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穆柳風見若悠竟是這般無禮,正要發怒間,萩兒已經在若悠手中絲帶的帶動下,跳躍,旋轉,雲袖漫舞起來。
那一動一靜,都美的驚魂,再加上若悠若即若離的不碰觸,又給此舞帶上了一種想要得不到,得到不敢要的哀傷憂愁。
人群都看的靜了下來,竟然沒人記得去責怪若悠的放肆無禮之舉。
幕然的,一個笛子吹奏的樂曲響起,所奏之人,卻是那穆柳風身邊坐著的華衣青年。
他臉上有著驚豔的喜色,他吹奏著,卻又直直的望著正舞者的兩人。
他從來不知道,他們丘月國的比翼飛還能舞出這種韻味。
若悠那種為了保護萩兒,即便是想要碰觸,也不得不努力與之保持距離的小心翼翼。
她那故裝的冷漠,帶著眷戀被一雙眸子出賣。
這種因為愛,所以不得不放的癡纏留戀不正是他此刻的寫照麽?
朦朧中,是淚,模糊了眼。。。
舞罷,身已靜,曲已停,再多的眷戀不舍,都成了過去的不得不放下,若悠拖著一個留戀的步伐蜿蜒一轉,萩兒緩鬆輕紗的手是種挽留。
可惜什麽也留不下,隻能微前幾步,追著漸漸隱沒在黑暗中,不得不為愛離去的若悠。
一種哀傷瞬間充斥了所有人的心頭。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求而不得,所以每個人都看的焚然淚下。
隻是可惜,有人好,有些人就不好。
比如花娘,比如若離,以及她們身前的皇後娘娘。
“大膽!”皇後娘娘大喝一聲:“郡主金枝玉葉,企可容你這般放肆,辱了郡主的清白。”
若悠舞的極其小心,真如她所言,一直是以絲帶替手,並未碰到萩兒分毫,所以才有了那種若即若離的美感。
本來沒人覺得萩兒有被冒犯的感覺,隻是皇後娘娘這一聲大喝,硬是給若悠蓋上個以下犯上的罪名。
叫她成了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浪子。
若悠聲色不動,轉身直視著一身紅的皇後娘娘,她突然想起了那個住在自己體內的女魔,那女魔也是這一身紅,可她紅的更為淒婉,臉上是曆經滄桑痛苦而盛含的憤怒,而這皇後娘娘卻不同。
她還算看得過去的老臉上,橫著的,是上位著的不可一世,沒事找事。
花娘因為某些原因,今日一直壓著,也沒敢多說話,隻是見男兒裝的若悠盡然出麵替萩兒解圍,頓時就將她視為敵人,也在旁邊幫腔道:“此等莽夫,就該拉出去腰閘。”
“腰閘?”若悠眉頭一挑,果真,此人心腸歹毒的不一般:“恩,在下有幸,也曾見過腰閘之人。”
她食指輕點下巴,做思索狀:“腰閘過後他不能立刻死掉,反而是忍痛,拖著腸子,向自己的仇家爬了去,莫不是若夫人嫌晚上睡的太過安穩,也想叫在下到夫人跟前爬上一爬?”
