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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先不要她。


  第二天,容易的燒已經退了,不得不說,這裏的藥比當初地球上的藥要好上千萬倍。她才走進指揮部,便立刻有人上前來向她敬禮:“副總,總指揮在辦公室等著您。”容易麵色一沉,沉聲道:“知道了。”然後轉身往顧鴻霖的辦公室走去。她進去的時候顧鴻霖正在看前幾日的作戰錄像,見她進來便隨手關了水晶屏,指了指沙發:“坐。”容易坐下,目不斜視地看他:“找我什麽事?”顧鴻霖倒了一杯咖啡給她:“我看了那日的影像,為什麽沒有躲開?”容易心中一驚,那日她的確是抱了必死的決心,當時她本是可以躲開的,隻是那一瞬間她忽然不明白這樣渾渾噩噩地活在珀萊星係有什麽意思,用“苟且偷生”四個字來形容她的生活狀態一點也不為過。她麵上並未流露出任何不妥,低頭喝了一口咖啡:“對方離我太近,而且……”顧鴻霖打斷她:“我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隻是想請你幫我解答幾個問題。”容易有些驚訝,這個除了公事向來連多說一句話都嫌多的上司竟然主動找她拉家常?兩個人共事一百多年,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同她講私話:“什麽事?我一定知無不言。”顧鴻霖的目光落在窗外,許久才開口:“你們地球人,是不是把第一次看得很重要?”容易微微啟唇,第一次說私話就說這種話題,看來顧鴻霖不是一般地悶騷:“是,忠貞就像生命。”顧鴻霖自嘲地一笑:“那是不是人類都不喜歡機器人?”


  這麽說,他是喜歡上人類了?她沉吟一下:“人類的感情太過細膩,雖然機器人都是按照人類標準來製造的,但那些不過都是指令,就像人類無法理解機器人在想什麽一樣,機器人也無法體會人類的感情,所以人類愛上機器人的概率很低。”顧鴻霖眼中依舊帶著疑惑,這和他平日幹練的狀態不同,容易也是第一次見到他會有這樣的情緒:“那,若是機器人一切都按照人類的想法去做,也不可能嗎?”容易糾正他:“談戀愛不是打仗,絕對服從從來都沒用。”顧鴻霖蹙眉許久,才收起剛才的情緒:“可以問一些其他的私人問題嗎?”容易立刻心生警惕:“若是和親王殿下有關的話,恕我無可奉告。”顧鴻霖的目光中有著失落:“你討厭他?”容易沉默了,討厭,是的,用這個詞來形容再貼切不過。門口傳來科員的聲音:“親王殿下,您怎麽不進去?”屋內的兩人皆是一驚,顧鴻霖迅速站起來,朝著已開的控製門敬了個軍禮:“親王殿下。”索爾身著墨色軍裝,隻是肩章上一片空白,他從來不需任何徽章來彰顯自己的尊貴,淡淡地朝兩人點頭:“你們來指揮室。”然後轉身先行離開。這種事情他本無須親自來說的,可他還是來了,隻是想……見她一麵?容易被這個認知嚇了一跳,甩甩腦袋跟上去,偌大的指揮室裏隻有三個人,容易刻意站得離索爾遠了許多,看索爾熟練地在屏幕上指指點點。“直徑12742.008公裏,人口數15.7萬,戰鬥力,可隱形戰鬥機86架,殲擊機105架,攻擊機和轟炸機各50,兵力配備每架戰機約600~800,一等戰鬥力人員約2000人,剩下的不足以看作對手。”說到這裏,他用手指滑過屏幕,周圍幾顆星球立刻在屏幕上顯現,“我們各出十倍戰鬥機和兵力,每架戰機必須配備運輸機,消亡戰機可以在凱爾星球和塞納星球整頓,從這幾個方向攻擊……”他拿指揮棒在屏幕上點了幾下,然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全殲。”容易一驚:“可墨邱星上還有女人和孩子!”她作戰從來不感情用事,而且《機械法典》有規定,不得主動挑起戰爭。這次雖然是墨邱星人挑事,但禍不及星球,這個懲罰太過殘酷。索爾看她的目光若有所思,緩緩道:“戰犯的女人和孩子。”墨邱星是戰犯和罪犯的流亡地,他這麽說完全正確。“那也是生命!”她不否認自己曾親手殺過人,但她也有底線,絕對不碰無辜的人。索爾好看的唇線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在你眼裏,機器人不都是沒有生命的嗎?”容易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你可知道接收這些女人和孩子之後會帶來什麽後果。他們將終身視你為敵人,時刻想方設法要殺了你,他們將是星係的毒瘤,早晚必須除掉。”他說得不無道理,但誰能保證他們都將再次變成罪犯?容易堅持道:“但他們是生命,而且他們不是罪犯。”索爾冷眼與她對峙許久才收回目光,對顧鴻霖吩咐道:“派飛船接女人和孩子上岸,強製周圍五個星球接收,將他們的身份重新設定,銷毀記憶,不得離開接收星球,去準備吧。”容易鬆了一口氣,從未想到自己能夠說動他。