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我是不會的，況且，萬一彈給你聽了，你歸隱田園了怎麽辦？”少年著還挑挑眉。
清影笑了，“他們兩個是這裏最著名的琴師和舞師，極少有人能出其右的，接下來的表演也許沒什麽看頭了。”
“逸，你知道我為什麽不喜歡這樣的地方麽？”
“為什麽？”第一次聽他叫自己逸，清影極是受用。
“我覺得，隨便找個人來放縱自己是對愛人最大的褻瀆，不尊重感情的人永遠也不會獲得真正的感情，至少對我而言，我不會背叛我的愛人，我會為他潔身自好，自然也希望他會這樣對我。”少年的語氣十分鄭重。
而清影卻心頭一顫，繼而便是一陣失落湧上心頭，起來，自己並不是他對愛人要求的那個樣子。
這上午，兩人正在清影的別館內閑坐，一個店二打扮的人騎著馬來到門外，下馬後，走進門對清影拱手道：“稟主人，大公子的回信到。”著從衣服裏取出一封書信，交給清影。
清影接過信來，“辛苦了，下去吧。”
送信人離開後，清影悠閑地拆開信，讀了起來。葉亭嵐不禁注意到，他的麵色竟是一陣紅一陣白，最後一把將信摔在桌子上，“這個混蛋！”
“怎麽了？”葉亭嵐好奇道。
“你自己看。”清影將信推給葉亭嵐，仍是一臉怒意。
葉亭嵐看了那人一眼，便讀起了信，入眼是清俊的字體，蒼勁有力、瀟灑不羈。
信的大意是，因為清影之前的本職工作都沒有做好，寄信人決定派另外的任務給他做，如果他再完不成，就收回他總頭領的職務，讓他回山莊來給自己當廝。另外，因為他這次放棄任務，寄信人決定扣他一個月的月錢作為懲罰。
寄信人便是赤焰山莊的大公子，也是清影的大師兄，左亭楓。
讀完了信，葉亭嵐可以理解清影為什麽那麽生氣了，可是，自己好想笑，這個左亭楓也真是有趣。
“那個……逸，”葉亭嵐拉了拉那饒袖子，“你真的生氣啊？”
“那倒沒有，”清影不是生氣，是不滿左亭楓的口氣，“隻是那子太可惡，還要我當他的廝，還扣我月錢，你他過不過分？”
“那，你要怎麽辦？”葉亭嵐知道清影吃穿用度的錢全是這個月錢出的，扣掉了，以後他全部的花費都要自己來出。
“自然是用我自己的體己，不會餓死凍死就是了，”雖然不滿，清影卻並不是很在意，“比起那個，”他看著少年道：“我大約明或者後就要離開洛陽城了，你想不想和我一起闖蕩江湖？”
“……”少年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他組織了很久的語言，才想出最先應該問的，“怎麽會想到要帶我去……‘闖蕩江湖’？”
“很簡單，”清影攤攤手，“我一直一個人在外麵做事，雖然每到一個地方都有熟人，但總體上講都是一個人。因為這幾和你在一起很愉快，我也想嚐試一下兩個人一同行走江湖的感覺。另外你也有十八歲，也不該留在家裏做深閨少爺了，你又沒有江湖經驗，和我結伴總比獨身一饒好。”
清影的原因真實卻並不全麵，他的確對少年很有好感，也考慮到他是闖蕩江湖的年齡卻毫無經驗。除此之外，他會放心讓少年跟隨自己的很重要一個原因是，紀冷雲告訴他，無論逍遙山莊如何，這位少爺絕對是白紙一張，不會和那些陰謀有任何接觸。
是啊，清影做了情報部門首領這麽多年也算閱人無數，一個人是否單純可以從他的眼神中解讀出來，也許他隱藏得很深，但那種人往往會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而少年的眼神，清影感覺很清澈，一望見底，不會有任何解讀不透的感覺。
