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暈倒
我搖頭，喉嚨有些幹，聲音沙啞的不像是我，倒像是一個破爛的木偶，零件摩擦，擠出來一句詢問，“我怎麽會在這裏？”
護士回道：“你身體有些貧血，又淋了雨，暈倒了，是你朋友把你送來的，她去交錢了，很快就回來……”
話音未落，吳曦雅已經衝到我的麵前，抓住我的手焦急地問我，好些了嗎？
我努力笑笑，想讓我看起來不至於那麽脆弱，讓她不要那麽擔心，但是這個笑容牽扯出來的疼痛，還是讓我有些想哭。
“我沒事，”我深吸一口氣，強行咽下擠到眼眶的眼淚，“已經好多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吳曦雅的表情像是很像給我一巴掌，但是又下不去手，最後隻能怒氣衝衝朝我吼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哪裏能讓我放心了，是不是要等你住進ICU了，才算是結束，或者讓我就這麽一直操心下去？許枝雅，你到底能不能有點出息！”
是啊，許枝雅，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過是個男人而已，你看看現在的樣子！哪裏還有你曾經的高傲。
你想這樣到什麽時候！蠢不蠢？！隻不過是離婚了而已，現在離婚的人那麽多，難道隻有你在痛苦？痛苦到隨便一個男人對你好，你就想著要跟他走下去，白頭到老不離不棄？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該有些自己的判斷了，為了一個男人，真的沒有必要讓自己這麽累，這麽狼狽的。
“喂！”吳曦雅將我扶起來，遞給我一杯溫水，“你今後有什麽打算嗎？”
我知道她問的是關於感情的，但是我實在是想不出有什麽打算。
可這件事又是實在無法避免的。
我想了半晌，最後還是隻能坦白地對曦雅道：“隻能說我現在心裏很亂，對未來我還真是沒什麽打算，不過我覺得我還是應該先繼續學校的學習，好好充實一下自己，之後重新找一個地方工作，生活，總是要過下去的。”
曦雅對我的回答似乎並不滿意，可目前的情況讓我立刻想好以後的路，真的有些難，最後還是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再次回到學校的時候，先前的八卦勢頭已經過去，果然如曦雅所說，讓流言消失最好的辦法就是主角分開，偶爾還有幾個人在我身後議論個一兩句，也不過就是感歎或者可惜，感歎顧憲樊又是單身了，可惜顧憲樊又不來學校授課了。
聽一直上課的同學說，在我沒有來的這幾天，顧憲樊也都沒有來上過課，隻是給校長打過幾次電話，好像是詢問什麽，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後也就沒有了下文。
還有什麽下文，人家在忙著談戀愛，哪有心思再在這裏浪費時間。
我按掉包裏震動的手機，繼續認認真真上課，做筆記，學東西。
戀愛嘛，認真點，不要總是在我這個離異女人身上浪費什麽時間，對您這樣的人物來說，多不合適，影響不好。
再說，在顧家的幫助下，我也算是認清了自己的身份，我沒有資格跟高貴的顧憲樊站在一起，這幾次能一同進出，已經消耗掉了我所有能的驕傲。
饒了我吧。
課程結束已經是下午三點，我收拾了東西準備回家，剛到門口，身後突然一聲驚叫，像是發現了很難以置信的東西，女生嗓音尖銳得幾乎快要刺破我的耳膜，“顧老師跟神秘女子酒店共度春宵一刻！？這什麽鬼！這人誰！”
一句話丟出來像是扔出了一個重磅炸彈，整個教室瞬間熱鬧起來，所有人幾乎同時翻出了手機，我怕他們再把先前好不容易忘記的新聞翻出來對比，趁他們沒有發現什麽，趕緊加快幾步逃了出來。
到了學校門口，我才發現，隻不過幾步的路程，平時就算是跑出來也不會有什麽感覺，今天卻出了一身汗，整個後背全部濕透了。
我顫抖著翻出手機，點開頭條上大寫加粗的那條新聞。
果然不愧是高層人物，連八卦新聞的版麵都比我這種市井用的要精致豪華，想想以前把我推上風口浪尖的小豆腐塊，再看看人家這個幾乎可以占據整個手機屏幕的模糊照片，想不讓人低頭都很難。
神秘女子……顧憲樊的春宵一夜。
白夢瑤……
多麽搶眼的標題，顧憲樊三個字正大光明出現在版麵上的機會可不多，媒體對此一定是無比關照了。還有這所謂的神秘女子，雖然隻有一個背影，卻婀娜窈窕得無比引人遐想。
郎才女貌，般配的很。
顧憲樊，你現在一定很幸福是不是？這樣的美女入懷，不用忍受她的掙紮，不用買什麽星星項鏈討好，不用說什麽“用來拴住你”，人家對你那麽好，哪裏用你想那些需要耗費腦力的事情，你隻需要看著她，給一個溫柔的眼神。
我閉上眼睛，打開車窗，聽窗外疾馳的風吹過路邊高大的楊樹，樹葉在風聲中痛苦呻吟。
好像好久沒有去過那個地方了。
也不知道那黃花梨的茶桌，楠木椅子有沒有落灰，那麽精致的東西落了灰，多可惜，還有那椅子上的兩條蛇，是不是已經沒有了原本的光澤，變成了塵埃中的蟲子？
有可能的，畢竟，在時光裏，除了變化，沒有什麽事情是永恒的。
那些精美的過去如此，身而為人的我們也是如此。
我們不應該在過去的時光中沉溺著，總有一天要站起來，好好看看窗外，看看你無法撼動的那個領域裏，曾經淺淺涉足過的一個角落。
手機再次震動，這次不是電話，是一條短信。
“晚上五點，我在樓下等你。”
顧憲樊。
……
新開的西餐廳裝飾很是豪華，桌椅穹頂考究而大氣，正上方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將餐廳照得通亮，經過彩窗，讓整個餐廳看起來金碧輝煌。高大的羅馬柱立在大廳之中像是高傲的衛士，看守並且保護著他們所終於的主人。
顧憲樊坐在我的對麵，神色冷峻嚴肅，看起來像是要談一筆金額巨大的生意，而不是說他想要跟我重新開始。
其實，我們從來沒有開始過，何來重新？
我掃了一眼空曠的大廳，正是晚餐時間，這樣一家漂亮的餐廳居然沒有人進來，顯然已經被這位雲端的人物包了場，我一時有些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談得也隻是尋常的兒女情長，隻不過這情中的緣分是份孽緣而已，何必這樣的鋪張浪費，或者說，這樣躲躲藏藏。看看手機新聞裏關於“顧憲樊與神秘女子”占據的巨大的版麵，再到我這裏的嚴防死守，還真是有點區別。
不過也好，這樣正好不會打擾我以後的生活。
“阿枝，”顧憲樊開口道，“我知道白夢瑤的事情讓你誤會了，但是我跟她真的什麽都沒有。”
“顧總說笑了，您跟您女朋友談情說愛很正常，不需要再跟我解釋什麽，我們隻是認識，僅此而已。”
連朋友都算不上。
顧憲樊皺了皺眉，顯然對我的態度並不滿意，“你到底怎麽樣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