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王朝露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明她就要結婚了。
嗚嗚,想她活了兩輩子,戀愛都沒談過,男人的手都沒拉過,一下子就要跨越到嫁人,還是嫁給一個連麵都沒見過的陌生男人。
起身下床,王朝露從錢包的夾層裏找到今民政局給她的那張回執,盯著看了幾秒,焦躁不安的心奇異地開始鎮定下來。
她抱著這張紙,重新躺回床上,將紙貼在左邊胸口,心髒撲通撲通地跳動起來。擁有千萬資產,還要什麽自行車,男人、結婚都滾一邊去吧!
抱著這張擁有奇異魔力的紙,王朝露翹起嘴角,緩緩進入了夢鄉。
翌日,一大早,她就精神奕奕地起床收拾東西。領完證後,她對王家也沒什麽利用價值了,王家也不會再給她什麽好處了,她還何必回來看這家人的嘴臉。
所以王朝露打算今就搬家。她把原主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其實也不多,就一些常穿的衣物,幾個玩意,還有幾件金銀首飾,全部家當攢在一塊兒,還沒王寶珠脖子上的那條項鏈值錢。
要不是知道劇情,王朝露都要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蔣春梅親生的,兩口子偏心成這樣也是不多見。
收拾妥當,黃嫂笑眯眯地捧著一個雪白的大盒子走進來:“二姐,江家給你送衣服過來了,你試試合不合身。”
王朝露有些意外,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條綴著珍珠的黑色吊帶連衣裙,還有一件大紅色的桃心領針織衫,時尚喜慶。衣服已經洗過熨燙過,標簽也剪去了,看不出是什麽牌子,不過摸上去的質地很好。
黃嫂滿心歡喜,催促王朝露:“二姐快試試,這身衣服真漂亮,你穿著一定很好看,今可是你的大日子,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王朝露想起今還沒露過麵的王家人,恐怕這偌大的別墅,也隻有黃嫂如此期待這段婚姻了。
她笑了笑,拿著衣服換上,對著鏡子轉了一圈,裙角飛揚,纖腰不盈一握,將她玲瓏的身段勾勒得窈窕動人。
黃嫂看得眼睛發亮,讚歎:“二姐真漂亮,平時也應該多打扮,女孩子不要浪費青春年華,我幫二姐梳個頭吧。”
著把王朝露按到了椅子上,拿著梳子輕柔地將王朝露披在肩上的長發梳順。黃嫂的手很巧,不多時,一個蓬鬆俏麗的丸子頭就在她手下成形了,還有一縷微卷的發絲從耳邊垂落下來,平添了幾分嫵媚很浪漫。
這個發型跟王朝露身上的衣服非常配,而且很減齡,看起來就像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樣。
王朝露微微出神,看著鏡子中漂亮可愛的女孩,很是驚奇,果然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原主的容貌跟她上輩子的長相有五六分相似,隻是臉要稍微圓潤一點,皮膚更白更細膩一些,但都屬於長相中等的姑娘,不像張揚的王寶珠那麽起眼。
誰料這一打扮,就跟換了個人一樣,顏值直線上升。
雖然是塑料婚姻,但哪個姑娘不愛美呢?
王朝露很開心,咧開嘴,對著鏡子衝站在她背後的黃嫂笑了:“謝謝你黃嫂,我真舍不得你!”
完,她站起身,給了黃嫂一個大大的擁抱。
要跟黃嫂分開了,還真是舍不得呀。從她在醫院醒來,一直都是黃嫂陪伴照顧她,回到王家,也隻有黃嫂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她比蔣春梅更像她的母親,王朝露在她身上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情。
“我也舍不得二姐。”黃嫂似乎不習慣如此直白的表達感情,愣了幾秒,輕輕拍了拍我王朝露的肩,然後拉開她,笑眯眯地,“走吧,今是你的好日子,舍不得我,以後就回來看我,我給你做好吃的。”
“嗯。”王朝露點點頭,跟黃嫂一起,一人拎一隻箱子下樓。
走到樓下,就見以往不到中午十二點不會起床的王寶珠竟然坐在沙發上,手裏抓著一個方形抱枕,使勁兒的揉捏。
聽到腳步聲,她掀起眼皮白了王朝露一眼,待看清王朝露的打扮,她的臉立即沉了下去,眼底閃過一抹嫉恨:“我可真是瞧了你!”
精心打扮的王朝露就像清晨枝頭上含苞待綻的桃花,嬌俏迷人,一掃往常的家子氣,顏值絲毫不輸給她,甚至還有種男生最喜歡的我見我憐氣質。
察覺到她打量的目光,怕兩人起爭執,黃嫂連忙站出來打圓場:“大姐今早想吃什麽?我去做。”
王寶珠沒搭理她,複雜的目光在王朝露白皙的臉上打轉:“就你這幅啞巴樣子,就算打扮得再漂亮又怎麽樣,江霍一樣不會多看你一眼。”
她嘴上得輕鬆,實則心裏嫉妒得快要發狂了,走出這道門後,王朝露就會成為江霍的妻子。過去整整半年,她都以成為江霍的妻子為己任,而如今這一切都將屬於王朝露。
看出了她的不平衡,王朝露甚是無語:“嫌棄江霍殘疾,不願意嫁給他,吵著讓我代嫁的人是你,如今不高興的也是你,你到底想怎麽樣?要是後悔了,那今你去吧!”
