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步溫書昏迷
盛樊直呼其名令唐白芙無法接受，她自認對兒子不差，可就連她的骨肉跟唐白薇牽扯後，都變了個樣！
“連你也站在她這邊！”
唐白芙要甩開他的手，被盛樊穩穩地抓住了。唐白芙赫然發現剛出生時羸弱的兒子力氣變大，記憶中消瘦的少年變得陌生起來。她似乎好久沒仔細看看她的孩子了。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很快被恐懼淹沒了。她似乎回到了一無所有的以前，孤苦無依懷著孩子險些客死他鄉……
她越掙紮，手掐的越緊，如同掐住了她的呼吸。
等她再回神，她另一隻手中的匕首已經紮進了盛樊的腹部，她滿手的血。
唐白芙尖叫還未響起，被盛樊撲倒了。一聲槍響，擊中了剛才她站的位置。
唐白薇看見他們爭吵到誤傷隻是一瞬間，但是槍聲令事情變化走調了，唐白芙推開盛樊對準唐白薇的脖子抹了一刀，隨後被擊中了腹部倒地。
步溫書衝進來，看到的便是她脖子鮮血四濺的一幕。
“不——！！”步溫書衝了過去，緊緊地捂住她的脖頸的傷口，可是鮮豔的紅浸染開來，很快浸濕了他的手掌。“看著我，看著我，不要閉眼，保持呼吸！”如果仔細聽，他的聲音在發抖。
“我……暈……”唐白薇想開玩笑說，自己現在有點暈。但是斷斷續續的聲音無力又微弱，反而噴出的血水更多了。甚至弄髒了他英俊的臉，讓淚水和血水混合一起。
“別說話！救護車！救護車！”
唐白薇第一次看到他那麽大聲地呼喊，想告訴他不要擔心，但意識漸漸朦朧。唐白薇難過地想，又給他添麻煩了。
步溫書捂住她的脖子，卻無法止住四濺的血液，紅色迸濺了一臉，染紅了他英俊的臉。讓好看的臉此時像厲鬼一般恐怖，血液弄疼了眼，他也不敢眨一下，生怕一閉眼人就不見了。可是微弱的呼吸和漸低的體溫令他全身發抖。他從來沒有這般無措過，直到醫生接手，用正確的手勢止住了脖子的血。他的手顫抖得像九十歲的老人，眼睛冥頑不顧盯著她蒼白的臉頰。
唐白芙終於看到大驚失色的步溫書了。
她高興地笑，笑著笑著卻心中悲憫，他果然第一個闖進來了，進屋後連一個眼角餘光都沒給她……
她像是個多餘的人，在他心中留不下任何印記。
盛樊是第一個意識到屋外不對的，步溫書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所以他潛意識地堵住了窗的位置，護住了唐白芙，同時肩胛骨也被擊中了。刺痛讓他再也握不住母親的手，暈了一陣。等壓下痛苦，唐白芙已經幹淨利落地抹了脖子，然後被擊倒在地。他伸手向母親，卻得不到她一個眼神。
唐白芙在看著步溫書，卻不知道他一直在看著她。
也好，她帶他到這個世界上，他陪她一起離開。
想到這裏，盛樊不再掙紮，可就在他的光芒熄滅之際，他看見母親從衣服中掏出某物刺中了步溫書。
如果是平常步溫書極高的警惕，不至於差到有人靠近都沒發覺，他的目光牢牢焦距生命堪憂的妻子，心神牽係在一人身上，完全忽視了外界。被襲擊的那一瞬間像獵豹一樣立即反應了過來，甩開了唐白芙。唐白芙被摔地七葷八素似乎喘不上氣了，但步溫書發覺被紮中的地方異常火熱。
他眉都不動地從醫生的救護工具那裏拿了一把刀，劃開傷口擠出血液。眼睛還是牢牢看著唐白薇。
“別管我，救她。”
等一幹人用擔架抬著唐白薇出去，他丟下一句話，“看好他們，不準他們死。”他要他們生不如死。
一句話決定了母子兩的命運，唐白芙這才慌張起來。“我兒子是無辜的。”
傷害唐白薇的人，都不無辜，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但是現在步溫書沒有處置他們的心情。他跟著唐白薇的擔架走，即將踏進救護車的那一刻，忽然暈了一下。他搖搖頭，上了車。
護士看見他猙獰的傷口都覺得痛，想幫他包紮傷口，被拒絕了。
步溫書：“先保證我的妻子安全。”他這點小傷算不上什麽。
後尾自有他的人處理，可是步溫書對後尾一點興趣也沒有了。他握著唐白薇的手，放在額前像是祈禱，又像無聲的落淚。
唐白薇，你一定要挺過來。
他的妻子還沒有脫離危險，割到了頸動脈，所以血液噴得特別離開。好在他有準備救護，暫時止血了。但是真正的危機還沒接觸，後續的輸血治療才是重中之重。
盡管閉著眼，他眼前依舊一片刺目猩紅色。
