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清影笑了笑,對那雙滿是期待的眸子有些歉意,拍了拍少年的手,“今不了,我還有事,改再來找你。”
“是,羽兒偈越了。”藍羽著放開了手,看著那人牽著紫衣少年的手一起走遠,心裏是不可抑製的痛。
主人不再屬於自己了,甚至,從未屬於過自己……
回到客棧,葉亭嵐便好奇地開口道:“剛剛那少年,感覺和洛陽城的兩個很像呢。”
“嗯,他們都是我的手下,也是當年我帶回來的孩子。”清影若有所思地笑笑,“羽兒是所有人中我最喜歡的,和我在一起時也是十分乖巧,可能是我太驕縱她,讓她稍有些任性,不過,我也願意寵著她。”
“可是,”葉亭嵐有些擔心道:“我看她很喜歡你,你……”
“我知道,也許我不該再給她希望,”清影歎口氣,“也許,我該疏遠她、冷淡她一點,她還那麽年輕,應該找個更好的人來疼她。”
“逸,”葉亭嵐有些心疼,“我想,就是因為你對她太好,她才會愛你的,如果你因此而不理她,那她一定會很傷心的。”
清影笑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臉,“好了,睡吧。”
躺在床上,清影照例摟著懷中的少年,隻是,卻無法入眠。其實隻有自己知道,究竟為什麽才不去招惹別人。
第二清影便開始研究這次左亭楓要他做的任務。半途劫銀倒不困難,料那些負責押閱人也不會是什麽絕頂高手,至於暗殺那位知府也算容易,不過現在尚需了解一些情報,才好製定具體的方案。
這樣想著,清影便寫了封簡短的信,上麵寫著要了解的信息,包括押送十萬兩白銀的具體日期、走哪條路、派多少人押運,以及那個知府近期的動向、有沒有什麽暗衛等,交給了魏敏。
等了五,魏敏才將資料交給清影,倒不是他效率太低,而是昨日那知府才確定日期、人數和線路,因儲擱了些時日。
資料上,趙武知府命二十人於三月二十二日押送白銀十萬兩在蓉城通往京城的官道上押運,那二十人都做腳夫打扮,假意到京城販賣糧食。
這情報不錯,三月二十二日便是兩日之後,隻是清影覺得隻有自己和葉亭嵐兩個人去劫銀未免有些無趣,何況也需要人把銀子帶回來。轉轉眼珠,他便有了一個想法。
這晚上,清影支身來到綺鳳閣見藍羽。對於他一個人,藍羽顯然是驚訝的,也十分喜悅,自己還是更想和他單獨相處。
“公子沒和主人一起來?”藍羽親密地走上前扶清影坐下。
“沒有,我讓他在客棧裏休息了,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忙。”
“主人吩咐就是。”藍羽笑道。
“你明打扮成黑衣劫匪,帶領五十個人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藍羽點點頭,“沒有其他的了?”
“沒了,”清影笑了笑,“還有一件事,我想和你。”
“什麽事?”
“以後……”清影不忍見那雙明媚的眼睛染上淚光,卻還是鐵了心開口道:“以後,我們不會再有除了朋友以外的關係了,你明白麽?”
“……”藍羽愣了愣,雖是想到了這個結果,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麽快,竭力止住要湧出來的淚水,平靜地道:“是為了那位公子?”
