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怨念初起
聽著穆青與萩兒的對話,若悠震驚了。
她知道這話裏有深意,卻又揣測不出來,雜亂的心緒更不安了。
可是,她又不能開口問;因為她知道,即便是問了也得不到答案。
夜,過去了一半。
若悠僵硬的保持著一個姿勢,沒有換過。
穆青她們也將屋子整理的差不多了,都準備回床上歇息了。
感覺到她們的靠近,若悠緩緩的閉上了眼,心裏卻已經是驚濤駭浪。
身後有溫暖熟悉的懷抱靠近,她順勢窩了進去,將臉埋在其中。
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為什麽,為什麽她們說自己會弑母屠父,通殺手足,血飲親姊呢?
難道自己在她們心中就是那樣的惡魔嗎?
。。。
不久,若悠聽見耳邊傳來兩道均勻的呼吸,便坐起了身子。
她那蒼白內斂的臉頰,搭配著朦朧的月光和漆黑的背景,確實給人一種心跳加速的驚悚感。
幽幽的凝視了睡熟的兩人後,她下床出了門。
外麵很黑很靜,就連蟲鳴聲也沒有。
黑色夜空裏的月光總是清冷的,悲悲切切更顯傷痛。
若悠捂著胸口,安撫著自己躁動的靈魂,想出去透透風;可是腳還沒抬出院門就攔了回來。
“回去。”門口站著的下人厲聲的喝斥她。
她頓覺好笑,這深更半夜的,連蟲子都睡了卻也有人守著麽?
若悠隻能無奈的向回走,滿目憂傷。
為什麽一離開莫測先生,靈魂就躁動不安?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相思?
她並不知道,其實是體內的怨念之氣開始躁動了。。。
“若悠,醒醒。”萩兒搖了搖若悠嬌小的身子,有點小心翼翼。
若悠感覺到她的小心,心裏瞬間爬上一抹苦澀。
不是說不怕我麽?
不是說相信我麽?
為什麽要那麽小心翼翼?
“嗯。”雖然難過,可她還是假裝揉著自己朦朧的雙眼,牽扯出天真爛漫的笑臉:“姐姐早。”
她努力做得和以往一樣,假裝什麽都沒發生過。
就好像她們還在那春光明媚的小山村裏。
就好像。。。
莫測還在她的身邊。
還會在每個早上抱著她念經,會摘最甜的果子給她吃,也偶爾會喝斥她的無理取鬧。
“我們出去曬太陽吧。”萩兒指著窗外,外麵陽光璀璨,看上去暖暖的。
她們雖然出不了院子,可是能在院子裏玩不是嗎?
“好啊。”透過窗縫,有幾縷陽光灑了進來,印在若悠臉上,有點恍眼卻讓她心情不禁好了幾分。
“娘親呢?”若悠下床穿鞋,一邊環視四周。
“去整理廚房了。”秋兒指著遠處更破爛的一間小屋說道。
“我們去幫忙吧?”
“娘親說不用,叫我們自己玩兒。”萩兒牽著若悠走到院子裏,打著轉,好似很享受這溫暖的春光。
若悠卻突然覺得左邊臉頰,被太陽烤得火辣辣的疼,伸手輕觸才想起,那是昨日被打過的地方;心情又低落了下來。
正在這時,院子裏走進了幾個年齡不一的孩童。
她們都穿得很華貴,一走一癟嘴,好似很嫌棄這院子的髒亂。
萩兒一看見她們,馬上跑過去將若悠護在了身後。
萩兒認識她們,其中最大的那個是花娘的女兒若離,其它的都是若家旁親家的孩子,個個都是張揚跋扈的主,就喜歡欺負弱小,自己小時候可沒少吃她們的苦。
“走開。”若離一把將萩兒推倒在地,拉出她身後的若悠,衝身後的人道:“你們看,這就是那個野種,我娘沒騙人。”
她身後七八個孩子皆驚奇的望著若悠,其中一個男孩說道:“哇,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野種了,野種都長她這麽漂亮嗎?”
