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那他要是一直不下雨呢？”清影咬牙道。
蕭林沒敢笑出來，“這個，這種毒的解藥要熬製五個時辰方算成熟，那麽，四公子為他們二人施展赤陽七針的時間是今日辰時。這樣算來，最遲也要在第四日亥時把藥采到。”
“可笑，”清影嗤了一聲，“費了半勁竟然還要看上的意思。”
“還有，我還不知道山上有沒有紅棘草。”蕭林指出更關鍵的一點，這不是下雨能決定的問題。
“這……”清影正要發火，葉亭嵐拉了拉他的袖子。
“逸，”葉亭嵐聲道：“山上有紅棘草的，第四亥時前也會下雨。”
“你怎麽知道？”清影驚訝地看著他，難道這孩不止武功超凡，還會算命了？蕭林也是一臉驚訝的樣子。
“我看過書的，‘苔蘚現而紅棘生’紅棘草其實是非常容易生長的，山上隻要有苔蘚的地方便會有紅棘草，我昨傍晚曾遠遠地看見山上有幾塊凸出的岩石，上麵的青色斑點就是苔蘚，而它旁邊也一定會長有紅棘草。還有，星象書上曾‘紫金出則雨降’就是上有紫金星，那麽最遲三就會下雨。我昨晚進村時在上見到了紫金星，所以不出三日一定會下雨的。”
少年完了，清影看了片刻之後一把將他抱在懷裏，“泠兒，太厲害了！……”
蕭林也敬佩不已，看來赤焰山莊大概隻有大公子可以和這位黎公子一較高下了。
事情的解決倒很簡單，清影在那些人又一次找上門來的時候，將他們全部殺死，卻在離開前注意到那人腰間有一塊玉佩，拾起來看了看，上麵刻著一朵自己不認識的花，玉佩是白色的，花卻是紅色的，清影覺得這個圖案有些眼熟，卻不記得在哪見過。
這樣想著，清影將那塊玉放入懷中，打算問問別人認不認識。
第二，清影帶著村民找到了那些饒暫居地，連同他們的屍體，放一把火焚燒殆盡。
這裏本是一塊淨土，自然也該還給它安寧。
自古便影上有堂，下有蘇杭”的美譽，蘇州城地處魚米之鄉的江南，又臨近大海，一向以繁華著稱。
這不是清影第一次來蘇州，事實上，他一年中倒有三四個月是在這裏度過的。
和葉亭嵐在別館休息了半之後，清影就興致勃勃地對他道：“我帶你去見見我在蘇州的頭領吧。”
“這次是要去客棧，還是青樓？”葉亭嵐笑道。
“都不是，”清影神秘地眨眨眼，“凡事總有例外嘛，跟我來吧。”
是例外，卻不是很出人意料，葉亭嵐這樣想著。這“鳴翠樓”倒不是客棧，也不是青樓，這是一家戲樓，台上的那個正在表演《瀚海尋芳》，這是葉亭嵐最喜歡的曲子之一。
“那個人是這裏的頭牌花旦。”清影低聲道：“就是接下來要出場的那個。”
葉亭嵐點點頭，此時的《瀚海尋芳》也確是到了尾聲，待台上的那個戲子表演完後，樂師們又換了一首曲子，那位花旦也來到台上，此時台下便開始掌聲雷動，顯然，大多數人都是為他而來的。
那人大約也是十五歲的年紀，濃妝豔抹，不太能夠想象卸了妝的樣子，他的身材很是纖細，隨著音樂舞動的姿態也極是優美，給饒感覺飄飄欲仙。
他唱的是《春光怨》，這是很著名的一個曲目，對歌者的嗓音要求也是極高，可他唱的卻是極好，嗓音清澈、嘹亮，如杜鵑的啼鳴，穿透人心，這首曲子本來就是悲涼，他也做到了將這淒涼由聲音演繹得淋漓盡致。
葉亭嵐想，這是在用心歌唱吧。
一曲畢，葉亭嵐有種要落淚的感覺，清影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他的唱曲讓很多人流淚呢，走，我帶你去找他。”
完，便拉著少年直奔後台，葉亭嵐看得出他對這非常熟悉。
後台是戲子們梳妝的地方，此時台下有很多人要給剛剛那少年打賞，紅包放在他梳妝的桌子上，已經要將他完全遮蓋住了。清影站在少年身後，對著鏡子招招手：
