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姐弟
白鴻冬說罷，便要站起身向外走去。
??“世子為什麽如此在意阿蠻？”藺坤的話讓白鴻冬定在了原地。
??“他是個可憐人。”
??“這世上的可憐人多了。”他的答案似乎並不能讓藺坤滿意。
??“可能是興趣相投吧。”他最終也隻是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
??他轉過身回到桌前，拿起酒壇往自己的杯中倒了一滿杯酒。
??“我替阿蠻謝謝大人。”
??話畢，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也不管藺坤的反應，轉身走了出去。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那也就是說，阿蠻的事解決了。”
??“如果藺坤沒撒謊，那就應該是解決了。”
??“解決了就好啊。”他這麽感歎著，自己的肚子卻突然叫喚了起來。
??“說了這麽半天，我都餓了，咱倆去吃點？”
??“好。”
??兩個人便又去了承香齋，點了兩人愛吃的菜，卻沒有要酒。
??飯桌上，端木亦靈問他
??“姐夫，你有想過參軍嗎？”
??“當然！”白鴻冬心裏的一個聲音大喊著，但現實中的他還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其實我一直以來都想去外麵看一看。”
??“是嗎？”
??“我從小就在陵國長大，沒去過外麵。我記得小時候，有一個戲團來裕豐城裏表演，我當時就想著跟他們一起走，去外麵看一看，結果我收拾東西的時候被我爹發現了，在屋子裏關了一天一夜。”端木亦靈回憶起自己小時候的事，不禁笑了出來，白鴻冬受到他的情緒感染，也一同笑了起來。
??“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出去看一看，姐夫你要不要一起？”
??“如果以後可以的話，當然。”
??他當然想去外麵看一看，看一看外麵是不是像書裏那樣描寫的那樣，但是，以他們的身份，在出生的那一刻，大概也就注定這一輩子去不了什麽別的地方了。
??又閑聊了一會後，端木亦靈提出要回家去思考理由，白鴻冬沒有攔他。二人結了賬向外走去。
??“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回去勸勸國師啊？”白鴻冬在門口向端木亦靈問道。
??“這次還是算了吧，我覺得我爹可能還是希望我可以獨立一點，不過多依靠他人。”
??“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
??“那你還……”
??“小考驗而已，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成長了。”
??“那考驗結果呢？”
??“還行，成長了不少。”
??“那我爹那邊……”
??“放心吧，按我說的做，保你成功。”
??“行，那我回去了。”端木亦靈說罷，便想動身，卻被白鴻冬給叫住了。
??“哎，等會。”
??“怎麽了？”
??“我說，你就那麽信我啊？”
??“當然了。”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讓白鴻冬有些感動。
??“沒有理由？”
??“你是我朋友。”按常理來說，此刻的白鴻冬應該眼含淚滴的將他抱住，可惜，從小在受到謝鳴羿教導的白鴻冬，不會這麽輕易的把自己的情緒表露出來，當然。除了在上官鈺麵前。
??“回去吧，代我向國師問安。”
??“好。”
??端木亦靈轉身朝家的方向走去，可白鴻冬卻站在原地沒有動，他看著遠處黑衣少年的背影，臉上不自覺的又掛上了“慈祥”的微笑。
??突然，他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幅畫麵，身穿軍服的端木亦靈笑著朝自己揮著手，下一刻，他的頭顱便被削了下來，落在了地上，滾到了他的腳邊。
??他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當他回過神來時，端木亦靈已經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中，他有些恍惚，剛才他腦海中的場景無比的真實，可自己為什麽會突然產生那樣的想象呢？
??他朝四周看了看，街上和剛才一樣，人們都安穩如常，隻有他一個人顯得格格不入。他甩了甩腦袋，不再去想這件事，轉身朝王宮走去。
??正值午間，街上無比的熱鬧，在吵鬧的集市之中，他注意到有一個算命先生正“賤嗖嗖”的衝著他笑，他感到有些心神不寧，沒有理會，加快步子朝王宮走去。
??端木亦靈哼著小曲，很快走到了自家門前，隔著老遠，他就瞥見一輛馬車停在那裏。起先他以為是家裏來客人了，走進之後才認出這馬車是宮裏的。看著馬車，他大概猜出了是何人來訪了。
??他最後看了一眼那輛馬車，邁進了院子，續上了剛才沒哼完的小曲。在走到正廳的過程中，他斷斷續續的聽到了正廳裏傳來的父親的聲音，並且聽起來父親好像很開心，他暗暗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測，能讓父親這麽開心的隻有一個人。
