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卓逸凡教授
喬禮沒有給自己留下半點休息的時間，十萬火急跟醫院周院長溝通，聯繫專家給喬林山會診。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喬禮從入住的賓館給喬依戀打來電話：依戀，你抓緊準備一下，馬上去醫院，周院長已經聯繫了好了專家給爸會診，本來我們不能同時進病房的，但是考慮到爸的病情已經很嚴重，醫生也會跟家屬詢問一些事情，所以讓你一起過去。
哦，好的，二哥，我把孩子送到學校，馬上就趕過去，喬依戀胡亂往嘴裡塞著麵包，含糊的回答。
喬禮還是多少有些人脈的，周院長接到電話，不敢耽擱，急忙安排了腫瘤科教授李明海，消化科教授賈華強，還有呼吸科教授卓逸凡。
喬依戀喘著粗氣跑進病房的時候，喬林山的病床前已經站了幾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她急忙躲到喬禮的身後，沒敢吱聲。
喬先生，這幾位都是我們醫院有名的專家教授，武漢疫情爆發的時候，他們義不容辭的代表我們醫院趕了過去，為人民做出了很大貢獻，是我們醫院的楷模和驕傲啊，周院長給喬禮隆重的介紹著。
哦，真是失敬，失敬了，各位，謝謝你們能夠在百忙之中過來給我父親做個會診，謝謝，真的很感謝，喬禮雙手合十，很客氣的說。
大家簡單的寒暄了幾句，護士把喬林山所有的病例還有各項檢查報告遞給了李明海教授，然後開始對喬林山進行各項檢查，還有對家屬的詢問。
喬禮急忙把喬依戀拽到前面，跟眾人介紹說：各位教授，這是我的妹妹喬依戀，我沒有回來以前，一直都是她在照顧我爸，所以對爸的病情，她了解的比較多一些，你們有什麼問題可以問她。
聽到喬禮的話，正彎腰準備詢問喬林山的卓逸凡，猛的抬起了頭，他的眼光像一把利劍射向了喬依戀。
喬依戀嚇了一跳，她這才開始注意到眼前的卓逸凡，高挑的身材，穿著白大卦，帶著大口罩，只露出兩隻很好看的眼睛，只是眼神有些不太友善，他裡面應該是穿著一件高領毛衣，而且高齡上有細細的藍白橫條。 首發域名ｍ.bqge。org
喬依戀的腦子裡迅速閃過夢裡那個沒有露臉的男人，因為她清楚的記得他身上也是穿著一件藍白橫條的高領毛衣，她的心裡抽搐了一下。
喬依戀，請問你爸爸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痰的，是什麼顏色的痰，自己是否能有力氣吐出來，因為用吸痰器吸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耳邊傳來卓逸凡深沉且帶有磁性的聲音。
哦，大概有一周了吧……
喬依戀如實的說完父親的癥狀，突然感覺這個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好像是，好像是……
她終於想起來了，雖然看不清卓逸凡的臉，但是看著他的眼睛，聽著他的聲音，好像是２５年以前，一起招工進農機二廠的那個文靜斯文的小白臉。
天哪，會是他嗎？他怎麼會當上醫生了，而且還是知名的教授，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啊，喬依戀的心裡驚詫萬分。
專家們仔細的做了各種詢問還有對病人的檢查，決定回去以後再仔細的商議，看看再做哪些相應的檢查。
離開的時候，卓逸凡回過頭了，狠狠的看了喬依戀一眼，眼睛里竟然閃過一絲憤怒。
喬依戀站在哪裡，心裡有些疑惑。
喬禮很恭敬的說了幾句謝謝，把醫生送了出去，然後返回病房。有些納悶的問：依戀，你是不是認識那個卓逸凡教授，我怎麼看著，他看你的眼神乖乖的呢，二哥知道你可是一個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人，你該是忘了什麼時候得罪過什麼人吧。
喬禮有些擔心，因為他無意之間看到了卓逸凡回頭時的眼神。
哎呀，二哥，你就怎麼不相信你妹妹嗎？我再沒心沒肺，也不能去得罪什麼人啊，更何況是一個醫生，我可是很少來醫院的啊，喬依戀急忙辯解。
哦，那就好，依戀，你在這裡看著爸，我去院長辦公室一趟，爸的病實在不能再拖了，喬禮表情嚴肅的說完就走了出去。
卓逸凡沒有走開，他站在遠處，雙手插兜，目光冷峻，靜靜的望著喬林山的病房門口。
喬禮低頭急匆匆的走了出來，一抬頭看見了卓逸凡，急忙迎了上去，
卓教授，辛苦了，謝謝你啊，快走近的時候，喬禮急忙客氣的大聲說。
卓逸凡沒有說話，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喬禮的面前，溫和的說了：二哥，別來無恙。
什麼，二哥，你叫我二哥，卓教授，我們認識嗎？一句問候，讓喬禮徹底的蒙圈了，他一臉困惑，吃驚的問。
