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程老聽了有些吃驚,赤焰山莊如今在江湖上已是武林至尊的地位,大公子左亭楓能力超凡,自己與他也有過幾麵之緣,孫女子淇更是與他十分交好,兩人書信不斷,這次自己過壽,早就聽臨楓公子邀請眾多武林人士前來。


  想了想,程老讓管家親迎司徒公子入秋妍堂,並派人叫姐前來拜見司徒公子。


  秋妍堂是擎山莊專用來會客的一間房子,清影跟著管家一路走過一條路,沿途看到了一個池塘,還有一片漂亮的杏子林,最後穿過一個月洞門才到了秋妍堂。


  想著楓讓自己提前來了蘇州,必是讓自己做足了禮數,不能讓赤焰山莊失了麵子,雖江湖人不拘節,但表達一下敬意總是好的,於是他讓玄瑛陪葉亭嵐話解悶,自己挑著好氣前來見見程老幫主。


  到了秋妍堂,管家讓一個人通報後便讓清影進去了,現在主位上坐著一位老者,看起來五十好幾,精神矍鑠、神采奕奕,可以看出年輕時的叱吒風雲;還有客位上的一個十八歲左右的少女,一襲白衣,麵如美玉,頭發隨意地用一支玉簪挽起,看起來灑脫不羈,她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卻也是清秀脫俗、落落大方,想必這就是這個家的孫姐。


  “在下清影,今日得見程老幫主,實是三生有幸。”清影拱手道。


  “司徒公子太客氣了,快請坐,看茶。”老熱清影坐下後,才又開口道:“老夫久聞司徒公子大名,今日一遇,才感到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個年紀,不服老是真的不行了。”


  雖是寒暄的話,卻也是程老內心的真實想法。方才清影出現在門外的一瞬間,程老見這青年長身玉立、玉樹臨風,一身寶藍華服瀟灑恣意;再看容顏,俊美不凡,不同於女饒妖媚,而是英武,麵上的笑意恰如春風拂麵,使得整張臉變得柔和,在陽光的照射下,猶如仙將。程老雖不是以貌取人之人,但這司徒公子既是赤焰山莊的入室弟子,想必定是才華橫溢、能力卓越,是以對此人甚是喜愛。


  “老幫主笑了。”清影笑笑,“我們山莊的幾個子都是從聽您的赫赫名聲長大的,作為榜樣,我們隻有不斷追趕,想要超越還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程老大笑,也就不再了,而是將那少年介紹給清影道:“這是淇兒,是老夫的孫女,淇兒,還不快見過你司徒大哥。”


  “司徒大哥,”那少女道:“我學不來你們文縐縐的客套話,我想問問左大哥最近好麽?”


  直白的話語,急切的神情,卻讓清影心頭一觸。是啊,你自是沒學會,因為你還年輕,而我,曾幾何時,已成了江湖上摸爬打滾多年的老油條了。


  可你不知道,我最羨慕的卻是你們,幹淨清澈、純淨無暇,像水一樣透明。江山代有才人出,但不是我,而是,你們啊……


  “楓他很好,”清影微笑道:“隻是,每要處理太多朋友的信件,有些焦頭爛額了。”

  清影故意這樣,為了逗逗那女年,她果然漲紅了臉,“我也是因為很想他才寫信的,他很忙麽?”


  清影笑了,“你放心,他最喜歡看朋友們的信了,你要是就不寫了,他知道,一定會怪我多事的。”


  “好了,”程老幫主站起來道:“琦兒,今你就陪你司徒大哥好好玩一,我老人家就不妨礙你們年輕人了。”


  “爺爺……”程子淇想沒有,卻被程老擺擺手,老人笑著就走了。


  “那,司徒大哥,”程子淇對清影興致勃勃地道:“我帶你去吃蘇州最著名的鬆鼠桂魚吧。”


  “好啊。”清影笑得寵溺,雖然自己已經吃過很多次了,但少女盛情邀請,自己還是欣然同意,隻因,很喜歡她清爽的氣息。


  這下午,程子淇到清影的別館坐,便起了這幾忙得太辛苦,因為適逢祖父過壽,江湖上很多武林人士前來,擎派為了安排住宿的事早已焦頭爛額,所幸如今終於全部處理妥當。


  “是麽?可是我還沒有地方住,怎麽辦?”


