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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崔延天也是看出他這個人比較搖罷,原則性不強,才沒有提撥他的意思。錢學禮這種人,這輩子估計也就是個正廳到頭了。
這也是錢學禮花血本,不惜賠上女兒,想再進一步的原因之一。人家到他這個份上,基本上都是副部級,而他的級別還一直停留在正廳。
說得不好聽一點,葉向東這個下屬,都已經正廳級別了,因此,他在心裏憤憤不平。葉向東在監察室,絕對是個例外,除了他之外,共他的幹部撐死也不過副廳,有的甚至還是副處。
象錢雪梅這種上了二年班,能混個正科的倒也不少,畢竟是省級班子。隨便拿出一個,都比別人級別高。隻是今天的事,令錢學禮很慪火。
他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和鞏凡新在包廂裏,兩個人嘿咻嘿咻的事,還道是曾豪孝回去說了什麽。
回到家裏之後,便有些悶悶不樂,實在不行,老子還是傍著崔延天的大腿。雖然他調走了,葉向東係一脈留在黑川的幹部還是挺多的。
想到這裏,他不由就冒出一個念頭,要不多親近一個葉向東,他可是來監察室裏鍍金的,估計呆不了一年半年的,又調到哪裏任職去了。現在他是自己的手下,想辦法與他套套交情,看看能不能打進葉向東係的圈子裏。
以前雖然錢學禮跟著崔延天走,但他一直是個遊走在幾大派係的邊緣人物,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又好過了一些。
理順了心情之後,他越發覺得方係的人有些可惡,裝大尾巴狼。自己那丫頭不是跟葉向東走得很近嗎?以前與他多來往一些,自己這個當爸的就借杆子向上爬,好歹混個麵熟再說。
葉向東他們去了賓州,賓州的書記正是朱誌方,錢學禮此刻在心裏基本上有了想法。決定在賓州的問題上,大肆支持葉向東的工作。
東方不亮西方亮,這就是錢學禮的性格,老子偏不吊死在一棵樹上。
葉向東一行來到賓州,此番身份不同,他現在可以說是帶著尚方寶劍的欽差大臣。警車開道,後麵還有車了跟隨,四輛車子組成一個小車隊,很快就到了賓州境內。
舉報牛愛武的是一個神秘人,這人對牛愛武的工作和日常生活都比較熟悉,而且每一件事情都有根有據,就象他每次都在現場一樣。
因此,葉向東他們核實起來十分方便,當四輛車子停在賓州市委大院的時,朱誌方正在市區的某棟別墅內,剛剛躺到床上,就接到了劉一海打來的電話。
說省紀委的人來了,朱誌方立刻就跳起來,本來雄糾糾,氣昂昂的老二也嚇得立刻就軟耷耷的。他坐起了身子,著急地問道:“他們有沒有說什麽?”
劉一海回答道:“來的是紀檢監察主任,對方架子很大,隻派了個秘書上來傳話。估計你不到場的話,他是不會現身的。”
搞什麽名堂?一定要自己出麵他才現身,裝神秘。省裏紀檢委的人,朱誌方都認識,到底這次來的又是誰了?
朱誌方心裏便沒底了,也不知道紀委的人是不是針對自己,他的一顆心就砰砰直跳起來。朱誌方的緊葉向東,並不是空穴來風,也是有原因的。他在賓州任市委書記,撈了不少,以前的時候,有些被他整得很慘的人揚言,一定要去告他。
結果,那人被他關到了精神病醫院。人家老婆去求他的時候,他把人家老婆也上了。對方實在搞不過他,拖了一二年之後,受害者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不得不不了了之。
而且他的兒子朱頂天,打著他的旗號,估計也沒幹多少好事。朱頂天現在在賓州已經是臭門遠揚的太子黨首領,所有的官場小混混們,無一不敢不聽他的。
身邊的女人叫劉玲,市電視台知名人物,跟朱誌方快二年了。劉玲正要脫衣服上床,沒想到朱誌方從床上蹦下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道:“有急事,你在這裏等著,哪裏兒也不去。”
劉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看到朱誌方穿上衣服,匆匆忙忙出了門。她估計出大事了,因為平時朱誌方從來都不肯自己穿衣服的,每次起床總是象個老大爺一樣,讓你伺候著穿衣,換鞋子。
身為賓州一把手,朱頂天幾乎是一手遮天,大小事情總是他說了算。跟隨他二年的劉玲,朱誌方在她眼裏,一直是很從容不迫,不慌不忙的樣子。莫非今天出大事了?