但如此看來,作為最高統治者,他並不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之輩,最起碼他會虛心接受手下的意見。顧鴻霖點頭:“是。”他極少對命令提出疑問,這次卻不同,因為這樣的戰役太不幹脆,且過於消耗軍需,“隻是我有個問題,為何不用粒子彈直接銷毀?”索爾垂目理了理袖口,冷冷道:“因為,我要他們在恐懼中死亡。”顧鴻霖麵色一凜,不過很快便反應過來:“末將明白。”他的目光越過索爾往他身後看去,容易的麵色似乎比剛才蒼白了幾分。索爾離開之後,顧鴻霖若有所思地看著容易:“他很在乎你的看法。”容易抿著唇,目光比方才冷了幾分:“那是因為我提出了正確的建議。”“不,你不了解他,我跟著他各處征戰的時候他便獨斷專行,從不肯接受任何人的意見。”容易驚訝:“沒有人阻止他?他怎麽當上統治者的?”顧鴻霖緩緩搖頭:“沒有,因為他的命令從不會出錯,一次也沒有。”容易沉默了,那些傳說她隻在編年史裏看過,但被經曆過的人說出來,容易還是覺得很震驚,從來不會出錯的人……堪堪撇開這個話題,容易問顧鴻霖:“明明隻要派人清理流匪就可以,為什麽要這樣大動幹戈?”顧鴻霖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你不知道?”容易心裏一凜,立刻便明白了。原來是為了她,因為那些人要傷害她,所以他為了她而宣戰……忽然,她的心頭生出一股異樣的滋味來。顧鴻霖再次開口:“建議你不要再向親王開口提任何要求,不然他們會死得更慘。”容易抿著唇別過眼:“你會派飛船去接女人和孩子的吧?”顧鴻霖點頭:“軍人以服從命令為榮耀。”容易頓了頓,還是開口:“還有平民呢?”顧鴻霖忽略她略帶懇求的目光:“容副總指揮,我不是親王殿下。”也不會答應你這些無理的要求。容易咬咬牙,他這分明是在嘲笑她對索爾的態度,不過她並沒有資格對上司發脾氣,而且她不願得罪了索爾之後又得罪顧鴻霖,隻得抿著唇轉身離開。

  數千艘戰艦密密麻麻地將墨邱星包圍,主控飛船上一行人坐在指揮室裏。索爾赫然也在其中,隻是他並未開口指揮,而是看著顧鴻霖和容易一幹人在忙碌。“38、42位點有隱形戰鬥機兩架,周圍戰鬥機導出十公裏殲攻,注意速度。”“78、36位置注意對方殲擊機。”“編號6293至6300注意保持三角隊形主攻對方指揮艙。”“八點鍾方向出現隕石流。”……其實這根本是一場實力懸殊的戰役,但半個小時結束一場戰役的速度還是讓人出乎意料的,最後一架戰機被消滅之後容易鬆了一口氣,隱隱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對手不該這麽弱的。顧鴻霖報告之後,索爾站起身指了一下戰鬥記錄:“這裏,若是人字隊形的話,那一架戰機便不必損毀。”容易腦海中細細琢磨著他的話,當時對方派出同樣隊形的截擊機,自己這一方卻有對空粒子彈,若是下行兩百公裏然後以誘導粒子彈做掩護再配有人字隊形殲擊機跟上的話,的確不必損失一架戰機。可是--“親王殿下為什麽剛才不說?”索爾上前一步,軍靴抵住她的靴子:“打斷指揮官的思路,隻會讓更多無辜的人犧牲。”那天在手術室裏他便是離她這麽近,說了那句驚天動地的話,今天又用這麽曖昧的姿勢同她講話,容易氣惱地後退一步:“報告殿下,我眼不瞎耳不聾的,殿下講話不必離我這麽近!”話音才落,她立刻感覺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時間更氣惱了。就在她以為索爾一定會惱怒的時候,他卻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周圍靜得能夠聽到每個人的呼吸,容易別過臉去,不願再看索爾。索爾點了一支雪茄:“打個賭。”容易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若是再駁了他的麵子,那也太說不過去了:“殿下請說。”“證明你把那些女人和孩子放走是錯誤的。”索爾手指夾著雪茄,隨意靠在身後的桌子上,正好能與容易對視,他的眼中有些許戲謔和篤定。容易忽略他眼中的戲謔:“時間會證明殿下也會出錯。”“哦?若是我賭中了怎麽辦?”“我親手解決他們。”容易說得十分肯定,若她錯了,那麽她必須親手來解決這件事。“好,不過賭注我還要一個吻。”索爾轉頭看顧鴻霖,“掉頭,朝龐克星方向全速前行。”顧鴻霖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急聲吩咐眾人:“快掉頭,全速前進!”緊張的氣氛在指揮部立現,就連容易也明白了過來,不敢相信地走到大屏幕前盯著浩瀚的星海。此架戰機的時速是一光年,要追在逃飛船,隻需兩分鍾便可。對方的女人和孩子劫持了客用飛船,企圖逃逸。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的結果。她回頭看索爾:“你是怎麽知道的?”