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二)

  當她得到蘇凱陽即將前往瑞士出差一周的確切消息后,她頂著出資方可能會撤資,公演全面取消的風險,把已經籌劃了半年之久的個人巡迴公演的時間單方面延期了一周。

  她乘坐夜班飛機飛抵了瑞士最富盛名的度假滑雪勝地——盧塞恩湖,在清晨的盧塞恩湖畔她見到了蘇凱陽。

  當她站在湖邊,看著迷濛的晨霧中一步步向她走來的蘇凱陽,她的心狂跳不止,她甚至都不敢挪動她雙腳。

  當她看到蘇凱陽看清是她,他的臉上露出驚訝但卻並不抗拒的表情時,她覺得這一次她也許賭對了。

  她滿臉笑意的注視著他,說道:「我知道你的公務已經處理完了,剩下的時間,能分給我一些嗎?」

  她在盧塞恩湖畔渡過了她一生中最美好、最夢幻的一周時間。

  瑞士中部的盧塞恩又稱作琉森(LUZERN),它因燈塔而得名,因為琉森在拉丁文中即為『燈』的意思。

  盧塞恩湖光山色、景色怡人,中世紀的教堂、塔樓、文藝復興時期的宮廳、邸宅、百年老店、長街古巷遍布全城。

  盧塞恩古城區小巧玲瓏,步行即可抵達想去往的任何地方,盧塞恩湖水流入羅伊斯河,將市鎮分隔為新城和舊城兩個城區。

  湖水映照著城中的美景,阿爾卑斯山與舊城區的中世紀建築交相輝映,如詩如畫的美景讓人們流連其中。

  盧塞恩當地的美食對人們也有很大的誘惑力,她對被奉為瑞士國菜的乳酪火鍋無比鍾愛,每次吃到都如同小孩子般露出滿足的神情。 記住網址http://m.bqge。org

  蘇凱陽則最喜歡店面招牌是一隻藍色鴿子的TAUBE餐廳,它的特色菜是CHUEGELIPASTETLI,是一種配在酥皮盒子里的蘑菇牛肉粒,其中還加入了軟糯香甜的票子,它的獨特口感讓他們倆都驚艷不已。

  她和他每天都沉醉在盧塞恩的如畫美景之中,小鎮、花橋、農舍、教堂、葡萄園、博物館……每一處都留下了他們的足跡。

  袁嘉愔在那些天里就像一個真正熱戀中的女子那般,嘴角臉龐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她和他並肩站在英格堡——鐵力士山天然滑雪場的雪道最頂端,她和他都穿著全套的滑雪服和滑雪護具,蘇凱陽做好預備姿勢,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向山下滑去的時候,袁嘉愔突然一把拉住他的一隻胳膊,下一秒他聽到她說:「我喜歡你。」

  他轉頭看向她,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和你不可能在一起。」

  她和他都戴著滑雪護目鏡,她看不清他此時的眼神,但她想讓他看到她的眼睛,她猛地一把扯下護目鏡大力的扔了出去,大聲地對他說:「蘇凱陽,你看著我的眼睛,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我愛你!」

  說完,她放開抓住他胳膊的那隻手,向山下急速滑去,蘇凱陽尋著她的背影也從坡道上向下滑去。

  兩天後,他和她在山腳下一處滑雪者不會輕易經過的山坳岩石下,被滑雪場救援隊的搜救人員發現,當搜救隊員找到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蘇凱陽的雙眼由於長時間曝露在雪地純白的環境中,視網膜受到了強光的刺激,導致了雪盲症,什麼都看不到了。

  袁嘉愔則因為虛脫導致了暫時性的昏迷,她的眼睛上戴著蘇凱陽的護目鏡,她被送入醫院兩天後身體體征基本恢復了正常,而蘇凱陽則在入院當天被緊急轉送到瑞士最好的眼科專科醫院進行救治。

  手術前的檢查和手術的過程以及手術后的恢復期,醫療團隊的醫生們一致認為他的眼睛復明的希望非常大,但手術一周后,當護士拆掉最後一層蒙在他眼睛上的紗布時,他的眼前還是只是混沌一片,他的眼睛除了對光源有感光反應外,什麼都看不到。