這兩年,劉玲從朱誌方那裏沒少得好處,買房買車,把弟弟搞工作,把父母接到城裏過現代人的生活。這一切,都是朱誌方賜給她的。當然,除了這些,朱誌方還賜了她一洞洞的蝌蚪,幾乎每周必來,來了必射。劉玲也被他從一個女孩子,折騰成了一個婦女。
但是她聽說那些當官的不犯事則已,一旦犯事東窗事發之後,他們這輩子基本上就在牢房裏度過。而且極有可能殃及到她們這些背後的花花草草。於是她就滿屋子翻了起來,拿著自己值錢的東西,準備到外地去躲一躲。
朱誌方剛剛上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立刻就打了個電話到省紀委,很隱晦地打聽了一下紀委最近有什麽情況。沒想到對方自己就說了起來,“誌方啊,你們賓州的幹部紀律令人堪憂啊!你這個做書記的工作沒做好!”
雖然隻是如此簡單的一句,朱誌方就象吃了顆定心丸一樣。象個小日本似的連連嘿了幾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總算打探清楚,並不是針對自己而來。
於是他一個電話打過去,可別墅裏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電話。朱誌方皺起了眉頭,“媽的,這個騷狐狸精又去哪裏了?”
正準備再打的時候,那邊回了個電話過來,劉玲很小心地問道:“是朱書記嗎?”
“怎麽半天不接電話。晚上在家裏等我。”朱誌方很生氣,劉玲立刻拍著豐滿的胸部解釋,“上廁所,上廁所去了。”掛了電話,劉玲就拍拍胸部自言自語道:“奇怪,怎麽沒有被抓去?”唉,晚上又要讓他灌一洞的白漿!劉玲摸著下麵道。
到了市委,朱誌方理了一個稀稀拉拉的幾根頭發,很快就發現紀委的幾輛車子,一輛警車上麵寫著三個很大的字,“檢察廳!”
幾個戴著大蓋帽的警察,很威武地站在那裏,令一般人遠遠看著不敢靠近。
朱誌方吸了口涼氣,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犯了事,都捅到省紀委去了。這時,劉一海和市委副書記老馬恭恭敬敬地等在那裏。
大院廣場中央一輛車上,紀委的人遲遲不肯下來。劉一海看到朱誌方到了,這才湊到車前,“首長同誌,我們朱書記到了!”
車子裏這才哼了一聲,車門打開,一個濃眉大眼的年青人走下車來。
“啊——”
幾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是葉向東?老仇人了。這下落到他手裏,豈不等於黃泥巴掉進褲檔裏?不是屎也是屎。
葉向東忽略了眾人驚訝的神色,嚴肅地對朱誌方道:“朱書記真是個大忙人!”他看看手表,整整等了四十分鍾。
“不好意思,正好在一個企業視察。讓您久等了。”
葉向東笑了笑,“朱書記還真低調,視察連秘書都不帶。”一句話,令朱誌方的臉色立刻顯得有些蒼白。不過,今非昔比,他葉向東是省紀委的人,不再是那個饒河市市長。雖然兩人級別還是一樣的,但是人家想捏死你的話,隻是隨便動動手指,你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一般的幹部,哪個敢在紀委的人麵前跳的?有本事你試試看?除非你象包公一樣,兩袖清風,公正廉明,否則落到他們手裏,隨便查查不死也得脫層皮。
“向主任請,辦公室裏坐!”朱誌方頭一次在自己的對手麵前,如此低聲下氣,心裏如打翻了五瓶味似的,渾然不是滋味。
在市委書記辦公室,葉向東隻會見了朱誌方,連劉一海都擋在外麵。賓州市紀委書記熊雄腆著肚子進來的時候,守在外麵的幾個警察立刻就把門關上了。
葉向東倒不怕有人通風報信,因為這個牛愛武早被自己派人控製住,他離不開財政局的大門。
朱誌方和能雄聽說牛愛武有問題,兩個人便立刻忙著解釋,尤其是朱誌方完全沒了平時的威嚴模樣。五十多歲的他,雖然經曆了幾十番春秋,見識了多少大風大浪,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能跟小自己一輩的葉向東做對。
朱誌方道:“我黨一向抱著治病救人,教育為本的方針,向主任這事是不是等調查過了再做處理?再說這些檢舉信大都是子虛烏有的事,如果不查實了再處理,勢必冷了一些幹部的心啦。”
葉向東早就料到他會有這麽一招棋在等著自己,於是他朝錢雪梅使了個眼色,錢雪梅將早準備好的材料和證據遞了過來。
鐵證如山,而且這次那個寫檢舉信的人,也夠狠的,把一些足以致命的證據,一部複印件寄到了省紀委。再加上葉向東派人暗中調查,仔細核實,可謂是證據鑿鑿。
朱誌方剛才還在準備想辦法,怎麽通知牛愛武盡快逃走。看到這些證據的時候,他擔心的事情還是東窗事發了。隻是在葉向東的眼皮子底下,他怎麽才可以將消息傳遞出去?