“戰役開始第五分鍾的時候,對方主動暴露了隱形機的位置,隻是想吸引我方注意力,幫助他們爭取時間。”而之後頻繁地暴露,也隻是為了吸引火力,讓軍方不至於去追擊在逃飛船。墨邱星雖然遍地都是罪犯和流亡人員,但他們同時也是父親與丈夫,並不全是沒有人性的。看著近在眼前幾乎是囊中物的客運機,容易走到武器操作台旁,她不確定自己的行為是對的,但事實證明對方不隻是婦女和兒童,他們已經是戰士:“我親自來解決他們。”手握在粒子炮加速器上,她再一次遲疑了。這台客運機上有數萬生命,也許他們大部分是善良的呢?“對方客運機上還有我們的人員。”索爾走到她身邊,手扶在她的腰上,低頭含住她的耳垂,用隻有她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道:“早料到你會這麽說,所以客運機上全部都

  是機械,這次,是真正的機器人。”真正的機器人,星係最卑微的工作者,沒有生命,沒有血肉,隻為命令而存在。容易的手緊握著製動器,手心微微出汗,索爾的大手掐著她的腰不由分說地將她放在一旁,修長的五指迅速在控製器上操作著。容易有些看呆了,認真起來的男人才最有魅力,這是女人在心底對男人最深刻的認知。下一刻她搖了搖頭,不不不,他不是男人,他不過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機器人而已!屏幕裏傳來的爆炸聲將她驚醒,她抬眼去看,然後再次呆住,他竟然用了氣化彈!讓對方徹底從宇宙中消失!這麽殘忍的手段,若非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在戰場上是很少用的。況且,現在並非是在戰場上。“你怎麽可以用氣化彈,他們……”是了,無論如何都是死,即便不被氣化,也未必能夠保留全屍。索爾毫不在意,重新摟過她的腰,不顧她的掙紮冷聲道:“你看事情總是不夠深入,對方還有一架高隱形護翼機,他們不死,就是我們死。”他逼近她,鼻梁挨著她的鼻尖,沉著呼吸問,“你怎麽選?”對方有高隱形護翼機?她竟然沒有察覺,這是她從未犯過的錯誤。她發現隻要有索爾在身邊,自己便會頻頻犯錯,而此刻耳邊又傳來索爾不大不小的聲音:“賭注。”容易用餘光看看周圍的戰友,每個人都帶著探索和看好戲的表情,她壓低聲音乞求:“回去,回去再說。”索爾豈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人,他粗糲的大手在她臉上輕輕摩挲著,清冷的目光一遍遍在她臉上掃過,抿著薄唇,嘴角帶著清淺的笑,用所有人都能夠聽到的聲音道:“回去的話,就不隻是一個吻了,我還要……”“你”字沒有說出來,因為容易主動吻住了他。索爾對於主動送上門的美味心安理得地占有,一邊和她狠狠撕咬著,一邊大手抱起她的臀讓她坐在指揮台上,窄腰擠入她的雙腿之間,大手放在她腦後,極盡可能地讓她靠近自己,仿佛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一般。容易閉著眼也幾乎可以想象自己有多狼狽,還有周圍人看著他們的目光,她甚至不能像上次那般咬他,因為這是她答應他的吻。她隻覺胃裏再次翻江倒海,想到手術室裏他殘缺的身體,即使現在的他再俊美,她還是忍不住難受,她討厭他的吻,非常討厭。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強製的吻還沒有結束,容易用手在他的背上敲著,某人卻如察覺不到一般,一粒粒解開她胸前的扣子,一張口,便咬住了她胸前一點。容易低吟一聲,她討厭他的碰觸,卻又覺得心中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這種感覺刺激了她,幾乎讓她立刻清醒,狠狠推開他跳下指揮台背過身去整理身上的衣服。她一輩子都沒覺得這麽屈辱過,竟然在這麽多人麵前被他……身後傳來他粗重的呼吸,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低聲道:“我早就讓他們出去了。”整理衣服的容易手指僵了僵,目光落在指揮台上的一把槍上,人全部都出去了?很好。索爾站在原地等她,人類向來注重隱私,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尊重她,但見她久久不動,他略帶不耐地命令:“轉過身來。”容易幾乎是瞬間抄起那把槍,她的心跳從未這麽快過。若是索爾想攔住她的話,那麽她相信他能,但她要贏在他發愣的時間上,下一刻她手上的槍已經指向他的眉心。索爾唯一的動作便是挑了挑眉,眸子裏似乎帶了笑意,手插在口袋裏看著她,沒有任何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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