王朝露是真心的,誰想去當男女主之間“不得好死”的炮灰啊,王寶珠要上趕著去,她立馬讓賢。
可落到王寶珠耳朵裏,卻以為王朝露是在嘲笑她。她氣得臉頰通紅,從齒縫裏擠出一句:“一個廢人而已,還是個沒心的廢人,誰稀罕,你別得意,以後有你好受的。”
王朝露笑了:“我比你更清楚。”
她跟王寶珠不同。王寶珠既想要美色愛情,又想要富貴名利地位,所以才會對江霍這麽矛盾,自己不願嫁也不樂意看到江霍娶別人。而她,無所求,隻想走個過程,然後拿著票子、房子功成身退,去過屬於自己的日子。
她既不想走心也不想走腎,更沒指望霸占江太太的位子一輩子,有什麽好怕的?
王寶珠覺得王朝露臉上的笑容刺眼極了:“哼,等見了江霍你再這話吧,我等著你哭的那一!”
沒有人比王寶珠更清楚江霍的冷漠。那半年,她頻繁地出入江霍可能現身的場所,想盡辦法製造偶遇的機會,甚至還厚著臉皮上他公司套近乎,但都失敗了,被攆出公司不,甚至折騰了那麽久,連江霍的微信都沒加上。
而這並不是她一個人的遭遇,其他那些跟她抱著同樣心思的千金姐也無不铩羽而歸,沒有一個人折下江霍這朵高嶺之花。若非出了車禍後,江老太太擔心他消沉,苦苦哀求,他都不可能答應結婚。
夏蟲不可語冰,彼此誌向不同,話不投機半句多,王朝露懶得跟王寶珠扯,拎著箱子就走。
黃嫂把她送出家門,下台階時,輕聲勸解王朝露:“二姐,你別聽大姐的,她心裏不痛快,故意這些惹你不痛快的話,就等著你跟江先生鬧,惹江先生生氣呢。”
王朝露笑笑:“我明白的,黃嫂,你就放心吧,你擔憂的事絕對不會發生。”她比誰都清楚這場婚姻是怎麽回事,更不可能像王寶珠那個公主一樣去跟江霍鬧。
黃嫂點頭:“你這孩子懂事,我放心。結了婚,以後好好跟江先生過,夫妻感情都是處出來的……”
“黃嫂,你囉嗦什麽呢?我要喝咖啡!”王寶珠雙手環胸,趿著拖鞋出來,打斷了兩人。
黃嫂低頭看了一眼兩隻箱子:“等老陳過來,我把二姐送上車就去煮。”
王寶珠冷笑:“別等了,待會兒我要去外公家,老陳要送我,沒時間。”
聞言,黃嫂變了臉:“可是,這附近沒有車,二姐拎著兩個箱子不方便,要不讓老陳先把她送到好搭車的地方。”
“不行,我馬上就要走。”王寶珠為了給王朝露添堵,什麽都不肯鬆口。她在家裏橫行霸道慣了,家裏的傭人也很清楚,這個家到底誰能做主,自是不可能為了馬上就要嫁出去的王朝露得罪受寵的大姐。
王朝露清楚這是王寶珠心裏不痛快,故意給她找茬。可拉兩個箱子走幾裏地而已,算得了什麽呢?她曾經為了賺八十塊錢,背著幾十斤傳單在路口轉一。相比之下,拉箱子真的太輕鬆了。
“算了,黃嫂,你去忙吧,我走了,箱子有輪子,能拉呢,不沉。”王朝露不想黃嫂得罪雇主。
黃嫂也清楚這裏沒她話的餘地,歎了口氣:“你心一點……要不將箱子放在這兒,改再來拿。”
“不用了,沒事的,黃嫂你去忙吧,我走了。”王朝露揮了揮手,接過黃嫂手裏的箱子,拉著往大門口走去。
看著王朝露拖著箱子的狼狽身影,王寶珠嘴角勾起得意的笑。但這笑容隻維持了幾秒就消失了,因為快到別墅門口時,一個穿著黑西裝,衣服口袋上還插著一朵紅玫瑰的男人突然跑過來,接過了王朝露手裏的箱子。
這是怎麽一回事?那男人是誰?側臉怎麽看起來有些眼熟。
好奇心驅使王寶珠走了過去。一輛黑色的加長轎車停在別墅的左側大門外,後備箱掀起,那個穿西裝的男人正巧放好箱子,站直身關後備箱的門,這一抬頭就讓王寶珠看清楚了他臉。
“閆助理?”王寶珠詫異極了,這不是江霍的生活助理嗎?聽他出車禍後,趕跑了護士,一直在用這個男助理。
三寶看見她,淡淡地點了點頭:“王姐。”
“你怎麽會在這裏?來接王朝露的?”因為難以置信,王寶珠的聲音非常尖銳。
三寶敷衍地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繞過車門,走到副駕駛座上,拉開了門,汽車揚長而去。
轉彎時,王寶珠看到後座的窗戶上搭著一隻修長結實的手,再往上是白色的襯衣袖口。
一個男人坐在後座,跟王朝露坐在一塊兒。這個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江霍這種不假辭色的男人都殘了竟還會親自來接王朝露!
王寶珠感覺被人扇了好幾個耳光,臉打得啪啪啪響。她剛才那惡意的刁難,更像是一場拙劣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