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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萬隻是大數目,分五次交給朱誌方,最多的一次一百二十萬,最少的一次四十萬。還有平時的時候,牛愛武和政法係還有組織陪的人陪著朱誌方打麻將,先遞上個一二萬的,多的時候三五萬。
這些錢要是算起來,朱誌方涉及到的金額就多了。而所有的一切,都經過劉一海之手。朱誌方這人,是劉一海見過最狡猾的領導,不論什麽時候,錢進他的口袋時,從來不親自經手。
要不經過劉一海,要不經過朱頂天,或者是他老婆,這就是朱誌方的高明之處。都說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鬼知道這個朱誌方有沒有毒?
其實,擔心的不隻是他,朱誌方也挺慌的。自己親手扶植起來的親信,突然無聲無息就給紀委的人抓走了。那就感覺就象一隻喂了二年的豬,被老鷹叼走了似的。心中那個鬱悶啊,簡直無法想象。
現在唯一能做的,趕緊亡羊補牢。剛才倒是警示了一句,也不知道牛愛武最後能不能扛得住。
劉一海進來的時候,朱誌方正在那裏抽煙。平時一絲不苟的辦公桌上,今天有些零亂。但是朱誌方的臉上,看不出深淺。
劉一海就試探著叫了聲,“朱書記!”
朱誌方抬頭看了他一眼,“牛愛武的事情,你去處理一下。”朱誌方的意思,劉一海明白。他出門的時候,朱誌方又喊了一句,“想辦法查一下,看看是誰寫的舉報信!”
看到朱誌方那殺人的目光,劉一海心裏一凜,老朱發威了。劉一海點點頭,“我馬上去辦!”
劉一海走後,朱誌方躺要辦公室的椅子上,心裏盤算著這事該如何收場?
牛愛武是市招商局局長,三年前從開發區調過來的。他是賓州地區向自己靠攏得最活躍的一個,因此朱誌方將他提上來。
坐在辦公室裏一個人想了很久,發現牛愛武的事情,就算扯爛了也查不到自己頭上,他就冷笑起來。不過,倒是要提醒劉一海,把事情做幹淨一點。
現在關東的,是把背後那個寫檢舉信的人找出來,朱誌方冷靜了一會,給朱頂天撥了個電話。提醒他這段時間低調一點,千萬不要被牛愛武的事情牽扯進去。
說明白一點,就是要讓劉一海去抹殺證據,清理痕跡。
他相信劉一海這人做事還算靠譜,因此,很多的時候,都由劉一海出麵。另外一個,他必須查出來舉報人是誰,如果這個人是財政局內部的人,那這人絕對不能用,而且要狠狠地踩。
朱誌方擔心的是牛愛武招惹的那些女人,牛愛武在招商局的時候,就喜歡招惹女人。到了市財政局,在生活方麵就更加不怎麽節製了。
而且這人有個不良嗜好,喜歡少*婦,沒有老公的女孩子他不要,如果看上辦公室裏哪個少*婦,他一定想著法子搞到手。
因此,朱誌方很難把握,會不會是人家老公搞報複,將他的問題暴露出來,這也很難說的。
第二天從省裏傳來一些零碎的消息,紀委的人在牛愛武辦公室的抽室裏,找到兩個日記本。這鳥人不會用電腦,上麵都是他親筆記下的一些生活細節。
據說本子上記著他收到的錢和支出的錢,聽到這裏,朱誌方的頭就大了。也不知道牛愛武平時給他的錢,有沒有記在本子上。
另一個本子就離譜了,這是一個花名冊。
裏麵記載了他為官二十幾年裏,所有跟他有過交往的女人檔案。隻是這個本子記載並不完善,紀委的人數了數,居然有十五六個之多。
具體記載的是女人的姓名,別稱,年齡,身高,體重,三圍,最性感的部位等等……除此之外,還有關於他們認識的過程,以及這個女人平時的一些愛好。
這十幾個女性中,大的四十來歲,最小的二十四歲,無一例外都是標注著已婚。搜集到這些證據的時候,葉向東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他的每個*都是已婚對象?難道這個家夥有一種強占他人老婆的嗜好?
後來,葉向東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上,找到了這個答案。牛愛武在上寫用筆寫了一句話:征服人妻的快感!
嗡~~~~~~~~果然是一個變態狂,不喜歡少女專愛少*婦。
牛愛武麵對這些指控,牛愛武當時就崩潰了。
這該死的語文老師,好當當的幹嘛要*著學生寫什麽鳥日記,現在真的就死在這日記上了。牛愛武一個勁地在心裏罵小學的語文老師,這狗日的,要不是天天*著自己寫日記,今天他們能如此輕易地拿到犯罪的證據?