卓逸凡的眼睛里充滿了笑意，他依舊溫和的說：二哥，我２５年前就見過你，那個時候，我剛參見工作，跟依戀一起招工進了縣農機二廠，就是在那個時候，你去看望依戀，我見過你。
哦，對，對，２５年前依戀是去了農機二廠，我那個時候經常會去看她，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小嘛，不，你等一下，可是我剛才還問依戀，認識你嗎？她沒有說你們認識啊，
喬禮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問。
二哥，怎麼多年了，依戀早就把我忘了，卓逸凡很失落的輕聲說。
喬禮有些尷尬，急忙替喬依戀打著圓場，不好意思的說：哦，哦，也是，都２５年過去了，大家不是經常見面，都在忙各自的事情，偶爾想不起來也純屬正常，你不要介意啊。冒昧的問一句，卓教授的孩子多大了，有沒有去加拿大留學的打算，如果有儘管說，我會盡全力來幫忙的，啊。
卓逸凡的眼角閃過一絲笑意，有些拘謹的說：不好意思，二哥，我一直都是單身。
哦，對不起啊，卓教授，是離婚了還是身體方面……
喬禮剛問完就後悔了，他甚至有些想扇自己一巴掌的衝動，真的不該這樣問的，實在是太不應該了。於是他又趕緊補充道：真是對不起啊，卓教授，我說太多了，因為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像你這樣一個功成名就，文質彬彬的呼吸科教授，應該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鑽石王老五，怎麼會是單身呢？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太匪夷所思了，改天再聊，再見，再見。
喬禮的額頭上冒出了細細的汗，他急忙說完腳底下抹油，想抓緊開溜了。
二哥，我從來沒有過女朋友，也沒有談過戀愛，我的身體是健康的，因為我心裡一直都住著一個人，我一直都在等她。
卓逸凡的話著實嚇了喬禮一跳，他竟然慌慌張張的一頭撞到了牆上，然後回頭沖著卓逸凡尷尬的笑了笑，捂著頭急忙走了。
卓逸凡輕輕的舒了一口氣，笑著搖了搖頭，如釋重負的走了。
三位專家經過很慎重的討論研究，於是把喬禮兄妹叫到辦公室里，要好好的跟家屬談一談喬林山的病情。
喬依戀很緊張，一邊走一邊低聲問：二哥，爸的病是不是很嚴重了，他會不會死啊，
依戀，你胡說什麼呢，先不要緊張，我們聽聽醫生怎麼說，啊，喬禮的心裡雖然一陣陣的抽緊，還是盡量用一種冷靜的語氣來安慰著喬依戀。
李明海手裡拿著各種報告，表情嚴肅的說：喬先生，根據我手裡的CT報告，還有其他的化驗報告，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爸爸的病情已經到了晚期，我們腫瘤科已經沒有辦法做任何的手術治療，只能用藥物來維持他的生命。
哦，我知道了，謝謝了，喬禮的心裡一沉，很客氣的說。
賈華強隨即說道：喬先生，我們消化科的診斷結果也是不容樂觀的，現在老人子排出來的是黑便，說明他的胃腸道已經在大面積的出血，我們已經給他用上了止血的藥物，再繼續觀察看看情況，從現在開始，你們應該有一個思想準備了。
好的，謝謝，喬禮聲音有些沙啞。
喬依戀的眼光落在了卓逸凡的身上，她的眼睛里閃著淚光，急切的想聽到他診斷的結果。
卓逸凡手裡拿著報告，聲音低沉的說：喬先生，我們呼吸科的診斷比他們還要糟糕，老人因為肺部感染嚴重，接下來痰會越來越多，堵在他的嗓子里，甚至氣管里，隨時都有憋死的可能，即使用吸痰器吸痰，那也解決不了最根本的問題，那就是吸完還會有，而且吸痰也是有風險的，吸痰是一種很痛苦的操作，他在吸痰的過程當中，也可能會引發窒息。如果老人不是到了這個年齡，我們呼吸科還會做一種微創手術，也就是在老人的的氣管處割一個小口，插上管子把痰引流出來，不過這個需要你們家屬來商量一下，
喬禮和喬依戀聽明白了，爸爸的病已經到最後了，醫生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那就是爸爸隨時都會死去。
喬依戀用手擦了擦眼睛，卓逸凡急忙站起來遞給她一包小紙巾。
喬禮穩定了一下情緒，很沉痛的說：謝謝各位醫生，你們辛苦了，我爸的病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們就不準備再讓他老人家受太多的罪了，動刀就更不必了，就用藥物治療，煩請各位用國內最好的葯，來給我爸治療，維持我爸爸的生命，拜託了。
喬禮說完站起來，深深的給專家們鞠了一躬。
卓逸凡急忙上前把他扶了起來。
喬先生，你太客氣了，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的，李明海和賈華強急忙說道。
喬依戀站在那裡，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