  他的主治醫生對他的眼睛又進行了一次更加全面的檢查,檢查結果顯示他的眼部機理組織一切正常,但為什麼他看不到具體的影像,醫生們也給不出任何在醫學上具有說服力的合理解釋。

  他的主治醫生遺憾的對他說:他和他的醫療團隊已經儘力了。但同時也請他理解,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事是無法用常理解釋清楚的。

  袁嘉愔自從蘇凱陽的眼睛失明后推掉了所有的演出邀約,也中斷了音樂學院的學習,她甚至屏蔽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每天只是寸步不離的守在蘇凱陽的病床前。

  蘇凱陽在袁嘉愔眼裡本就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現在的他更是常常一整天一句話也不說。

  兩個星期後,袁嘉愔每時每刻都幾乎徘徊在幾近崩潰的邊緣,她哭著央求他:到底她要怎樣做他才能原諒她?

  蘇凱陽對她說:「我並不恨你,所以你不必求得我的原諒。」

  袁嘉愔在那一刻幾乎忘記了呼吸,她只是獃獃的看著他那張沒有任何錶情的臉,過了許久,她從病床邊站起身來,開始動手收拾行李,當天她就替他辦結了出院手續,他們在次日搭乘飛機回到了國內。

  回國后的蘇凱陽因為不能公開露面,於是她在蘇凱陽的默許下在市郊的盛泰嘉苑購置了一套公寓。

  她彼時還是抱著一線希望,以期蘇凱陽的心意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環境的改變而有所轉圜,她在布置房間的時候在他的默許下掛上了他母親的畫像,她甚至在購置傢具用品時,專門從德國訂製了一架在她的生活和工作中必不可少的物品-——一架豎式鋼琴。

  但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袁嘉愔終於明白蘇凱陽是絕對不可能給她所要的愛和她所希望的生活的。她要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奢望,他的心裡從來就沒有過她的位置。

  他的冷漠時刻在提醒著她:他不會給她任何的希望,他也不會給她任何值得繼續留在他身邊的理由,於是她在半年前選擇了離開。

  這一次,蘇凱陽看得出袁嘉愔是真正的放下了,袁嘉愔性格中的果決是他最欣賞她的地方。

  當袁嘉愔最終看清她即使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得到他時,她知道沒有再停留在他身邊的理由了,她決心離開。

  袁嘉愔在數天後啟程返回了奧地利。

  其實蘇凱陽從德國治癒眼睛回國后,就沒有停止過找尋「方鴻羽」,當然尋訪的方式是暗中調查,在確認是她之前他不想節外生枝,他更不想給她造成什麼不必要的困擾。

  但事情的進展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樣順利,他派去東裕服務公司調查的人員回復說:東裕服務公司確實有一個名叫「方鴻羽」的女員工在冊,但目前他還沒有拿到這名女員工的影像資料。

  那名調查人員說:他之所以還沒有拿到「方鴻羽」的影像資料是因為她家裡近期好像是出了什麼事,經常請假,公司也沒有給她安排什麼實質性的工作,所以他其實還沒有見到她本人。

  但他從她的同事們口中得知,她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他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她近期頻繁出入國立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蘇凱陽親自去了一趟國立醫科大學附屬醫院,一來也到了他每個月去醫院例行複查眼睛的日子,二來他專門找了李院長,請他幫忙查詢一下他們醫院是否有哪位病患的家屬的名字叫做「方鴻羽」。

  李院長雖然滿腹疑問,但他知道就算他開口問了,蘇凱陽也不一定會回答他查訪這名病患家屬的緣由。

  蘇凱陽見李院長面有難色,對李院長承諾道:他此舉絕對不會對病患和病患的家屬有什麼不好的影響。

  李院長應承下來,同時告知蘇凱陽,查訪可能會花費一些時間,畢竟醫院裡有這麼多病患,況且還不是查詢病患本人,而是病患的家屬,有一定的難度。

  蘇凱陽表示理解,他謝過李院長,只說一旦有了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他。

  兩周后的一天,蘇凱陽接到了李院長的電話,電話里李院長告知他,他們醫院有一名幾個星期前轉院來的「漸凍症」患者,這名患者的姐姐的名字就叫作方鴻羽。

  蘇凱陽當天下午就來到醫院找到李院長,李院長告訴了他那名「漸凍症」患者住院病室的房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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