??在他進入正廳的同時，一道動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亦靈，你回來了。”
??“鈺姐姐。”來的人是上官鈺，她以前經常回來自己家裏，可是最近，大概就是自己那個朋友來了陵國之後，她就沒有再來過了，想到這些，她不禁有些佩服白鴻春，能讓鈺姐姐像變了個似的，估計也就隻有他了。
??“鈺姐姐，你怎麽來了？”
??“我代我父親來看看國師。”
??“哦，這樣啊。”他一邊答應著，一邊仰起頭朝坐在椅子上的父親看去，想觀察一下他的反應，可父親卻好像很不待見自己，直接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看也不看他一眼便朝後屋中走去。
??“鈺兒啊，既然這個臭小子回來了，那就讓他陪你聊聊，我去書房看會書。”
??“好，那我和亦靈去院子裏聊。”說罷，上官鈺便拉著端木亦靈來到了院子裏。
??“你真的要去參軍啊？”兩人都還未在院子裏坐定，上官鈺便率先問出了這個問題。聽著她提問的語氣，端木亦靈總感覺有些熟悉。
??突然之間，他想起來今天上午白鴻春問過他一模一樣的問題，並且語氣十分相似。
??“你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啊。”他由衷的感歎道，同時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什麽？”上官鈺沒聽懂他話裏的意思。
??“啊，沒事，我上午去找我姐夫了，他跟你問了一模一樣的話。”端木亦靈一邊啃著不知從哪裏來的桃子一邊說道。
??“鴻春啊，他也這麽問了，那他……”上官鈺突然反應過來有些不對。
??“你叫誰姐夫呢？”她的臉有些泛紅，但語氣卻還是責問的語氣。
??“哎呀，鈺姐姐，你就別裝了，我姐夫他都默認這個稱呼了，對了，剛才我還真忘了問了，你倆進展怎麽樣？”他突然擺出一副想要看戲的表情，讓人看了忍不住想給他一拳。
??“打住，咱們今天可是聊你的事來的。”
??看著上官鈺義正言辭的樣子，端木亦靈心想今天應該問不出什麽，索性也不再追問。
??“是啊，我是要去參軍啊。”
??“理由呢？”
??“沒什麽特別的理由，就是想守護一方百姓而已。”
??“你真是這麽想的？”
??“當然。”麵對上官鈺的質疑，端木亦靈則是一臉的大義凜然。
??“那我就放心了。剛才我與你父親聊你參軍的事，他就怕你是一時興起，到時候進了軍營又怕吃苦想要放棄。”
??端木亦靈聽後點了點頭，原來還真像白鴻春說的那樣。他父親是怕他中途放棄所以才……
??“好了，既然你想明白了，那就去跟國師說吧。”
??“現在啊？可他給了我三天時間。”
??“他給你三天你就等三天啊，那要是你父親讓你考慮一年呢？你既然想明白了，還是早日跟他說明白，這樣也能讓他放心。”
??“說的有道理，那我現在就去。”
??“去吧，我也該回去了。”
??“那我先送送你。”
??“不用了，快去與你父親說吧，我就不打擾你們父子了，代我向國師告個別，我走了。”
??上官鈺轉身的一瞬間，端木亦靈出聲叫住了她。
??“怎麽了？”上官鈺有些疑惑。
??“鈺姐姐，鴻春是我的朋友，是個值得托付的人，並且我可以看出來，他也對你有意，所以你嫁於他，我放心。”麵對端木亦靈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話，上官鈺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鈺姐姐，從小，你便是除父母外，最疼我的人，我早已把你當成了我的親姐姐。作為弟弟，最希望的便是姐姐幸福。今日我便在這裏立誓，他白鴻春若是敢負你，雖然我知道他不會，但是如果，他要真敢，我定輕饒不了他。”
??幾滴淚水在上官鈺的眼眶中打轉，但並沒有下落。
??“你確定你到時候下得去手，他可是你朋友。”
??“他要是真敢做這樣的是，便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看著他無比認真的樣子，上官鈺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走到他的麵前，抬手摸了摸他的頭。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不過現在呢，你就先去圓滿你自己的人生，等你成功了，再來保護姐姐，好嗎？”她的語氣無比輕柔，這讓端木亦靈不禁回想起了小時候，這麽多年了，她還是這樣，永遠那麽溫柔，永遠先為他人著想。
??在端木亦靈的心中，上官鈺一直沒有變。而當端木亦靈笑著說出“好”的時候，上官鈺的心中也明了了，端木亦靈也還是那個端木亦靈，並且，他永遠都不會變，無論經受多大的苦痛，他都會像一個孩子一樣，露出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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