若悠笑著把話說完,在說道“若夫人”三個字時,特意將語調加重加沉。
結果不出所料,若悠餘光瞧向一旁的穆柳風,他也在聽到“若夫人”三個字時,頓下了送到嘴邊的酒杯,然後眉頭大鄒,側臉看向一旁的萩兒,有詢問的意味。
這南霸國,能登得上台麵的若家隻有一個,那便是若正天的本家。
若悠的那聲“若夫人”喊的穆柳風困惑不已,如果說那人是若夫人,那他妹妹穆青。。。
穆柳風微變的臉色嚇的幾人頓是一驚,而南霸皇上也露出不滿橫掃了一眼身邊的皇後,以及她的侄女花娘,警告意味十足。
花娘成為若夫人的事不算隱秘,卻也沒叫皇上知道。
皇後娘娘以及她身旁的花娘,都萬萬沒想到若悠會唱這麽一出,更沒想到她會知道這些。
本是要追她的罪,這下卻隻能急忙掩飾了。
隻是事關妹妹穆青,穆柳風又怎肯讓她們敷衍過去。
“哼,不知這位若夫人,是哪位若姓兄台的夫人啊?”穆柳風將掌心的酒杯捏得“咯咯”作響,隻覺氣不打一處來,他倒是忘了,之前第一個獻舞的少女自稱若離,他可不記得妹妹何曾替若家生了個除萩兒以外的女兒。
“不過是些小事,穆王爺無需掛心。”南霸皇上出麵打和,他雖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可是帝王的直覺與多年的算計經驗,他知道此話題不可再繼續。
“小事?”穆柳風怒氣騰然冒起:“是否我丘月國的公主不夠入你南霸的眼,亦或是我丘月的百萬雄兵入不了你南霸的眼,所以對本王的妹妹才這般無所謂?”
不錯,穆柳風是個聰明人。
當他從若正天驚慌的眼神裏,從南霸皇上企圖掩飾的語氣裏,他已經猜出了一些事兒。
“說!”他將酒杯一甩:“穆青皇妹到底在哪?”
酒水一蕩,全數灑了出來,穆柳風的怒色似有雷霆欲來之勢,他並不去責問身旁的萩兒,卻是將橫眉冷對著遠處的若正天。
若正天還裝作鎮定,起身拱手道:“方才萩兒已經說過了,娘子在淩雲寺養著病了。”
他叫了聲娘子,若悠卻覺惡心,渾身一陣惡寒。
“哼。”穆柳風狠哼一聲,到這種時候了,那若正天竟然還想騙他。
“那她是何人?”穆柳風伸直了胳膊,直指皇後身後的李萍花,花娘。
花娘嚇得往皇後身後縮了縮。
“是。。。”若正天一時語結。
本來是不想花娘出來拋頭露麵的,可她硬是一哭二鬧的要跑來,說什麽是百年難的一見的盛會,為了女兒前途,家族榮辱,一定要帶著若離來獻舞。
可是這會倒好,東窗事發了。
若正天的語音一頓,一結,然後繼續說道:“是在下的小妾。”
隻是他的話一出口,就有了絲悔意。
瞧見花娘,皇後娘娘同樣變黑的臉,他知道他算是兩邊都不討好了。
“大膽!”穆柳風拍桌大喝:“你娶我丘月公主,便是我丘月的駙馬,誰給你的膽,竟然敢娶小妾?”
“穆王爺這是哪裏的話?”皇後娘娘端起架勢:“你穆青嫁入我南霸國,就是我南霸的人,民間的草莽之夫尚且還知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一句話,你又何必為此在我南霸國大發虎威,惹我國皇上不快?”
她話說的伶俐,並且不給穆柳風留一點情麵,其中的爭鋒相對,就連一旁的皇上聽了也不由眉頭大鄒,開始懷疑他這皇後娘娘的別具用心。
穆柳風裏寒光炸現,一股殺氣砰然而起。
“與我丘月公主成親便是我丘月駙馬,竟然是丘月駙馬,沒經過我國聖上特許,不得納妾,違令者,殺無赦!”穆柳風一邊說話,一邊自桌後走出,臉色黑的叫人不敢直視,他對上南霸皇上直接了當的道:“我看在萩兒與皇妹的份上,留他若正天一條狗命,不過你得下旨將他所有的妾室及其所出的子女全部遣散,否則。。。”
“否則如何?”皇後娘娘也曆聲一狠,重重瞪圓了鳳目,還不等穆柳風將話說完,就打斷道:“你丘月公主還在我南霸,而她的女兒也在我南霸,你能如何?”
“嗤”
抽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不過更多的人卻是抱著看戲的心態幸災樂禍。
這皇後娘娘今日是怎麽了?
竟然不顧南霸此時的困境,將自己最強大的盟國給得罪了,而且那南霸皇上還默不作聲,任由她這般肆意妄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