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章 生無可戀死有何懼
聞言,童彥婉臉色大變:“你……你亂說什麽,我才不會嫁給你……”
雖然,她有過那個念頭,但現在,打死她也不會承認。
“童彥婉,對不起,我也不想傷害你,但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矛盾!”也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趙桓禹終於把淤積在心底多年的話說了出來:“希望你能原諒我!”
“你又想耍什麽把戲?”童彥婉依然是滿心的戒備,她是真的怕了趙桓禹:“我可不會像以前那樣上你的當!”
趙桓禹失笑的搖搖頭:“我沒有耍把戲,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其實喜歡你,現在不說,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說了,和你還有小宇住一起的那幾個月,我很開心,好多年沒那麽開心過了,你們那麽相信我,好幾次,我想就這麽和你們過下去,如果……季昀奕不再出現,也許現在,已經成為了現實。”
回想往事,趙桓禹的嘴角滿是溫和的笑。
那一段時光,並不長,但足以讓他銘記一輩子,這一輩子也不長,他希望她能記得他。
人生總是在經曆生離死別,這一次,換他離去,並不如過去看母親離去那般的心痛,相反,他很淡然,很平靜,死並不可怕,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趙桓禹都在想,也許他閉上眼睛,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就不會再睜開了。
當他再睜開眼睛,看到太陽升起,總是很高興自己還活著,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日出在等著他,但至少,現在他還活著。
趙桓禹突然覺得呼吸很困難,窒息的感覺沉重的壓著他,如一座大山。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伸出了手,緊緊的抓著童彥婉的手腕兒,艱難的開口,喉嚨裏,隻擠出了如布帛撕裂的粗喘:“哼哧……哼哧……”
“你怎麽了?”童彥婉大驚失色,急忙按床邊的呼叫燈,一邊按一邊喊:“趙桓禹,你怎麽了,是不是喘不過去,你別嚇我,我膽子小,不經嚇的,真的別嚇我……”
……
一天之內,趙桓禹第二次被推進急救室,生命垂危,童彥婉焦灼的在急救室外的走廊來回踱步,不斷的自責。
也許這是第一次,她會為了趙桓禹掉下眼淚。
淚水就在眼眶中打轉,急急的,要往下掉。
眨眼間,臉頰上已經是濕漉漉的淚痕,她反手擦去眼淚,不停的吸鼻子,穩定了情緒之後,給季昀奕打了電話,讓他和葉靜秋到四樓的急救室來。
她聽到電話那頭葉靜秋的驚叫,愧疚得抬不起頭。
幾分鍾之後,兩人匆匆忙忙的趕到,葉靜秋挺著大肚子,走起路來非常的笨拙,但並沒有因此減緩了腳步。
她停在急救室的門口,雙手緊握成拳,渾身不住的顫……抖著,口中低低的念叨:“桓禹,一定要挺過去,我和孩子等著你,桓禹……桓禹……”
季昀奕把手中擰著的水果放在走廊的長椅上,站在童彥婉的旁邊,攬著她的肩。
“趙桓禹突然就呼吸困難了……”童彥婉抬起頭,看著季昀奕,秀麗的眉毛,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葉靜秋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回過頭,對季昀奕和童彥婉說:“桓禹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出來,你們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裏等他就行了……”她堅信,趙桓禹能挺過來,和她一起迎接孩子的到來,不會就這麽拋下她和孩子,自己先走。
夜晚的醫院走廊,燈光昏暗,走過的人很少,夜風悄無聲息的潛入,吹拂著葉靜秋的發梢。
她長發披散,靈動的嫵媚,眉眼之間,滿是深深的憂鬱。
雖然葉靜秋讓季昀奕和童彥婉回去休息,可他們還是留了下來,陪著她。
就算現在回去,也終究是不能安心的。
兩個半小時之後,趙桓禹被推了出來,他吸著氧氣,身上插著幾根管子,若不是他的胸腔還在起伏,真的會讓人覺得他已經……不會再醒來。
葉靜秋趴在病床邊,緊握著趙桓禹的手,淚眼瑩瑩,有說不完的話。
童彥婉和季昀奕識趣的離開。
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童彥婉全身不停的顫……抖,她很害怕,很恐慌,有一天,她會再經曆生離死別,就如爸爸去世的時候,一樣的撕心裂肺。
光是想一想,她就難過得要窒息。
手不知不覺挪到了季昀奕的腿上,身子也不斷的朝他靠攏。
近一些,再近一些,在一起的時候,就好好的珍惜。
時光不會停留,更不會逆轉。
他現在在她的身邊,便是她最大的幸福。
“彥婉!”季昀奕感受到了童彥婉的恐慌,空出一隻手來攬著她的肩,她顫……抖的身子,在他的懷中融化:“別怕,我絕對不會拋下你!”
