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亂世土匪娘

  竇明橋接到信物與書信便與竇老太爺進了書房，竇老太爺看完信後道“你覺得信裏有幾分真”


  竇明橋道“信裏說的張家想打著剿匪的名號引來兵丁進城，我看十有八九是真的，前幾日竇大去城外接貨還說張家請來的守城門的居然是拿的真槍。隻是張家要舍了一個兒子來為當年黃家報仇這事太匪夷所思了”


  都老太爺道“越是匪夷所思的事，越有可能是真的，我們竇家一倒，張家獨大，黃家報了當年之仇，張家富貴更上一層樓，失了個兒子算什麽”


  竇明橋道“都怪兒子當年為了掙一口閑氣讓竇家如今陷入此等境界”


  竇老太爺搖頭道“雖然當年你是中了圈套，但若真的把這事輕輕放過，隻怕竇家也讓人看輕。斬草除根，既然姓黃的回來了，我們隻管與他好好鬥上一場，張家，哼，好日子也要到頭了”說完又道“前幾日張家要籌錢請兵丁守城我就直覺不好，與你謝伯伯去了信，讓他盡快帶手下過來，這幾日估計到了”


  竇明橋大喜“謝伯伯手下都是悍將，我們與張家也有一鬥的機會了”


  竇老太爺道“隻要搞垮了張家，張家三分之二的財富我會分給你謝伯伯，你一會兒親自出城把他們安置在雲霧山附近，隻待張家剿匪之日我們就出動，對外就稱張家請的人被土匪殺了，至於張家在城內的親族則因為未交出贖金被土匪報複了”


  自此以後，竇家在見仙城更是一言九鼎，雲霧山的土匪們也開始開荒耕地，青壯年閑暇時也開始跟著任平一起練武健身，林正清又製定了條條框框的製度讓眾土匪學習習字。


  一晃林幼安已經九歲了，林唐氏早年逃荒的時候身體便虧損了，等生下林幼安，沒熬過幾年就撒手去了，由著林正清和老母一手帶大。林正清在雲霧山上做了軍師，山下形勢越來越嚴峻，軍閥多為爭奪地盤拚命。竇家老太爺卻突然來信與雲霧山，稱竇家有位姑奶奶，在夫家過得不如意，和離歸家道上遇上了搶劫的，幸好林正清施以援手，如今竇家想與林正清結親，雲霧山上的土匪都可作為林正清的私兵在城內安排。


  林正清正欲回信拒絕，那竇家送信之人卻又道“林先生，現在是新時代了，男女平等，有家底的家庭都送了子女出國留洋，開闊眼界，老太爺說您若是答應，願意出資十萬大洋送林大小姐留學。林先生，您做了土匪沒事，您也要為林大小姐著想，是出國鍍金好尋夫家還是在山上做個土匪婆子日日與那些粗鄙之人打交道好”


  林正清不由一頓“我再好好想想，你先在這歇息幾日”


  竇家送信人見林正清頗為心動，也不再勸說，道聲好自去了。


  林正清猶豫幾日為了女兒前途還是同意了竇家結親的提議


  林幼安在父親大婚之後變跟著林正清和竇家安排的人出發去了英國，林正清與竇家姑奶奶婚後生活雖平淡卻比落草的日子輕鬆許多，婚後四年養育了一兒一女


  林幼安看著自己從最初的水土不服到後麵融入了一群人陌生人之間，原來這世上還有藍眼睛之人，還有如此多的知識自己不知曉，林幼安如魚遇水很快便開始了如饑似渴的學習，中途還與一位同樣受家裏資助的蔡姓男子戀愛了一番。直到接到一封父病速歸的電報，歸來途中林幼安居然開始暈船，緊接著上吐下瀉，到最後也一命嗚呼。

  林正清本來是要女兒準備婚事，原來竇家當年感念謝家的救援，主動與謝家結下親事，本來是定的林正清與竇家大姑奶奶所出女兒，誰知她早心有所屬，絕食相逼不願嫁人，竇家大奶奶心疼女兒，便想在別處補償謝家，哪知道謝家人卻覺得聯姻才能讓兩家關係更緊密，竇家大奶奶便想起了林幼安，還與林正清發誓林幼安嫁過去一應用度與親女無一。林正清雖心疼大女兒小小年紀便在外讀書，但想想也沒幾個謝家這種家世可供女兒選擇，女子又早晚要嫁人，平日裏與謝家來往親密，再加上看見餓得脫了形的小女兒，便默認發了那封電報


  結果等來了林幼安死與歸途的消息，林正清當時如遭雷擊，人生已過了大半輩子，妻子沒有護好，連妻子唯一留下的血脈也被自己害死，直接病倒，沒幾日跟著去了。


  竇家大奶奶失了夫婿，謝家又不願退婚，沒了法子隻好趁丈夫熱孝過了就把女兒匆匆嫁了過去，誰知女兒心裏還有以前的意中人，與丈夫關係更是惡化，再從下人嘴裏知道了丈夫原來婚前也有相好之人，更是來氣，悄悄進了丈夫書房偷了行軍計劃文書遞信給了謝家對頭，丈夫行軍路上遇上了埋伏丟了信命，竇謝兩家就此敗落。她沒有了夫家娘家護佑，心情又時常鬱結，也沒了多少日子好活


  林幼安醒來的時候正聽人說起竇家派了個人來，拉著任平的袖子就要去尋爹爹，任平與夫人有三個兒子，對林幼安一直視如幾出，二話不說就帶了林幼安去了大堂

  兩人倒時正聽見竇家送信的人說起願出十萬大洋資助林幼安海外留學，等林正清送走竇家人，林幼安跑去林正清旁邊坐定看了看竇家送來的信道“爹爹，我不願離開爹爹，離開任叔叔他們去別的地方，我就要做一輩子的土匪婆”


  林正清不由失笑“說的什麽傻話，嫁人是女孩子的第二次投胎，爹爹沒能給你個好出身，如今這機會擺在眼前，我們正要抓住才是”


  林幼安道“就算爹爹想我開闊眼界，我也不想拿了爹爹與眾位叔伯的賣身錢去享福”


  林正清正色道“你那裏聽來的這些話，什麽賣身錢”


  林幼安道“竇家給您的書信不是說了嗎？您與竇家結了親，任叔叔他們可下山進城安排身份，那不就是投了竇家名下，他們又要送我去讀書，這錢就是買了爹爹們的自由換來的，等我讀書讀出來了，爹爹與任伯伯早與竇家人搞好了關係，等我學成歸來，雲霧山沒了我的家，還不是要去竇家討生活，我又不是竇家正經的小姐雖然留了洋，可爹爹那時有了新家，內宅事務由新主母安排做主，這可不就是我們整個山上的人都賣與了竇家嗎”


  任平聽完道“安安，這可是你自己想出來的”


  林幼安想著自己現在年紀尚小，如不把厲害關係分析清除讓一幹大人知曉自己的本事，不然父親他們肯定不會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遇上嚴肅的點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