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天馬流星
“大人,為何這麽看重那人?”戴柒真美目看著壯漢攔腰將另一名男子扛在肩上,在馬上遁走,又轉到統寧臉上。因為要如此遠距離觀察別人是很蠔精力的一件事,加上統寧有傷在身,加持目力達到這麽遠的距離就是很困難的事了。這樣也很容易牽動傷勢複發,臉上不由顯出憂慮。
統寧向逃遠的二人看去,又轉向戴柒真,即使是她蹙眉的樣子也是十分美麗,淡淡說:“他們原本不會有此一難,全因我剛剛修煉時射出的精光射到他的包袱上,才引起了那幾名騎兵的貪心,這事因我而起故此我才留意那人。是我觸動了不幹擾下界的律法了。”
統寧雖然有些自責,但也不會放在心上,加上他眼光老辣,能夠僅通過一些細微動作姿勢看出一個人的武學大致水平,所以他看得出最初騎馬的人絕非等閑之輩,隻可惜自己未曾修煉過精神轉移大法之類的法門,否則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他們心神中偷偷監視他們了。
兩天後,因為統寧身上的發燒還未完全褪去,加上熬藥的緣故,一路走走停停。趁著戴柒真熬藥的功夫,統寧立在一座小山崗的頂端,極目前望。
在夕照的餘暉下,美麗的綠茵原野像一片綠油油的海洋,茫茫無盡,在長風的拂掃下,草原野林波浪般起伏著,教人一點看不出全麵戰爭在這個國家臨近。統寧望著遠方的一處隆起的丘陵,從那丘陵往裏都比此處的地勢要高,往裏的路被一座座山阻隔不見。
他為天馬取名“流星”,流星“嘶嘶”的聲音不絕傳來。
統寧目光朝向流星看的方向,一條扁粗點狀物正蠕蠕而動,塵土飛揚。統寧心中一動,聚起目力望去,然後長長籲出一口氣道:“沒想到下界的馬也跟上界的馬一樣,喜歡奔走不羈,享受自由的奔跑。”
馬蹄轟隆的聲音逐漸可聞,隻見數十隻馬匹由遠處斜斜切入統寧視域的正中,看情形是奔往他們左後遠方的丘陵,流星鼻哼的聲音越來越大,圓圓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看著滿山遍野而過的馬群。統寧想到它生下來就在上界的馬廄裏,定然很少跟著一群馬兒奔跑,但它體內還尚流著這種狂奔的本性。
忽然有種悲涼的感覺在他心中伸起,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慨,因為能生在上界的馬廄裏的馬是一件神聖的事,從出生就由專門的監馬官照料,不愁吃不愁穿的。剛想伸手去撫摸它如絲般順滑的鬃毛,給它安慰,流星已一聲長嘶,前蹄跳起,再踏下時,俯前便衝。
統寧沒想到這起步的速度比他以往見過流星最快的時候都要快,這種天性竟然會帶起這麽高的潛力。時間不容統寧多想,箭步飛前,恰好撲上馬背。刹那間流星托著統寧奔下了小山崗,聽到後麵戴柒真的聲音,回頭看去,她雙手放在嘴上做喇叭大喊自己,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其實統寧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統寧硬勒馬韁,流星悲嘯一聲,第一次不遵從指令死命向前狂奔。
手再一緊,流星忍受不住揚起前蹄,歪過腦袋,連人代馬摔倒地上,統寧貼在地麵聽著地麵踏踏的轟鳴聲,見到流星睜大了眼望著馬群發出低吼的聲音,到現在也不看自己一眼嗎?統寧想來自己真是個不稱職的騎手。既然想不明白流星在想什麽,索性就不去想,何況為什麽要想呢,自己又不是它怎麽能想明白它呢。它的事留著它自己去解決吧。要做的隻是放手讓它去做那麽簡單。韁繩一鬆,隨之緊縛流星的勁力也跟著消失,流星歡嘯一聲,爬了起來,放開四蹄,迎著挾著一天滾滾泥塵奔來的馬群馳去。
在馬背上,整片大地潮水般往後倒退。流星驚人的高速,大幅地縮短了廣闊原野的距離。風聲呼呼。刹那間,眼前淨是狂奔的馬群,天地填滿了馬蹄轟鳴的聲音。令人歎為觀止的氣勢,但也包藏著無比的凶險,若和這群馬迎頭衝撞,唯一的結果就是變成肉泥碎骨。
眼前的馬在流星的高速下慢慢的後退,清楚看見最前列的馬的毛鬃隨著拚命奔馳的動作而飄揚的威猛形象,望著卷起的塵土把夕陽也遮蓋了,隻剩下五十步的距離,流星一聲狂嘶,硬將馬群奔雷的聲音蓋過去,速度再增,所有馬群竟應流星的召喚,齊聲嘶叫。
統寧在馬背上忽然明白了對馬而言自由的意義就是能夠縱情狂奔。不知是否因為感受到了流星的感受還是因為快速吹風,心情也隨之高漲,體內漸漸被激起的傷勢也不顧了。在原野上繞跑了三個小時後,馬群衝入了樹林之中,這時的統寧腦中已經被風吹的漸漸空白了,眼中景象愈加模糊,勁風如潮水般撞得他腦袋更加生疼,他已經沒聽到旁邊馬群的馬蹄聲,知道他們終於分開了,這時流星也終於肯接受他的驅使,便調轉頭往另一個方向去了,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到了哪兒,就是逛不出山林,一個不聽使喚終於墜下馬來。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到撞門聲,他才驚得坐直身子,原來他已倒了一座山中,一邊望去幾棵樹外便視野開闊,原來是在山腳處,循聲來到山沿,聲音來自陡坡下靠山搭建得木房裏。天馬流星在一邊自顧自地吃草,以他武形首席官存神立足巔峰期修為的目力,洞穿這凡夫俗子的木屋並非難事。
透過屋內看到屋內的人竟然就是之前被官兵見財起意的瘦削英俊的男子和救他的壯漢。這難道是天意?統寧不由的說。。
看得屋外有六名綁頭巾拿兵器的人,弓著背輕手輕腳地靠近這村內唯一亮著的屋子,看樣子應該是強盜一類的人了。統寧心中隱隱不安,如果他們之中有人死去,是否應該怪罪在自己身上。
那帶頭的該是幾人的頭子,耳朵貼著牆壁盜聽屋內情況,一招手,繞到門前重腳踢門進去。一馬當先就去砍最近的壯漢,在剛進門人還沒完全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先下手為強往往極為奏效,不止占據優勢還給人心理造成極大壓力,留下凶猛強悍的印象。那壯漢大喝一聲,棍棒急刺強盜咽喉。落在統寧眼中卻是病急亂投醫,看出那強人雖然占據主動優勢,可其強勢不能持久,應該避其鋒芒與他糾纏退擋,在他勢減時反撲。強盜頭子連砍數刀,將他棍子打歪撞地,刀芒在胸前劃過,壯漢退的及時隻是劃破了衣衫和薄皮,往後急退。兩邊強盜已夾道斫去,遊蛇般向兩壁遊去,魚躍交叉刺來。壯漢見無法避開舉臂抵擋,被長槍劃出一條口子,另一人卻在地上點了一步,箭射飆出四尺長,挑起桌上的包袱,躥往窗口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