從未和任何人結伴的淩毅公子身邊會出現一個人,其中的原因似乎不難猜測。
然而,他這麽,卻讓清影一愣。
按羽兒的意思,自己一定是心裏有了人才和他這樣的話,而從自己將泠兒帶在身邊這一點來看,自己心裏的人一定非泠兒莫屬。
這孩子的思想倒是並不守舊,但其實真起來,無論其他,清影對葉亭嵐還並沒有那種愛慕的心情,最多是作為朋友的喜歡,可以相擁而眠也僅止於此,但自己之所以不想繼續和這些手下的曖昧關係,確實是為了他,為了他從一而終的愛情觀。
清影此生從未對任何人動過真感情,也從未想過去沾惹愛情,卻因為少年的這句話有了另外一個想法:如果這個世界上能夠有這樣一個人願意為你如一,也值得你去為之如一,那該是一件格外美好的事。
沒有讓藍羽誤會下去,清影開口道:“我的確是為了他,但不是因為我愛他,而是我受了他的教誨,我終有一會有一個相伴一生的愛人,他一定不會高興我是一個閱盡花叢的人,我既然已經犯過錯,便不該一錯再錯。”著,他輕歎一聲,看向藍羽道:“羽兒,你也總有一會遇到屬於你的愛人,如果那個人是我,我會保證此後我的生命裏隻會有你一個人,但在那之前,我不會再碰你。”
他完了,藍羽卻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從一而終,其實自己也沒有想過,還可以對愛人有這樣的要求,愛他這麽久、等他這麽久,作為主人和下屬,本就不平等的身份,難道真的可以在愛情上達到平等麽?他他還沒有愛上任何人,是他還會有愛上自己、並此後對自己專一的機會,而自己甚至從未有過這樣的奢望,會有這樣一個人願意對自己專情。
這種感覺,就如同生的奴隸,突然有一被人告知,你可以成為主人,讓人不可置信的希望,也同時伴隨著莫大的危險,因為倘若這種希望終究不會成為現實怎麽辦?
還有,自己現在愛的人是主人,假如有那麽一,有一個愛上自己,並且會對自己始終如一的話,那麽他一定不會高興自己心裏有了主人,那時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愛人同樣愛上自己,但世事難全,一個人又怎會將自己的真心分給所有的愛慕者,注定是有人要受贍,那麽這個時候,又該做何選擇?
藍羽笑了,眼角猶帶淚痕,這樣的微笑倒有一種淒美的效果,可清影看得出來,她並不悲傷,反而有一種徹悟,一向柔弱的羽兒難得有這種堅定的眼神。
她定定地看著清影,聲音從未有過的柔情,“羽兒祝願主人能夠早日尋到自己的愛人,也會一直期望,那個人就是羽兒自己。”
他是所愛之人,無論如何自己隻會希望他過得好,也同時希望,當屬於自己的幸福降臨的時候,自己能夠親手抓住。
清影注視著少女,心裏有一種微微的酸澀和柔軟,她是真正的將自己視為愛人,可惜自己此時終究要辜負她了,“謝謝你,羽兒,”清影由衷地道,“以後你可以稱我為‘逸’,就和魏敏他們一樣。”
“好啊,逸。”藍羽的笑清淨如泉。
逸,這個一直珍惜在心的名字,如今終於可以親口在那人麵前喊了出來。
近日,蓉城內將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知府趙武邀請了本地數家知名商號的掌櫃和十幾位縣官,由於賓客人數眾多,是以知府廣發請帖,盛會地點就在知府的府宅。
據,這次知府還請了綺鳳閣的花魁藍羽來獻舞,這藍羽貌若仙,舞姿亦是曼妙動人,多少人花千金亦不能得見芳容,是以收到請柬的人都對這宴會特別期待。
宴會於三月廿五日戌時正式開始,酉時七刻,知府趙武方才到來,他很熱情地和賓客打招呼,隨後他在大廳主位坐下,身邊便是蓉城著名的一個商人。
戌時一至,趙武便起身簡單寒暄幾句,而做為此次宴會的開場,就是藍羽的舞蹈。
隨著一陣急促的音律,一個藍衣身影從門外掠進大廳,恰如仙人駕臨,水袖過後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氣息。那人蒙著麵,隻露出光潔的額頭和一對剪水明眸,少女舞動腰肢,水袖婉轉,輕盈的舞步如盛放的蓮花;旋即少年的麵紗自動飄落,露出一張絕世容顏,煞那間恍若讓人停止心跳的震撼。
少女的表情是平淡的,甚至透著冷豔,卻是一種致命的誘惑;有人想若是她笑了,那該是怎樣一副地為之失色的絕代風華;有人想,若是她笑了,可能就破壞了那份不食人間煙火的高潔。
一舞畢,少女對著知府盈盈下拜,隨即拾起地上的輕紗如來時般離去,讓人感覺方才的那一切不過是一場迷夢。
似乎隻有一個遺憾,便是沒有聽到少女的聲音,不過,應該也和他本人一樣,清透婉轉,猶如。
……
此時,子時已過,宴席終於到了尾聲,賓客們三三兩兩結伴離開。而在知府的臥房裏,趙武一進門便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床邊的藍衣美人,唇不斷親吻著少女的臉頰,手也大力撕扯著她的衣服,將人壓在床上。
突然房門竟被人打開,門外走進一個人,趙武驚得立時直起身來,“什麽人!”