“嗯!”她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如相信自己一般。
人生有很多的未知數,但有了他的承諾,這些未知數也變得不再可怕。
季昀奕沉吟了片刻,問道:“我和葉靜秋走了之後……趙桓禹有沒有對你說什麽?”
“有!”童彥婉怔怔的抬起頭,猶豫之後,把趙桓禹說的話簡單的複述了一遍。
“我一直覺得他對你有感覺,果然!”季昀奕無所謂的笑笑:“還好,他醒悟得太晚,不然,你就回不到我的身邊了。”
差一點兒,他就與她失之交臂。
她是他今生的最愛,更是他今生的唯一。
不管時光如何的流逝,他愛她的心不變。
從未如此的篤定著愛一個人。
他好愛好愛她,就算為她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童彥婉抿了抿嘴,半響才說:“趙桓禹也挺可憐的。”
也許他這一生,就沒有真正的快樂過。
多少年,活在仇恨之中,多少年,被病魔折磨。
人生苦短,為何不快快樂樂,享受生活。
把季昀奕的手從肩膀上拉下來,慎重的捧在掌中,輕輕的蹭過臉頰,滿心的喜悅與滿足。
兩人回到家,小宇和念念都已經睡了,柳月娥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繡十字繡。
這幅名為“花開富貴”的十字繡已經買了很久,但童彥婉一直沒繡,今天讓柳月娥翻了出來,就開始繡了,繡著十字繡,心情格外的平靜。
情緒在一針一線間下沉,像洗滌過一般的純粹。
“彥婉,小季,你們回來了!”童彥婉和季昀奕進了門,柳月娥便放下了手中的十字繡,杵著拐杖站了起來:“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兒宵夜?”
“不餓,不餓,媽,你別管我們!”童彥婉走到沙發邊,拿起了十字繡:“繡十字繡太費眼睛了,以後白天繡繡,晚上就別繡了。”
“我知道,剛開始,還挺有興趣,繡累了我就不繡了。”柳月娥又坐回沙發,說道:“今天煒昱幫我在網上發布了售房信息,已經有好幾個人打電話來問了,說不定很快就能賣出去。”
童彥婉一驚:“發的多少錢?”
“兩百三十萬。”柳月娥歎了口氣:“唉……房子太大了,不好賣,那些人打電話來問問,也沒說要來看房。”
“是啊,一百平方左右的房子好賣,你那房子兩百多平方,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她就買不起,現在住的這套房子一百零三個平方,總價一百一十萬,花光了童彥婉所有的積蓄,還找伍煒昱接了三十萬,才勉強買了下來,買下來之後連重新裝修的錢都沒有,隻簡單的弄了一下,便搬過來住了。
買得起兩百多萬的房子的人,恐怕也不會買二手房了,買新房方便得多。
柳月娥這房子,還不一定能賣出去,她自己也不怎麽樂觀,非常的心急。
“唉,希望能賣出去,我明天去房屋中介登記,讓他們幫忙賣。”柳月娥一手抱著十字繡,一手握著拐杖,步伐遲緩的朝客房走:“我去睡覺了,你們也早點兒睡吧!”
“媽,晚安!”童彥婉想上去扶柳月娥,手伸出去,停在半空中,又縮了回去,拉著季昀奕回了房間。
小念念睡在嬰兒床裏,正做著香甜的夢。
季昀奕去洗澡,童彥婉便趴在嬰兒床邊看小念念,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對浴室裏的季昀奕說:“我們什麽時候給小宇生個妹妹呢?”
“等你身體恢複了以後再說吧!”季昀奕剛把衣服脫光,聽到童彥婉說話,從浴室裏探出頭,笑著問:“要不要和我一起洗澡?”
“去你的,我才不要和你一起洗。”童彥婉撇撇嘴,拌了個鬼臉:“就知道欺負我,討厭!”
“我哪裏討厭?”季昀奕大步流星的走出浴室,像餓狼撲食一般抱緊了童彥婉,板著臉,咬牙切齒的問:“快說,我哪裏討厭?”
童彥婉猛推了季昀奕的肩一把:“你哪裏都討厭,走開啦,不然我生氣了!”
“好啊,你生氣給我看看,生氣也那麽可愛,我喜歡!”季昀奕濕熱的嘴唇在童彥婉的鼻子上輕啄了一口:“寶貝兒,幫我洗澡。”
“不要,我才不要幫你洗澡!”童彥婉已經感覺到季昀奕的某個部位堅硬無比,抵在她的小腹部,臉微微的發燙,嬌嗔的低喊:“快放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