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鐵證如山!牛愛武知道自己這回恐怕是神仙也救不了自己,他就在心裏暗自後悔,當初沒有把財產轉移。隻是不知道家裏那個黃臉婆,有沒有聽到風聲,想堆積極貯藏室裏的幾個麻袋拿出去扔掉。
牛愛武事件,終於通過調查取證,準備遞交到檢察院的時候,就在那天晚上。天下著大雨,一條黑影閃過了檔案室,隨後,檔案室裏發生火災,所有的資料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轟隆——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黑夜。睡不著的牛愛武忽然見窗口閃過一條人影,他猛地坐起,驚恐萬狀地大吼了一聲,“誰?——”
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逝,有團白色的物體飛了進來。
雨,繼續下,越下越大。
整個世界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城市裏閃爍的燈光,帶著幾分沒落而寂寥。方景文背著手,看著窗外的大雨,緩緩地抽了口煙。
他發現自自己上任以來,越發不能控製這黑川的局勢了,舒亞軍瘋了,他的下麵那班人一個個被人收拾掉。好不容易派下去的衛文伯,剛剛雄了一下,立刻就象射完精後的,無能為力,方家在饒河地區的勢力日益漸弱,到底是自己的無能?還是對手太弱?
現在又傳來消息,紀委居然瞞過了自己的眼睛,秘密派人到賓州把人帶走,而且查出了十足的證據。這個牛愛武雖然與自己沒有關係,但他畢竟是朱誌方一手扶上來的人。
方景文對這個朱誌方很清楚,如果牛愛武頂不住的話,朱誌方就有危險。昨天朱誌方親自跑到省城來贖罪,方景文也沒有辦法,這事自己還真不能不管。
否則這賓州鞏怕又要落到其他三係人的手裏,方景文心裏清楚,雖然方家現在與李家關係不錯,但這事情誰又能料到以後?
要是哪一天這個聯盟瓦解了,李家就成為方家最大的敵人。因為經過一段時間的合作,他們對方係的一切都了如指掌,這樣的敵人才更可怕。
又一道更粗的閃電劃近,屋子裏的燈也閃了一下。方景文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放了回去。
遠處傳來一陣消防車和警車的笛鳴,嗚啦嗚啦的,鬧得叫人心慌。沒想到不久,方景文就接到電話,說紀委檔案室失火了。
方景文愣了一下,突然露出一絲勝利的微笑,這就叫著火燒司馬懿——天不容!
這麽大雨的天氣,紀委檔案室居然失火了。奇哉怪也!
不過,他也在心裏暗自震驚,這些人的膽子也夠大的,居然敢跑到檔案室去縱火。
省紀委縱火案,震驚了整個黑川,這些人好大的膽子,簡直是無法無天。省委書記謝建東在會議上拍著桌子吼道,這件事一定要查下去。不論牽係到誰?格殺無論!
這是謝建東頭一次在常委會議上發這麽大的火。
第二天,牛愛武就翻供了,對以往的供詞一概不承認。
肖宏國把葉向東叫到辦公室裏,詢問了一些情況。葉向東輕笑道:“鐵證如山的事,由不得他不承認。”
肖宏國看著他有些質疑,“檔案室不是已經著火了嗎?”
葉向東拿出一個檔案袋,這份檔案剛好還沒有來得及放回去,昨天扔在辦公室裏忘記了。
肖宏國才不相信他的鬼話,但他沒想到葉向東竟然留了一手。“你小子真行!人家有良計,你還真有過牆梯。”
拿著這份沉甸甸的證據,肖宏國笑道:“這下恐怕要有人失望了。”
葉向東冷笑了一聲,“這是他們的老手段了,隻不過這一次恐怕要得不償失。”以前他在沙縣的時候,也碰到了這種類似的問題,如今對手又故伎重演,葉向東何嚐不知道留一手?
肖宏國立刻拿著這份證據,來到省委書記謝建東的辦公室。
謝建東聽了肖宏國的匯報,立刻就拍手叫好。“這個葉向東不錯!”
證據被葉向東完整保留下來的事情沒有公布,在肖宏國的指示下,決定跟對手玩一招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於是,紀委又派了些人去下麵取證。
而牛愛武得意,證據被毀,隻要自己咬著死不承認,估計就是天皇老子也拿自己沒有辦法了,於是他在心裏千感激萬感激朱誌方這個人。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那些雷打不動的鐵證,又擺在了他的麵前,牛愛武頓時就暈了過去。他當時的感受,就象買到漲停的股票一樣,剛剛買入,立刻就被拉到漲停板,但是在收盤的時候,突然被人家拉到跌停板上。
這份鬱悶和打擊,讓他一下就堅持不住了,昏倒在審訊室裏。
其實,朱誌方他們都知道,牛愛武這回絕對是死定了,但他們擔心的是牛愛武手裏那個日記本。
這上麵不是記著他送出去的錢嗎?如果把這事捅出去,朱誌方也有些麻煩。
幸好朱誌方這人夠狡猾,從來不直接從人家手裏拿錢。萬一發生什麽事情,他就推個一幹二淨,打個替死鬼。
聽到省紀委檔案室裏失火的時候,劉一海最高興了。他還找了朱頂天去喝酒,兩個人在包廂裏慶祝了一番。
劉一海也知道,牛愛武這人,橫也是死,豎也是死,關東是他死了不要緊,千萬不要連累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