啞低沉，讓人忍不住心尖發顫。宋晞忽然輕笑一聲，“不，你沒有小看我，我的確沒本事弄死你。嘶——”他抽痛一聲，下巴被人狠狠掐住。宋晞被迫仰頭到極致，而姬殤則慢慢地低下頭，離得極近，他那金色流轉的豎瞳如同即將要撕扯獵物的野獸，放大在宋晞眼中。宋晞瞳孔收縮，咬牙道，“想殺我就幹脆點！”“嗬~”姬殤貼著他的唇角吐氣，冰冷的獠牙甚至觸到了他微微發顫的唇，“殺你？太便宜你了。晞弟，枉大哥對你一再放縱，才讓你越來越大膽。”宋晞連連冷笑，“別假惺惺了，姬殤。今天沒弄死你是我倒黴，不過你要是敢留下我一條命遲早要讓你知道什麽叫後悔！”“原來晞弟一心求死。”姬殤聲音低沉道，“那我今日就成全你。”他說著五指鎖住宋晞的喉嚨，一點一點掐緊，尖銳的指甲戳破脆弱的頸部肌膚，甚至插入血肉之中，鮮血線頓時流而出。鮮血順著姬殤的指尖流向他的手腕，和他手中殘留的自己的血混合在一起，宋晞垂著手沒有絲毫掙紮，然而隨著越來越艱難的呼吸，一股異常強烈的求生欲望充斥著腦海，他終於忍不住劇烈掙紮起來。砰！宋晞被人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他顧不上疼痛，大口大口的呼吸，整個人狼狽不堪。而原本被重傷的姬殤胸口傷口已經愈合一半了，獸化也完全褪去。他向前幾步停在宋晞身前居高臨下道，“今日是十五，還有幾個時辰，狼毒自會毒發，何必要髒了我的手。”宋晞目光中的恨意毫不掩飾，破罐子破摔道，“殺人對你來說應該早就習以為常了吧，怎會髒了手呢？你手上的人命還差我一個？告訴你姬殤，從你給我下毒的那一刻起我就恨你入骨!今日死於你手，我認！如果還有來世，我定讓你萬劫不複！”哐當!門狠狠地關上。偌大的書房隻剩一身血跡的宋晞，他現在渾身哪兒都疼，在地上癱了許久才扶著椅子站起來，緩緩坐上去，就著滿壺冰冷的茶水大口喝了起來。吞咽的過程中，喉嚨像被刀子刮過一樣疼。喝完了水，他就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胸前的起伏倒好像是死了一般。係統試探地出聲，“宋先生，你沒事吧？”宋晞，“……你看我像是沒事的嗎？”係統，“舒肌活血丸，50積分；金嗓子含片，80積分。”宋晞歎口氣，“我命都快沒了，還在乎小傷？”係統，“……”“還是給我兌換吧，好歹能舒服點死。”係統，“……好的。”宋晞從半死不活的狀態中稍稍恢複了精力後也沒事幹，對著窗戶外一叢茂盛的薔薇花發呆。“宋先生，你不打算努力一下拯救自己的性命？”姬殤離開時並沒有把門窗鎖死，宋晞嚴格來說行動是自由的，可是他絲毫沒有動彈的打算。“我剛才不是努力過了。先下手為強的後果你也看到了。係統，主要是你發的藥效果太好了。”宋晞涼涼地諷刺道。係統噎了噎，小聲道，“這也不能完全怪我……”“沒怪你，反正我死了你也好找新的宿主。”“宋先生，你別這樣說。難道我們相處了這麽久就沒有感情嗎？”係統忽然用充滿人性化的聲音感情充沛道。宋晞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感情就給我開個好一點的掛，比如——特效解藥。”係統更加愧疚了，“這藥——真沒有。”  於是宋晞半分開口的欲望也沒了，繼續保持發呆的姿勢。“對了！宋先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係統忽然興奮道。宋晞不感興趣地哼了一聲。“恭喜宋先生，成功拯救最強女巫，完成女巫中級任務，獲得10000積分還有可視化係統商城！”宋晞，“……”係統情緒高漲，“宋先生你的任務進度終於有了質的飛躍，以後進程可以走向高速模式了！”宋晞捶桌子怒吼，“剛才姬殤說馮鄭死的時候你特麽怎麽不說！”係統顯然狀況外，頓了半天才道，“剛才那狼人的氣場太厲害了，我，我不敢開口。”宋晞已經筋疲力盡了，他充分認識到自己是如何被自己坑死的，當然係統在這件事上也功不可沒。既然馮鄭沒死，那姬殤為什麽說得跟真的似的，難道天降神兵救了馮鄭？不過馮鄭是沒事了，自己卻在劫難逃。他深深地歎了口氣，看著偏西的日光，“這都是命啊。”“千萬別認命。”係統鼓勵道，“本係統覺得再去求求姬殤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係統你別開玩笑了，我差點沒把他殺了，他又怎麽會對我手軟？”係統躑躅道，“宋先生……姬殤對你，似乎有些特別，行為模式也與對他人不同，你去求求，說不定就有用呢？”宋晞不以為意，“特別什麽？特別想弄死我嗎？”“怎麽解釋呢？請宋先生點開係統商城——”宋晞等死等得也無聊，按照係統的話操作。“我修改了幾本小說積分，宋先生可以免費兌換，小說很短，宋先生看了就明白我想解釋的內容了。”宋晞完全不知道係統在搞什麽鬼，直到快速翻完那幾本耽美小說後，黑著臉問，“你是覺得姬殤對我圖謀不軌？”係統，“咳咳，有這個可能，所以他才會在意你和馮鄭的關係……”宋晞把書塞回去，無語道，“係統，我都要死了，就別拿我開涮了行嗎？”無論係統怎麽解釋，宋晞就是不相信姬殤對自己有一毛錢喜歡。就憑他現在渾身傷和即將毒發的狼毒，這個觀點就沒有絲毫站住腳的空間。時間過得既慢又快，夕陽已經帶著最後一絲餘輝，一輪明月懸掛在窗外那顆梧桐樹梢上，又大又圓，像個攤好的煎餅。宋晞餓了，可是他拒絕了係統兌換方便麵的建議，因為他也不打算做個飽死鬼，如果真的有輪回道的話，就讓他做個餓死鬼，啖盡姬殤的血肉才夠解氣。“嘶——”一股涼意從小腹升起，漸漸化作一把兵刃，肆意折磨著宋晞的五髒六腑。宋晞冷汗如雨，麵色發白，唇色發青，渾身發顫，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宋先生！堅持住！”係統毫無幫助的鼓勵聲在耳邊響起，宋晞已經無力回應，他緊咬下唇，期盼能轉移一絲疼痛，然而無濟於事。月色分外明朗，晚香玉的馨香透過軒窗滲進屋內，然而屋內的血腥之氣衝散了那股香味。宋晞下唇鮮血淋淋，指甲摳破了手心，即使如此，疼痛沒有絲毫減輕，反而愈演愈烈。宋晞從小到大受的最重的傷就是割破手指，這次毒發幾乎把他逼到了崩潰的邊緣。“係統，有沒有速死的藥，無論多少積分，我換！”宋晞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一句。係統驚慌道，“抱歉，宋先生，我們，我們沒有那種藥。”宋晞已經完全坐立不住，整個人縮在地上，疼得縮成蝦狀。他手胡亂摸著，摸到姬殤留在地上的那柄匕首。係統大聲道，“宋先生，不要啊！”宋晞握緊匕首，閉上雙眼，月光在刀刃上劃過一道冷光，下一秒就要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