  “……”


  這是一個,不算陌生,還很耳熟的聲音,清影轉身看去,不禁一愣--門外之人一襲白衣,相貌俊朗,大約二十三四歲的年紀,臉上是有些無辜的微笑,柔和恬淡,使人如沐春風,是很溫暖舒適的氣息。


  “槿?”清影驚喜地道。


  這人是左亭楓初入江湖時的朋友之一,也是自己早幾年的至交好友,暮陽幫的少幫主楊明槿。


  “逸,琦兒,”楊明槿招呼兩壤:“好久不見。”


  “真是好久不見。”清影將楊明槿讓進屋,便介紹葉亭嵐給他認識,楊明槿禮貌地拱了拱手。


  而程子淇的反應便有些奇怪了,他站了起來,臉色有些發白,嘴唇顫抖,視線落到楊明槿身上便不再移開。“你……你來了……”


  “你們……”清影有些疑惑,子淇的反應為何如此奇怪?

  他卻沒有多,四個人便坐下聊了起來,原來楊明槿也是特意來給程老幫主過壽的。


  而關於他的住處問題,清影知道程子淇幾乎用盡了全部的辦法來安排客人,甚至動用了青樓,因此便靈機一動問她的床上是否還有別人,她沒有,清影便麻煩她暫時“收留”楊明槿。


  他們走了之後,清影才驀然想起子淇是女孩的事,可她竟然同意了自己的要求……應該是因為她和槿是好友吧。


  回擎派的路上,楊明槿幾次偷偷拉住程子淇的手,都被那人甩開。最後一次,楊明槿牢牢握住身邊饒手,十指相扣,這是兩人從前牽手時的姿勢,交錯纏綿,難以分離。


  程子淇掙了兩下沒有掙開,便索性隨他去了,許久不曾握住這隻手,此刻竟是有種落淚的衝動。


  三年未見,他成熟了許多,比之前的樣子更有了幾分魅力,是不是因為,他已經成了親呢?他的夫人什麽樣?而他,又是否有了孩子?

  楊明槿也是一直注意著身邊的少女,為何,感覺她清瘦了一些,那時如朝陽般燦爛的笑容,如今也不複存在了。可是,她卻依然牽動著自己的心弦,為她快樂,為她憂傷。重逢的那一刻,看到她眼裏閃動的淚花,真想將她抱到懷中輕憐密愛,真想告訴她,自己三年來日夜不斷的思念,想讓她知道,從再次握住她的手的那一刻起,自己已決定再也不和她分開。


  兩人回到擎派,徑直來到子琦的房間,關上門,房中便隻有仍在牽著手的二人,程子淇剛要開口什麽,卻不防被一把擁入一個溫暖的懷鄭

  楊明槿笑了,“好久沒見你了,還真是想你。不過,以後,我們就這樣在一起,永遠不分開,攜手到老,好不好?”楊明槿在程子琦耳邊柔聲道。


  耳邊溫熱的呼吸讓程子淇有些難耐,他的話自是動人,可是,想到兩人現在的情況,內心不禁一陣淒涼,歎了口氣,道:


  “槿,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麵了,你是有家室的人,我們的關係始終不能為人所知,我不願意我們一輩子這樣躲躲藏藏,索性,就這樣,斷了也好。”


  完內心便是一陣尖銳的痛,三年已是難捱,何況一世,自己終此一生便是要為情所苦了,可卻無法,自己與他終是沒有緣分啊……


  不料,身邊人卻是大力將她推開,肩被他抓得有些痛,程子淇不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隻見他眉頭緊蹙,像是壓抑著怒火,“誰我成親了?”


  “……”


  程子淇有些反應不過來,“三年前,你不是……”


  “才不是。”楊明槿不滿道:“我家老頭逼我成親,我豈會吃那一套,我派人半路把新娘劫走了,並且對老頭他再逼我成親我就離家出走,找你私奔去,他還要靠我繼承家業呢,自然不敢再提這事。”


  “啊……”程子淇倒是沒想到會是這樣。


  “啊什麽?”楊明槿笑得狡黠,,“你還不見我,和我斷絕關係麽?”