女子們聽他這樣說,不開心了;都吃味的道:“長大八成和她娘一樣,是個到處勾搭人的賤貨!”
“你們才是賤貨。”若悠平靜的望著她們,反駁回去。
她有滿腔的怒火壓在心底,近幾日來的變化叫她無從適應,身體深處有一種東西,在每次被刺激被傷害的時候都會長大一分;可越是惱火她反而越平靜起來。
“啪”,若離一巴掌扇在若悠臉上,清脆響亮:“賤貨,閉嘴。”
“你才是賤貨。”若悠繼續。
“啪”
“賤貨。”
“啪”
若悠嘴角掛上了血跡,巴掌每一次落下都會把她扇得偏過頭,可她還是會倔強的擺正臉,和打她的人對視;她要牢牢的記住此時的屈辱和那人的臉,然後叫她千倍百倍的歸還!
“別打我妹妹。”萩兒衝了過來,把若悠牢牢的護在懷裏,背對著她們;嚶嚶的哭著。
不能打妹妹的,小時候有個老和尚說過,妹妹要是生氣了會很恐怖的,是會生靈塗炭的。
“不能打,不能打。”萩兒念經一般的重複著。
若離見她這樣,頓時惱了;抬起腿一腳踹在了她的背上。
萩兒一個重心不穩,向前飛撲出去,把懷裏的若悠壓得一聲悶哼。
“給我打。”若離回頭向那群孩子喊了一聲,像極了地痞流氓;那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其它孩子都以若離為頭,聽她叫打就立馬撲了上來,對地上的那對小姐妹拳打腳踢的,好不壯觀!
若悠雖然被萩兒護著,吃得拳頭卻也不少。
兩人被打得弓起身子在地上打滾。
突然,若悠逮到一個縫隙,爬了起來,箭步衝到了若離麵前,拉起她的胳膊就咬。
她嘴角瞬間湧上一股血腥味;也是這股血腥味,將若悠刺激的瞳孔泛紅,撩撥出了她體內的點點魔性;讓她恨不得咬掉口中人的一塊肉。
“啊!~~~”若離撕心裂肺的大叫,驚動了守在院子門口的兩個門衛。
他們對視一眼後就急忙跑過來,想將若悠拖開;可若悠咬得實在太緊,每次用力拉她若離的慘叫聲就會更大一些。
門衛急了,老鷹般鋒利的手緊緊的掐著若悠的兩頰,疼得她直冒冷汗,可她還是頑固的不鬆口。
“碰”得一聲悶響,其中一個門衛的拳頭揍在了若悠的臉上,鮮血霎時流了一臉。
嘴。。。終於也鬆開了。
若悠鼻孔裏的鮮血狂湧,彪射出來染紅了衣襟,眼眶高高腫起,完全沒了本身的可人模樣,狼狽到不堪入目。
她恍惚的擺了下頭,結果還是意識朦朧的昏死過去。
“給我打,往死裏打!”若離壓著滲著血的傷口,怒目切齒的尖聲跳腳;她雖然是女兒身,不及男孩來的金貴,可依靠母親的身份也是得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有誰敢像若悠這樣對她?
“是,小姐。”
兩個門衛錘頭般硬重的拳頭雨點似的落下,讓原本神誌不清的若悠疼得聲聲哀嚎。
萩兒爬過去想推開那兩人,半路上卻被群孩子攔了下來,也是一陣拳打腳踢。
隻說那若離本應也有幾分姿色,卻由於內心的憤怒扭曲了五官,醜態百現。
她也不急著回去敷藥療傷,而是很痛快的看著在地上蠕動的兩人,恐怖得猶如地獄夜叉。
萩兒透過滾滾的灰塵,仇視著她。
在她心裏,真正的十世邪嬰惡鬼並不是她妹妹,而是麵前這個醜惡的若離!
“住手啊!”遠處在廚房裏忙碌的穆青出來放東西,卻看見了這邊殘忍的一幕;望著地上如牲畜般蠕動的兩個孩子,她覺得自己要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