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眾多時間線上的你
當柳隨睜開雙眼，首先入目的是有些熟悉的天花板。
“你醒了。”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柳隨轉過頭，看著桌旁喝著紅茶的老人。
以前還不覺得，再查清楚一些事情之後，越看越覺著兩人的長相很相似。
“對了，小黑呢？”晃了晃腦袋，把這件事先放到一邊，柳隨開始尋找和自己一起的少女。
“她正在另一個房間睡著。畢竟吸收了那麽那麽龐大的力量，至少也得睡上一天一夜。”
將柳隨撫養長大的老人，柳逐波說道。
“果然你什麽都知道。”
聽到他的回答，柳隨並沒有感覺過於驚訝。
種種跡象表明，這個老人絕對沒有他表現出來得這麽簡單，至少死而複生這種事就在他身上發生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既然是你把我叫來的，應該會……”柳隨抬起頭，眼睛一眨不眨地說道。
突然間，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從肚子裏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說明吧。”盡管出現了片刻的沉默，柳隨還是裝作無事發生，接著把話說完。
“別這麽著急，你也餓了吧，我先給你弄點吃的。”柳逐波歎了口氣，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對了，我現在……”柳隨想起一件事，急忙開口叮囑道。
“我知道，吃不了太多東西對吧。”柳逐波背對著他，擺了擺手。
“你還挺清楚。”柳隨嘀咕一聲，從床上坐起來。
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手掌開合幾次，感受著充盈在體內的力量，澎湃的靈力如潮水般在經脈中鼓動，應該是小黑吸收力量之後反哺過來的。
能聽到廚房裏的切菜聲，聞到爆鍋的蔥花香氣，應該是柳逐波正在做飯。
閑來無事的柳隨，順手抓起一旁的報紙看了起來：“為什麽淨是些舊報紙啊。”
這一遝報紙的紙張泛黃，邊緣翹起，明顯都是些不知幾年前的舊報紙。
然而看到某一張的內容時，他一下子僵住了，雙眼圓瞪，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
“吃飯了。”柳逐波端著飯菜走進房間，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雖然香氣撲鼻，但柳隨現在卻沒有半點胃口，他抖了抖手上的報紙，盡力保持著平靜問道：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甩到桌麵上的，是一張老舊的報紙，看日期應該是幾年前的。
柳隨所指的，是一篇報道。
《遊擊士少女淪為殺人魔犧牲品，至今昏迷不醒！》
報紙的名字叫《天南時報》，內容主要是一名遊擊士被連續殺人魔打敗，深受重傷，至今仍在醫院裏昏迷不醒。
雖然沒寫受害者的名字，但柳隨一眼就能看出來，報道描述的主人公就是陸夕葉，事件則是她師兄李瀧濤犯下的連續傷人案。
可事實上，這張報紙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為陸夕葉已經被柳隨救下，陸若夜也保住了性命，報道上的情況並沒有發生過。
“都多大了還看報紙。”柳逐波拿起報紙看了兩眼，隨手扔在一邊，“雖然陸夕葉確實平安無事，但也僅限於這條時間線而已。”
“這條時間線？”雖然意思能聽懂，但完全不理解其中蘊含的意義。
柳隨咀嚼著這個熟悉又陌生的詞語，一時間愣住了。
“我問你，一直以來，你不覺得自己的運氣太好了嗎？”
柳逐波給自己倒了一杯紅茶，平靜地吹動漂浮的熱氣，繼續說道：
“恰好在生死關頭救下陸夕葉；恰好坐上有激進分子的航班，阻止了一次恐襲；恰巧……”
老人將柳隨一直以來的經曆娓娓道來，簡直就像親眼所見。
“老爺子，你到底想說什麽？”柳隨皺起眉頭，忍不住打斷道。
“你的成功，看似建立在偶然上，其實則建立在無數次的失敗上。”
柳逐波不以為意，把茶杯放在桌上，“不同時間線上的你，為了尋找那條狹窄的勝利之路，進行了無數次的嚐試。”
“……”柳隨沉默著一言不發，隻是仔細打量著麵前的老人。
“還不承認這個事實嗎，雖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柳逐波站起身，倒背雙手走近過來，語氣平淡地說道：“認清現實吧，這就是‘我們’背負的時之契約。”
隨著時之契約四個字一出現，柳隨的腦海中仿佛打開了一扇大門，無數記憶如潮水般奔流而出。
大量的情報湧入讓他產生一瞬間劇烈的頭痛，下意識地捂住腦袋：
“是嗎，這就是【時】之至寶的能力，簡直和詛咒沒什麽區別。”
他終於想起來了。
十年後的他曾經偶然在一個遺跡中發掘出一個小小的懷表型胸針。
在他被卷入戰鬥死亡的時候，胸針忽然產生反應。
造成的結果就是讓他可以在死亡的同時，隻讓意識跳躍到另一條時間線上，達到類似穿越的效果。
所以說，在這次蘇醒之前，他已經在其他的世界線上複活了無數次。
隻不過為了避免過大的情報量對自己造成傷害，他選擇對其進行封印，等到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再喚醒這些記憶。
這也導致某些個體擁有極為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影響其他的世界線。
而找到【奇跡之書】和小黑並送到家裏的，就是那個照顧自己多年的老人，柳逐波。
或者應該說，是某一個活到老年的柳隨本人。
他們已經可以在其他時間線短暫出現，產生各種影響，比如這種“我把自己撫養長大”的情況。
而他在戰鬥中可以近乎無限地使用了靈力，也不僅僅是【書】的輔助，同樣可以從不同時間線上的自己那裏得到補充。
柳隨撫平因疼痛而皺起的眉間，看著麵前老年的自己：
“不過還有一件事，之前的柳逐波確實死在我的麵前，到底是怎麽回事？”
每一個不同的選擇都會造成無數個不同的結果，所以理論上平行世界的數量是無限的。
既然有意外死亡的柳隨，必然就會有成功回避死亡的柳隨，所以才會有麵前的這個老人。
“我也正想告訴你這件事。”
柳逐波攤開手，“作為從那個小姑娘的詛咒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