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宋晞本以為會在營地待上一陣子，沒想到第二日就等到了王的口諭，命於府的人送他歸案，而且馮鄭和李大根已經被捉走了。宋晞恨姬殤恨得牙癢癢，明明口口聲聲擔保沒事，結果一天都沒保住。可是現在姬殤也是他的救命稻草，他隻能忍氣吞聲去求他。姬殤漫不經心地翻著書，“那為兄就等著晞弟風光歸來了。”宋晞嘴角抽搐，“是等著我的屍體麽？”姬殤看向他，不緊不慢道，“晞弟，你如今已是女巫，馮家並不如你名正言順，再次歸來或許你已有府邸，無需再跟著為兄鞍前馬後了。”宋晞越來越感覺姬殤似乎對馮家十分厭惡，每次談起馮家好像下一秒它就會分崩離析一樣。宋晞抿唇，心裏可不樂觀自己能取代偌大的女巫家族，“萬一馮家先下手為強怎麽辦？”姬殤朝他招手，宋晞乖乖上前兩步，附耳過去，本以為會說什麽機密，隻聽他道，“那就搬出為兄的名號。”最後宋晞咬著手帕含著淚跟著兩個護衛上路了，心裏依舊在瘋狂吐槽，“搬出你的名號就是免死金牌麽？披著預言家的皮就這麽叼麽？”因為姬殤有吩咐，所以宋晞還能保留一絲尊嚴，不用像犯人一樣被壓著走，還有馬車坐，待遇算是好的。不到半天，宋晞一行三人就再度回了京都，並從東臨門直接被帶進了王宮，而一進王宮就沒那麽好的待遇了，直接被王宮侍衛扔進了大牢。牢房內宋晞也再次見到了隻隔一日沒見的李大根和馮鄭。李大根頂著兩團熊貓眼，靠在地上哎呦直叫，應該是反抗的時候被揍了一頓，馮鄭倒是沒有什麽外傷，但是一雙眼睛死寂一般悲愴，似乎沉浸在什麽難以擺脫的情緒內。相比李大根，宋晞更擔憂的是馮鄭，他挪著步子一步一步試探地走近，然後蹲下來拍拍他的肩膀，“馮鄭？”馮鄭茫然地轉頭呆呆地看著宋晞。宋晞猶豫，“你……”他實在難以啟口，當一個男人心理性別為女，可是又被女人強上是什麽感覺，宋晞帶入自己被男人強上的畫麵，實在不能忍，於是也不知道怎麽開口勸了。而馮鄭眼看著豆大的眼淚顆顆滾下，嚎啕大哭鑽進宋晞的懷裏。宋晞拍著他的後背安慰著，“沒事，沒事，就當被狗咬了。”結果馮鄭哭得更大聲了，宋晞苦著臉，幹脆閉口不言。倒在一邊的李大根嚎聲也更大了，“也沒人來安慰我——哎呦喂，我這疼得呦——”宋晞白他一眼，結果馮鄭的哭聲又升級了一個分貝，“阿晞，你說——我怎麽會硬起來的？！”宋晞“啊？”了一聲。馮鄭悲痛欲絕，“我竟然硬了！我怎麽能硬呢？！那玩意不是我的！”他的聲音裏有濃濃的自厭，並且視線往下，看著自己兩腿中間的位置，宋晞心驚膽戰，生怕馮鄭衝動之下把自己哢嚓了。他安撫道，“不關你的事，那千紅樓的酒裏都有催情藥，你千萬別瞎想。”馮鄭依舊是之前的男裝，因為兩天沒洗澡了，又在牢房裏待了半天，現在身上的味道不太美好，而且胡渣子也冒出了不少，這樣吊喪著臉，看起來已然成了一個頹唐的真男人。馮鄭聽了宋晞的解釋並沒有好過，搖著頭喃喃道，“我騙不了自己，我的身體真的有感覺……真的有感覺。”宋晞表情糾結，李大根不滿嚷道，“兄弟，你比我好，我什麽都沒撈著，就落得一身傷。你享受也享受到了，還原樣好好的，現在哭得像個女人一樣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嘛！”馮鄭看著他，臉色比哭還難看，把頭埋在膝蓋裏，想要找個龜殼縮進去的。然而他這樣的狀態也沒持續多久，因為很快有侍衛過來提人，要讓他們去大殿公開受審。宋晞，李大根和馮鄭都各自被兩個侍衛架著胳膊拖去了大殿，宋晞見反抗無用，隻好放鬆雙腿，權當是省了走路的體力了。宋晞今日終於見到了一直活在傳說中的王，也並沒有封建帝王的威嚴，看著像個和善的中年大叔，他身著一身深色常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而吸引宋晞目光的卻是他身旁之人。那人一眼竟看不出年齡，身著一身白衣，廣袖寬袍，仙風道骨，兀自佇立不動。宋晞觀察了片刻，果真連衣袖都沒動一下，就像是一樽雕像一樣。或許是感到宋晞投來的目光，那人目光也轉向宋晞，隻淺淺淡淡的一眼，卻如有實質，宋晞隻覺得心中一慌，好像被看穿一樣。這種感覺……難道是傳說中的預言家。看他衣著打扮和所站位置，應該是同樣活在傳說中的國師大人裴青江。不過，這個時候那裏說係統應該響起最強預言家的通知啊，怎麽半點反應也沒有，壞了？宋晞還沒尋思過來，有道尖尖的女聲傳過來，“你們三人，可知罪——”聲音來自站在大殿之上的馮慧，看來馮瑜出事，她現在成了馮家的話事人了。馮鄭麵如土色，也不知道是被嚇得還是自怨自艾，垂頭喪氣道，“馮鄭知罪。”哪有這麽幹脆利落認罪的啊喂？即使真的有罪也得掙紮一下啊，宋晞正準備開口，李大根就跳起來道，“我沒罪，我不想在馮家幹了還不行，難道馮家進的出不得嗎？”然而沒有人理會他，劉防坐在高高的王座之上肅聲道，“馮鄭，你為一己私欲損壞女巫石，該當死罪。”馮鄭軟倒在地，一臉灰暗，並不為自己辯解。宋晞歎氣，隻能靠自己了，他拍拍身上的灰，撐著膝蓋站起來，身形筆直，下巴微抬。馮慧怒目而視，“好大的膽子，犯了死罪還敢不跪下認罪？！”宋晞牽牽嘴角，皮笑肉不笑反問道，“我都死罪了，跪下認罪有用嗎？”馮慧語塞，朝劉防拱手道，“請大王馬上賜死這個狂妄之徒。”宋晞輕笑一聲，悠然自得道，“賜死我？少了一個被女巫石認主的女巫，馮家自此可以穩坐女巫寶座了。”此言一出，滿座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