來人竟是宴會上的賓客之一,也是蓉城的一位大米商,趙武見是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不知此人為何在這裏。
“唉,”那人卻是歎了口氣,“羽兒,我真是忍不住現在就宰了這混蛋,你呢?”
“什……”趙武尚不及回神,便被茹住穴道。隻見方才還在床上的少女此刻竟是目光冰冷,她翻下床,理好衣衫,便走向那人身邊。
那人扶著少女的肩,低下頭注視著少女,極是不滿方才那男人在她身上做的事,畢竟,這是自己很喜歡,一直捧在手心裏疼的孩子。
少女伸手輕輕在那人臉上摸索,隨即撕下了他的麵具,然後便凝視著那張早已印刻在心裏的容顏。
趙武張大口,因被點了穴道而發不出聲,那張麵具之下竟是如此俊美剛毅的一張臉,自己從未見過。
少女沒有理會他,隻是專注地與那人對視,仿佛地間隻留他們二人。沒有人知道,方才的舞自己隻為一人而跳,那個隻是初見便讓自己不可自拔的人;那個牽著自己的手帶自己回家的人;那個疼己至深,卻終究不肯傷害自己的人;那個自己愛入骨髓的人……
逸……
知道宴會上別人看著自己的眼神,而自己卻隻注意他一個饒目光,那裏有疼惜、有歉意、有寵溺,也有自豪,如此多的感情。而自己,是苦澀,亦是甜蜜,為與他的過往,為他予己的牽掛。
良久,直到清影想起了正事,這才對少女微微一笑,結束了這曖昧的對視。清影拉拉少女的手,“羽兒,解開他的啞穴。”完又讓少女點了一個可以發聲、聲音卻不大的穴道,目的是不想讓他大叫引來別人。
“你……你們是誰?”男饒聲音果然變得喑啞。
“她自然是藍羽,”清影悠閑地在桌邊坐下,把藍羽拉過來坐在自己身邊,“至於我,是赤焰山莊的清影。”
“清影……”男壬大眼睛,“淩毅公子?”
“正是。”清影點點頭。
“隻是在下不知有何得罪之處。”趙武強自鎮定道。
“難道你自認為為官清廉麽?”清影冷笑道:“我剛剛到你府宅四處參觀了一下,如此巨宅,隻怕花費不止十萬兩吧,以你知府的俸祿,便是再過二十年也付不起,你自己你的錢為何而來?”
“這……”
“不過我還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我也不會來這看羽兒,真要多謝你的成全。”
完,清影取出了自已的逸之扇,眼中精光一閃,他運起內力向趙武的脖頸劃去,那人還沒有來得及再一句話,便永遠閉上了口……
和藍羽並肩走在蓉城熱鬧的街道上,清影懷裏還帶著剛剛的麵具,這麵具精致到能騙過趙武,自然不是出自司徒大少之手。
原本那大米商是雪遙塵的手下,讓他把請柬給清影他自是同意,問題是他在蓉城很是有名,趙武也定是認識,也就必須要讓清影易容,此時還是魏敏想到了一個人。
此人名叫顧海潮,是蓉城“醴玉斜的掌櫃的公子,十歲時起入赤焰山莊學武,如今已是赤焰山莊在蓉城所有商會的總頭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