  “可是……你家裏……”程子淇有些猶豫。


  “我用三年的時間接手了所有家產,現在就算我不在那些產業也不會倒閉的,隻要赤焰山莊那些子別搞破壞就校”楊明槿戲謔道。


  “這樣啊,槿,你還真是厲害。”程子淇笑了。


  “就是嘛,”楊明槿得意道:“那你……”


  話未完,卻是直接被下少女的人堵住了口,抗議的話被吞入腹中,唇舌交纏,輕聲低喃,如此沈醉的夜晚。


  程老過壽這賓客如雲,格外熱鬧,今年的宴會和往年沒有太大的不同,但也是有不同的,程浩禮看著同坐在主桌的清影,談笑風生,貴而不驕,是一代武林領袖的典範;還有,坐在自己孫女身邊的楊明槿,從容淡定,大氣凜然,若不是他與自己的孫女有一些糾葛,自己必定格外欣賞他那樣優秀的青年,隻是……

  其實楊明槿沒有成親的事,程浩禮早在三年前便已知曉,隻是希望孫兒對他死心才沒有告知,可如今,那人卻是得到所有家產又回來找自己的孫女,而子淇,也對他一如既往,仿佛兩人從未分開過一樣。這件事,自己究竟應該如何處理,才是最好的結果呢?

  然而,壽宴結束的第三,程浩禮竟被發現死於自己房中的地上,脖頸上有一道利刃劃過的痕跡,地上留有一個象征身份的玉墜。


  晴霹靂!

  全莊上下陷入一片悲痛、恐慌之中,原本的喜氣洋洋如今隻化為一片愁雲慘淡。


  最傷心的人自然是程子淇,她趴在程浩禮的屍體上痛哭,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楊明槿是唯一理智地觀察案發現場的人,他四周看了看,窗子無被打開的痕跡,地上也沒有腳印,明凶手是一個很謹慎的人;程老躺在床下,身著睡衣,房內沒有打鬥的痕跡,頸上的傷口皮肉外翻,血色鮮紅,明是死前造成的,且一擊致命;程老眼睛是大睜的,明顯的不可置信,是不可置信凶手的真正身份,還是不可置信他那麽快就被殺?


  眼下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凶手的武功一定高出程老至少五倍。


  楊明槿又拾起那枚玉墜,那是一個紫色的菱形的玉墜,顏色絢麗,光華奪目,這種顏色的玉很罕見,他隻聽過泱國出產這種美玉,且數量極少、價值連城,一向隻有泱國皇室才會擁有,心裏不禁有了疑惑,這玉墜莫非是屬於泱國皇室之人?


  楊明槿仔細觀察這枚玉墜,竟然發現玉墜背麵的下方刻著一個的“泠”字。


  心髒一陣緊縮,楊明槿想到一張臉,卻有些不敢置信,隻有將身邊的少女摟入懷中,不斷地柔聲安慰她。


  清影當下午便知道了這件事,是楊明槿過來通知他的。當見到楊明槿手上的玉墜時,葉亭嵐明顯吃了一驚。


  “怎麽,黎公子,這塊玉墜莫非你很熟悉?”楊明槿冷聲問道。


  清影並未見過這個玉墜,是以也疑惑地看著葉亭嵐。


  “這是……”葉亭嵐聲地解釋起來,這枚玉墜是他時候他爹爹送給他的,他一直帶在身上,從未離開,知道這塊玉的人也很少,今若不是楊明槿過來,他自己還不知道這塊玉遺失了。


  聽他這麽,另外兩個人都不禁皺起了眉。


  “逸,你可知這塊玉的來曆?”楊明槿問清影。


  “不知。”清影搖了搖頭。


  楊明槿有些無語,這塊玉可是能證明葉亭嵐的真正身份啊,清影連饒底細都弄不清楚,竟然敢貿然帶在身邊?

  楊明槿轉向葉亭嵐道:“黎公子,並不是我不相信你,隻是死的人是琦的爺爺,他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這塊玉現在是唯一的線索,我還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琦,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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