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藐視
「喲,小姑娘,不,小娘子,什麼事啊?」那賊眉鼠眼的人一看蘇安安的婦人髮飾,立馬改了口。
蘇安安聽出來了,這剛剛嫌人多管閑事的那位。
這人發現門外站的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年輕姑娘,便將剛才那年輕人擠走,自己出面了。
「我要申冤!」蘇安安一看這人就知道,他不是個靠譜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尋找著方才那個年輕人
她看出來了,那個年輕人才是能幫她的人。
那賊眉鼠眼的人,熱臉貼了冷屁股很是失落,他朝那年輕人一揮手:「你去。」
蘇安安跟著二人走進去,穿過堂屋,又拐到另外一個屋子裡,這才停了下來。
蘇安安打量著四周,實在不相信,這是王縣令說的,為民伸冤的地方。
這屋子,比堂屋還要破舊。
屋子中央有一張案桌,上面空空蕩蕩的,只在角落裡放著三四本案卷。 首發域名m.bqge。org
案桌後面有一排隔斷,隔斷後是數排木架子,上面堆著很多冊子,用布袋子分別扎著。
除了案桌上乾乾淨淨之外,整個屋子,除了破,就是臟。
木架子上落滿了灰塵,冊子整齊、卻又黯淡。
賊眉鼠眼那位叫安琥途,年輕人叫卓北平,二人都是路言驛的主簿,掌管文書工作。
此刻,安琥途坐在角落一張椅子上,腦袋向後仰,枕著手,望著案桌前的卓北平與蘇安安。
要知道,他們路言驛已經廢棄很多年了,只是剩下一個空架子,很少人會到這裡來,他們平日里拿著公家的錢,工作也很清閑,所以安琥途根本就不想攬事,只想快點把蘇安安打發走。
「小娘子,你怎麼找到這兒的?」安琥途弔兒郎當地問。
「自然是一路問過來的。」說實在的,蘇安安有點不想理他,便隨意答道。
這小娘子很鎮定啊,安琥途有些意外。
安琥途終於擺正了臉色,盯著蘇安安,「我是問你怎麼知道路言驛的,這裡已經很久沒接案子了,平頭百姓也漸漸淡忘了這裡,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安安卻不緊不慢地道:「百姓不知道,公門中人自然知道,我也自有人指點,這路言驛本身就是為百姓申冤的地方,我為什麼來不得?」
聞言,卓北平眼中頓時放出了光,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你放心,路言驛正是受理百姓冤屈的地方,你是來對地方了。」
「哼!」安琥途對此不屑,傻人一個,有福都不知道享。
蘇安安遞上狀紙,卓北平簡單看了一下,鋪開紙筆,開始做記錄。
「為何周子文自己不來?」卓北平問?
苗家人對周子文監控嚴厲,周子文需要更有利的證據,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他自然是要去取證的,所以只能我來。」
蘇安安將事情緣由說清楚,桌北平便依言記錄。
那邊萬事不管的安琥途卻開口了,「你是周向文什麼人?」
蘇安安道:「算是朋友吧。
聞言,安琥途立刻抓住機會,眉頭一皺:「這不行啊,咱們路言驛也有路言驛的規矩,要麼是苦主親自來,要麼是苦主的家人來,你非親非故的,與規矩不合,不能代替他!」
說著,安琥途還一伸手,指了指牆上貼著的一張紙,示意蘇安安看過去。
那紙上張貼的是一些申訴流程,大概算是大榮朝的公示方式。
只是公示時間太過久遠,那張紙不僅發黃,而且發脆,上面的字跡都已經模糊,一派搖搖欲墜的模樣。
不用問,那張紙上肯定有相關的規定。
但同樣,蘇安安也不會無功而返。
她挑了挑眉毛,看了看那張紙,「可這紙上寫的是苦主和其家人可以來,也沒說其他人不能來啊。」
「這……」安琥途無言,罷了,左右費心的也不是他。
終於,蘇安安將事情說完了,卓北平也記錄在案。
蘇安安問道:「不知申訴之後,幾日內會重啟審理?」
卓北平道:「你申訴的案件,所涉之人為州府同知,需得報由州府衙門,獲准后我們會簽重審令,派人重審。」
聽上去還有點複雜,蘇安安略一沉吟,問道:「兩日之內能重審么?」
卓北平還未說話,安琥途已跳了出來。
「兩日?小娘子,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州府衙門那是什麼地方?那是整個州府千頭萬緒皆在一處。
你這兩年前的案子,能報州府衙門已是很不錯了,還好意思提什麼要求,回家候著吧,啥時候傳你和周子文去縣衙,啥時候就是重審了。」
卓北平一看,安主簿這說話也太沖了。
不過,好在,蘇安安也沒在意。
可是,周子文這案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審理,她卻是不能夠在州府再待下去了。
否則家裡人該著急了。
然而,就在蘇安安回曲縣,等周子文的案子重審時再來州府的時候。
在曲縣縣衙里,王縣令徹夜難眠。
他的案頭放著周子文的狀紙,狀告州府同知家的公子冒用他的身份玩仙人跳。
這不是他第一次接觸這個案子。
早在他最開始上任的時候,就對此案有所耳聞,因此才會建議蘇安安去找周子文。
但是,這個案子都到不了升堂審案這一環節,就被打了回去。
但這回不同,周子文的重點並不是在同知公子玩仙人跳嫁禍到他身上,而是冒用他的身份,屬於藐視科舉,藐視君威。
思忖良久,王縣令望向師爺。
這師爺是他上任時從家鄉帶過來的發小,腦子卻聰明,極會識人,王縣令信得過他,便將他帶在身邊當了師爺。
「這個案子,你怎麼看?」王縣令問。
師爺輕笑,「這個周子文,怕是得了高人指點。」
王縣令挑眉:「哦?你何出此言?」
師爺道:「這兩年,他屢告不得,連省城都去不了,可見是鑽了死胡同。
這回突然另闢蹊徑,從科舉法入手,一般的狀師都想不到這個法子,他一個讀書人,又不是沉浮官場多年,哪想得到?」
王縣令點頭,嘆道:「周子文之前的強告,的確是飛蛾撲火,所以他屢屢被攔截,我也並未出手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