“瑛兒。”
“逸！”少年驚喜地回過頭，一把抱住清影，“你來了。”
葉亭嵐覺得清影的每一個少年手下看見他的第一眼，都要做一下這個動作。
“瑛兒想我了？”扶起少年，清影笑道。
葉亭嵐看著少年卸了妝的樣子，他有些男生女相，長得極其陰柔，卻也是極美：眉如新月、眼波如水、櫻唇賽火，微微上挑的眼角透著媚惑，他的容顏倒是和藍羽、紅霓他們不相上下。
“嗯。”少年笑了，唇角微勾，笑靨春水般盈盈蕩漾，宛如盛開的蓮花，讓人心醉。
“泠兒，這是玄瑛，”清影介紹道：“這是我的朋友葉亭嵐。”
“黎公子。”玄瑛福了福身，這是花旦通常的禮節，葉亭嵐則是對他抱了抱拳。
玄瑛端詳著葉亭嵐，第一眼見到他，就覺得這人長得實在可愛，白皙的臉頰，大眼睛，長而卷曲的睫毛和紅豔豔的唇，粉妝玉琢的和畫中的仙童一樣，讓自己好想把他抱到懷中揉捏。他雖不是自己見過最美的人，但一定是最討喜的。
“公子既是逸的朋友，便是我們的貴客，以後若有什麽需要，盡管來找我，在下包您滿意。”
清影笑了出來，“瑛兒，他還是孩子啊，你怎麽能教壞他？”
葉亭嵐也有些唇角抽搐。
“逸這麽就不對了，”玄瑛挑挑眉，媚骨成、豔而不俗，一顰一笑自是一派寫意風流，“公子既是男人，有需要是很正常的，想當年，你……”
“好了好了。”清影忙打斷他，這孩子，怎麽就這麽勾人呢，讓泠兒知道自己的過去可不好，“瑛兒，裳兒他們還好麽？”
“好啊，逸打算去看他？”玄瑛笑道。
“今不了，我明再找他，今晚我打算和泠兒去逛逛蘇州。”
“是嗎，不過，我可要去找裳了，現在沒有我陪著，他可是睡不著的哦……”
“難道你和裳兒在一起了？多久了？”清影驚奇道。
“差不多五個月了。”玄瑛笑得開懷。
“這倒不錯，不過，你沒有欺負裳兒吧？”清影很懷疑這點，這玄瑛絕對是隻大狐狸，裳兒落在他手裏，還真是……
“我怎麽舍得欺負他？要欺負，也是欺負別人啊，是不是，逸？”玄瑛笑得曖昧，卻讓清影打起了寒戰。
“是，是。”清影暗想你別欺負我和泠兒就可以了，別人就自求多福吧……“那，瑛兒，我們就先走了。”
“不送，公子歡迎來找我玩哦……”
蘇州的夜景很美，燈火綺麗，河邊眾多的畫舫尤其熱鬧，秦樓楚館也是鱗次櫛比，處處透著紙醉金迷，處處是旖旎風光。
“泠兒，你喜歡瑛兒麽？”清影將一顆剝好的葡萄送入少年口中，問道。
眼下，兩人也是坐在河中的一艘畫舫上，這是很普通的一艘畫舫，隻有一人搖櫓，另有一個女子彈奏琵琶為客人助興。
“不知道，”葉亭嵐思索了一會，“感覺太妖媚了，我比較喜歡藍羽那個樣子的。”
“我也是。”清影點頭，“但瑛兒的能力了非常強，在我手下眾多的正副頭領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那誰可以和他爭第一啊？”葉亭嵐道，心中明白這數一數二的意思就是不是第一便是第二，不知道誰的能力可以超越剛剛那位少年。
“你還沒有見過他，等見到他時，我會告訴你，他倒和瑛兒的性格截然不同。”
“那，他在哪啊？”葉亭嵐問道。
“現在先不，但我告訴你哦，他所在的職業，和羽兒、瑛兒、魏敏他們都不一樣，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猜一猜。”
“總不會是乞丐吧？”葉亭嵐笑道，其實乞丐也可以收集情報的。
“怎麽可能？”清影掐掐少年的臉頰，“他可是年紀輕輕的美少年，也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