劉一海等人當然知道省紀委的人來了,但他不可能通知賓州所有有問題的幹部,莫明其妙通通逃走。
不過劉一海還是挺聰明的,馬上篩選出幾個最重要的可疑人物,他第一個電話就打給牛愛武,沒想到牛愛武關機了。他又打給公路局局長,對方說沒有看到牛局,劉一海就緊葉向東了。
不會真是牛愛武出問題了吧?如果真是他的話,問題就大了。牛愛武與市委的關係,天下人皆知。
就在劉一海打電話給朱頂天的時候,市委書記辦公室裏已經達成了協議,市紀委配合省紀委的工作,正式對牛愛武進行雙規。
能雄道:“我打電話把他叫過來。”說這話的時候,他瞟了眼朱誌方,兩人心照不宣的表情,葉向東看在眼裏。他就淡淡地道:“不用了,檢察院的同誌已經過去了。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到了才對!”
嗡!~~~~~~~~朱誌方立刻覺得腦子裏有上萬隻蜜蜂在叫一樣,頭大如鬥。葉向東這句話,破壞了他們所有的饒幸。好厲害的手段,其實自己來與不來,隻是個形勢,他明白自己再也救不了牛愛武時,就有心裏祈禱,希望這小子在裏麵嘴巴嚴一點。
葉向東還留意到,朱誌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殺氣。是王佐斷臂?還是想對自己不利?
在這個時候,他絕對不敢對自己存什麽想法。看來朱誌方恐怕有棄車保帥,殺人滅口之意,葉向東暗暗留上了心。
樓下響起了警車的聲音,葉向東站起來,“我們該回去交差了,謝謝賓州市委的配合。
朱誌方與熊雄哭笑不得,卻不得不裝出歡迎光臨,您慢走的表情,強裝笑容送葉向東等人到樓下的車子上。
牛愛武被兩個警察死死拷著,頭上戴著黑套,他一個勁地叫道:“我要見朱書記,我要見朱書記。”
葉向東麵帶冷笑,靜靜看著朱頂天的豐富的表情。朱頂天故意大聲地喊道:“向主任,你們慢走!賓州市委以後一定懲前毖後,管好幹部作風!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牛愛武聽到最後一句,立刻就不掙紮了。朱書記都說了,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自己在那裏麵就老實一點,嘴巴閉緊一點。
牛愛武被雙規,最緊張的還是劉一海,以前的事不說,自從去年牛愛武當上財政局長的時候,經過他的手轉交給朱誌方的錢,至少都有三百多萬。
這些錢牛愛武是交給他的,而朱誌方從他手裏接過錢,沒有任何手續。要是牛愛武這混蛋把什麽證據拿在手裏,自己就真的是吃不了也兜不走啦。
三百萬隻是大數目,分五次交給朱誌方,最多的一次一百二十萬,最少的一次四十萬。還有平時的時候,牛愛武和政法係還有組織陪的人陪著朱誌方打麻將,先遞上個一二萬的,多的時候三五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