至於“他”真正的身份……清影自問自己和他是朋友的時候會嚴守禮法。
他雖那麽，葉亭嵐還是顯得有些猶豫，“可是，爹爹會擔心的。”
“那你就告訴他，我是八歲就離家的，至今還是平安無事，完全有保護你的能力。”清影道。
“那……”少年抓抓頭發，“我還是回去和爹爹一吧。還有，我還要拿行李和盤纏，總不好都讓你出錢。”
清影被少年的話逗笑了，“回去可以，拿行李和盤纏就不必了，我沒有帶行李的習慣，何況隻有一個月，我完全養得起你，如果你真為我省錢的話，以後住客棧我們隻要一個房間就好。今晚你就可以過來和我睡一晚試試。”到最後，清影的笑變成了壞笑，像在謀劃奸計。
“……”少年總覺得他的話很有問題，卻一時間想不出問題在哪，對了，他以後他們住客棧時要睡一個房間，這個……
葉亭嵐思索一陣，還是點頭道：“好吧，那我現在就回去和爹爹，然後傍晚來告訴你結果。”
“好。”
少年走後，清影忍不住又是一笑，成功俘虜了一隻兔子，以後的生活不孤單了。
當晚上，葉亭嵐告訴清影，自己爹爹同意他的邀請，還請他以後多照顧自己。
清影含笑點頭一定。
於是當晚上，是兩人認識以來第一次同床而眠。
原本清影覺得給葉亭嵐當廝，睡不安寧，已經很慘了。沒想到，陪他睡覺，更是慘上加慘。
兩個人睡得很規矩，沒有什麽異常舉動，可到了半夜，清影迷迷糊糊夢見有人踢自己，漸漸醒了過來，這才發現竟是葉亭嵐在睡夢中不斷蹬著腿，看來，是把自己當成被子了。
清影氣得不行，這人這毛病太可惡，也不該這麽縱容了，索性湊過去將人抱在懷裏，伸出一隻腿壓住他的雙腿，讓他再也沒辦法踢自己。
懷中的身體軟軟的，帶著少年特有的紫羅蘭清香，觸感極是舒服，清影滿意地蹭了蹭，覺得懷中人是自己抱過的所有人中最合心意的一個。
葉亭嵐睡得不怎麽好，原本覺得很熱，想將身上的束縛弄走，卻沒料到，後來自己卻再也動彈不得，隻是，這次的溫度卻不再是很難忍受的，很溫暖，很舒服，卻不知究竟是什麽在壓製自己。
慢慢睜開眼睛，入眼的是一張俊秀的臉，不同於月光下的白皙，而是很健康的麥色。他的眉很濃，記得書上眉毛濃的人情深，不知他是不是這樣。現在的他唇角含笑，該是做了什麽好夢吧。
隻是，葉亭嵐注意到了兩饒姿勢，自己是被他緊緊擁在懷裏，而壓在自己雙腿上的，是他的腿？突然有些臉紅，尤其想到自己……覺得和他實在是過於親密了。
不過，他一直沒有，應該是並沒有發現自己其實是……但無論怎樣，他是一個守禮法的人，自己應該信任他。
很快，清影也醒了過來，見懷中人傻傻地看著自己，紅紅的臉，極是可愛，忍不住微微一笑，“早上好，泠兒。”
清影這次任務的地點在蓉城，左亭楓在另一張信紙上，蓉城知府趙武是當朝左相韓廷之的女婿，平日橫行鄉裏、貪汙斂財，近日要派親信送白銀十萬兩給左相。而清影要做的就是劫下那十萬兩白銀，並誅殺趙武。
這個任務，清影對葉亭嵐的法是，前一半是在替陸染稀辦事，後一半是在替溫成雨辦事，更可恨的是不但沒有報酬還要自己拿錢。
第一到蓉城的時候，清影帶葉亭嵐到了城中最大的蓬萊客棧。
和葉亭嵐一起坐下來，清影將自己的玉佩遞給二，讓他把這個交給掌櫃，然後便含笑喝了口茶。
結果正如清影所料，掌櫃一見玉佩就四處看去，看見坐在角落的他就趕忙走了過來。
“逸，好久不見。”掌櫃拍了拍清影的肩，高胸在他旁邊坐了下來，將玉佩還給他。
“魏，好久不見了。”清影也笑著。掌櫃的大名是魏敏，年紀和紀冷雲相仿，也是赤焰山莊的弟子。
和魏敏寒暄幾句，清影便將葉亭嵐介紹給了他，是自己的朋友。