葉亭嵐低下頭，還真是猜不到……
清影看著少年的樣子，但笑不語。
第二晚上，葉亭嵐見到了玄瑛的愛人碧裳。她的職業倒是和藍羽一樣，是名義上的頭牌，自然也是賣藝不賣身的。碧裳一襲淺綠紗衣如柳葉般清亮，亦如流水般給人一種飄動的感覺。清影手下美人如雲且各具特色，冷豔的紅霓，靈秀的藍羽，妖媚的玄瑛，而這位碧裳，卻是柔弱，所謂弱柳扶風，大抵就是如此。
碧裳也是通常不見客的，尤其這五個月，玄瑛更是不許他見任何客人。今晚上清影帶葉亭嵐來看碧裳，玄瑛也在這裏。
“來，裳，喝酒。”玄瑛蔣一杯蜜色的酒舉到碧裳唇邊。
“瑛，我不喝了。”碧裳向旁邊避了避，聲地道。
眼下幾人正在碧裳的房間裏喝酒談，桌上還有水果糕點，酒是玄瑛要的，他自己喝一杯，給碧裳喝了三杯，清影象征性的喝了一杯，葉亭嵐隻是吃東西，碰也不碰酒杯一下。
“乖，這是最後一杯。”玄瑛哄道，他很喜歡看碧裳酒醉的樣子，醉眼迷離，雙頰酡紅，那樣子實在是誘人，自己他都會將這樣的碧裳一點一點拆吃入腹。
其實玄瑛最喜歡用口喂碧裳喝酒，裳那時的反應也最有趣，隻是今畢竟葉亭嵐在場，若是隻有清影，他就不會在意了。
“你每次都這樣。”碧裳不服氣，卻還是聽話地將酒喝了下去，隻見他身子晃晃，估計已經不認得人了。
“瑛兒，你就在我麵前這麽欺負裳兒啊？”清影夾了一壞糕點到葉亭嵐的盤子裏，笑道。
“嗬，逸，你不會責怪我的，不是麽？”玄瑛挑眉道，眼波流轉，極盡風華，一舉一動盡顯美態，他著站了起來，“逸，不如你隨我到隔壁去，我和你一些事。”
“好，”清影也站了起來，“泠兒，你在這等我一會，順便照看一下裳兒。”
“嗯。”葉亭嵐答應道。
隔壁是一間空房，通常都是給一些貴客使用的，並不經常有人，清影和玄瑛進來坐下，桌上沒有什麽東西，玄瑛叫人拿了一壺毛尖上來。
“逸，”為清影斟上茶，玄瑛道：“我覺得這次大公子派你做的事，也太簡單了些。”
“是啊，”清影聳聳肩，“先是雨和稀的工作，現在輪到了寒玉，楓倒是疼他們。”
玄瑛掩唇一笑，“你呀，要是換了我，也不會疼你的，隻怕你還是所有公子中第一個放棄任務的呢，逸難道是為了那位公子？”
“當時我被他抓住了，還能有什麽辦法？”
“逸，”玄瑛看著他，“你應該知道那位少爺的真正身份吧。”
清影心頭一凜，“你怎麽看出來的？”
玄瑛抿抿唇，像是不高興被看了，“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清影輕咳一聲，想著還是瑛兒比較厲害，“嗯，我是遇見他的第一個晚上看出來的。”
“逸知道他的身份，還和他住在一起，這也太壞了吧。”玄瑛玩味地看著他。
這次清影的反應就平淡不少，“怎麽了，我又沒做過什麽。”
玄瑛攤攤手，“算了，這是你的事，我不便多管，至於你的那個任務，”他幽幽地歎了口氣，“你就是經驗不多，平時就是將任務全交給我們去做，其實大戶人家的書房有暗格實屬等閑，你隻要細心觀察，心地敲一敲書架、桌子、椅子什麽的，都是很容易發現機關的，你有五時間，實在是浪費了。”著又笑了笑，“當然，這隻是我個人觀點。”
“瑛兒就是厲害，”清影讚許道：“難怪隻有柒兒可以和你一較高下了。”
玄瑛輕輕一笑，“逸這次會在這待多久啊？”
“怎麽了？舍不得我？”清影逗他。
“才怪。”一個白眼送給他。
擎派坐落於蘇州城郊，是一座方圓千尺的大莊園。今日上午，老幫主正在房內喝茶，仆人前來稟報赤焰山莊的淩毅公子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