隻要想到那一幕，他的心髒快要停止。
“你到底要我擔心到什麽時候……”步溫書怨恨道。
如果她不跟盛樊走，就不會發生後續的事了。他預先準備好救護是聰明嗎？那他寧願愚笨到底，不用做這些準備。
步溫書還不予許那些人死，所以全部被帶到了醫院。不過有些人得嚴加看管。
同一天，幾人同時入院。病房不同，待遇不同。
步溫書這邊匯聚了全海城最好的醫生。在病人到達之前已經探討了最佳方案，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和病人家屬溝通的。
“大出血必須輸血，為了防止突發意外，如果發生特殊情況……”
步溫書隻關心一個人的死活，他抓著主任醫師的衣領，再三叮囑：“她最重要。”
醫生表示知道了，開始救治。
幾個最老經驗的醫生合作，可以說整個過程最安全不過了，但步溫書盯著那盞燈，像塊僵硬的石頭。
而外圍的醫生看著步溫書欲言又止。
收到消息趕來的步曆帆看到渾身染紅的父親，一言不發地守在一旁。父子兩此刻同一感受，那盞紅燈，鮮豔得如同血。步曆帆了解父親最愛母親，所以不願離開片刻，可是他的手臂也傷得不輕，在步曆帆的示意下，一個醫生才敢幫步溫書處理傷口。
“這個傷口需要打麻醉……”
“不需要。”步溫書道。疼痛更能維持清醒，直至看到她醒來。
又一次。
再一次。
還能有多少次。
看著這樣染血的她。
總有一天，他會失去她。
步溫書緊緊攥著手，醫生慌張叫到會扯到傷口，他充耳不聞。
下一次，會不會沒有這麽幸運了？
會不會某一次他晚一步，再也護不住她了？
步溫書陷入了自責，繃緊的下顎浮出青筋。
步曆帆也同樣自責。他太想證明自己比父親厲害，反而疏忽了最重要的東西。他們父子兩個連一個女人都保護不了……
他勉強笑道：“爸，我交女朋友了，媽醒來後我告訴她，你說她會高興嗎？”
另一間病房內。
唐白芙咯咯的笑著，自從被帶上救護車她就在笑，唾液甚至落了下來，護士都嫌棄極了。她是晚一步送到醫院的，最頂尖的醫生集中在唐白薇的病房，而她這裏是普通的醫生。因為步溫書的要求是不死，所以他們多少帶了一點漫不經心。反正不是什麽大病，隻要治好就行了。
可是時間過去，有個醫生覺得不對。
“病人怎麽笑成這樣子？”
他們原本以為她是瘋了，可是抽血檢查後，流了一頭汗。
“她注射了什麽！？”
在醫生的驚恐中，病人笑得更瘋癲了。
唐白芙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她回到了從前，一切都沒變。她有父親、母親，有愛她的未婚夫，有……膽小的妹妹……
生在夢中，死在夢裏。這是她給自己注射的藥劑，也是給步溫書紮進的東西。
“咯咯咯……”她笑得更歡了。
治療唐白芙的醫生正打算和步溫書匯報，卻聽到了一個叫聲：“他暈倒了！”
他連忙加快腳步，看到了倒下的海城首富，頓時眼前一晃，幾乎同時暈倒。
和別的病人治療過程，被隔絕家人探視不同，步溫書父子兩可以聽到醫生的每條指令，甚至有人在一旁解釋治療進展。
當聽到對病人肚子裏的孩子會影響的時候，步溫書冷酷地說：“保大人。”
步曆帆眼神動了一下，跟著冷靜了。如果是以前的他，大概還有點在意父親的冷淡，但是現在他徹底了解父親的感受了。正因為很重要，所以愈發無法放手。如果是他，也會選擇對自己最重要的食物。
他想到了賴姝，她已經是他的了，就不允許她逃離。
說到底，他和父親一樣，外冷內熱，對喜歡的人有強烈的占有欲。
想必母親也為此吃過苦，就是不知道他喜歡的人是否能接受這份占有欲……
步曆帆都覺得站得腿麻，父親依舊挺直著背脊。好在醫生說已經脫離了危險，隻等人醒來。
媽媽，你快醒來，父親在等你。步曆帆在心中祈願，忽然，他身旁的父親轟然倒下。
他下意識接過，差點撐不住那份重量被帶倒。等站穩，看到步溫書緊閉的雙眼，濃密的劍眉凝結，眉心有化不開的痛楚。
步溫書痛苦的神色愈發濃重，步曆帆看到他嘴角咬出了血跡斑斑，意識到狀況不妙。
“爸！爸！？你怎麽了？醫生！我爸暈倒了！”
步溫書發出低低地呻吟，步曆帆仔細聽，聽到他說，“小薇……”
在人跟前，就算是親兒子跟前，步溫書也竭力鎮定，但當他倒下，他努力遏製的憂慮藏也藏不住。
伴隨著耳邊似有似無的聲音，步溫書陷入了迷幻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