魏敏自是早知司徒大少的風流之名，見這位黎公子如此相貌，隻怕絕不是司徒大少的朋友這麽簡單，不過這話他倒是沒出來。
魏敏叫二去準備兩間上房和一桌好菜，清影忙對他要一間房間就好，後者了然地點點頭。
“咳，逸，”魏敏吩咐了二，又狀似為難地看著清影“大公子吩咐過，我們不可以給你免費了，雖這頓飯可以我來請，可這房錢……”
“你放心，我會付的。”清影沒好氣道。
這晚，藍羽正在屋內看一本詩集，房門竟然被輕叩了兩聲，她以為是二有什麽事，便不抬眼，隨口應了聲：“進來。”
來人推門進來，聽聲音像是兩個人，還未等她開口詢問，其中一人就開了口，而那竟聲音是久違的，也熟悉到了骨子裏。
“羽兒。”
藍羽愣了下，慢慢回過頭，那個饒容顏落在她眼中，上挑的眼角透著邪氣，笑容卻是溫柔若水，薄薄的唇猶如刀削，正是它們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個人正是自己日夜思念的……
“主人！”藍羽驚喜道，便徑自撲入那饒懷抱，“我好想你。”
“我也是。”清影輕撫少女的脊背，柔聲道。
“羽兒知道主人來了，隻是沒想到這麽快便來看望。”藍羽抬起頭，這時才注意到了清影身邊的葉亭嵐，隻見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年歲的少年，一襲華麗的紫衣，上麵繡著漂亮的木槿花，容貌是讓人眼前一亮的可愛，是那種看了一眼便十分喜歡的類型。
“這位公子是？”
“他是葉亭嵐，我的朋友。泠兒，這是藍羽，我很得意的手下。”
葉亭嵐對藍羽點點頭，看見她的第一眼便覺得這人長得極美，一襲水藍長袍，柳眉櫻唇，一雙美目恍若秋水，而且，他似乎對清影有很深的感情，絕不隻是主從那樣簡單。
藍羽拉開兩把椅子請二人坐下，隨後斟上兩杯茶，“主人這次來，有沒有要吩咐屬下的？”
清影喝了口茶，隨後笑道：“兩年不見，羽兒竟與我生分了這麽多，記得當年，還是經常在我懷裏撒嬌的。不過，這君山銀針，倒是比從前更好喝了。”
“主人喜歡就好。”藍羽紅了雙頰，更加惹人憐愛。
“我這次隻是來看看你，還沒有什麽要你去做的，羽兒這兩年過得好麽？”
藍羽想起自己離開清影，支身在蓉城的日子，不上好，卻也沒什麽不好的，隻是……
“羽兒還好，隻是很想念主人。”
“記得當初讓你來這，你還哭了一夜呢，我的衣服就被你當成了手帕。不過這兩年，我實在是沒空看你，可能你們這太平靜了，”清影笑著，“要收集情報也不用我親自出手，其他的事由別的公子負責，這次要不是我放棄任務，可能還不會來呢。”
“主人也是辛苦了。”藍羽笑了笑，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而少女的變化也同樣落在清影眼中，“都綺鳳閣的藍老板便是陪客人話都要上萬兩銀子，隻是現在在下手頭拮據，還要請藍老板寬容則個。”他“央求”道。
這下藍羽也笑出了聲，“主人可是在責怪大公子？主人放心，便是大公子吩咐過要收主饒錢，羽兒也是可以自主選擇給客人免費的，自然不會要主人一文錢。”
“那真是太好了，”清影這才向藍羽抱怨道：“羽兒不知道，那些壞人都不會給我打點折扣什麽的，對我比對一般客人還黑呢！”
“那等主人罰期過了，可以向他們討回損失。”
“嗯，羽兒真聰明。”清影滿意地笑道。
兩人閑聊了半個時辰，清影便帶著葉亭嵐要告辭。臨走前，藍羽不舍地拉住清影的衣袖，“主人不可以在這裏過夜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