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消失
最後,她眼睜睜的看著叔叔和阿姨被醫院的人推走,看著顧時白撕心裂肺的哭喊、阻止,看著爸爸媽媽拉住他安慰……而她,卻像一個旁觀者一樣,默默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卻無能無力。那個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多麽渺。
叔叔阿姨的身後事是爸爸媽媽幫著料理的,葬禮上來了很多親戚朋友,他們看顧時白的時候,眼神無不同情可伶他。
蘇遇錦現在角落裏,看著這一幕,心裏很不是滋味。
顧時白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著,看著墓碑上的人,直到人都一個個的離開。爸爸媽媽拗不過他,便由著他了。
比較陰,沒過多久便下起了雨,雨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大,卻也不,她迅速從包裏拿出隨身攜帶的雨傘,然後跑了過去,不顧自己半個身子被雨淋,撐開傘為他擋雨。
看著眼前沒有任何反應的少年,蘇遇錦咬了咬嘴唇,試圖心翼翼的勸:“下雨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顧時白仿佛沒聽到似的,眼神依舊盯著墓碑,不顧風雨,不顧身邊的人。
蘇遇錦明白他的痛苦,同情他的遭遇,更多的是心疼他。人已經不吃不喝好幾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麽能熬得住。
“你別這樣,人死不能複生,叔叔阿姨要是知道,會難過的。”
對方,還是依舊無動於衷。
要是她力氣足夠大,她一定把他拉走。
這幾,她沒有睡過一好覺,閉上眼,又想起顧時白那張痛苦的臉,她不是個很會安慰人的女孩,但對顧時白的擔心卻從未停止,然而並沒有什麽用。
她把傘往地上一扔,衝他道:“既然你不走,我也不走了,就在這陪著你。”
看著曾經意氣風發的少年,在經曆人生橫禍,失去一切,日漸消瘦,蘇遇錦心裏其實既心疼又難過,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他。
這樣的人生變故,不是幾句安慰的話就可以消除心中的痛。
那除了盯著墓碑,他沒有和她過一句話,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沒有。
雨越下越大,最後,她和他全身上下都被淋濕了。她望著他,慢慢的,眼睛裏滲出了淚水。
那,她一直陪著他在雨裏站了很久,後來爸爸媽媽趕來時把他們帶回了家。
夜裏,她發了燒,燒到了9度,迷迷糊糊的她聽到有人輕輕推門進來,在她身邊坐了很久,跟她了好多話,可是她一句也沒聽清楚,隻覺得很難受。
第二一大早,媽媽不放心的上樓來看她。
“怎麽樣了?”媽媽摸了摸她的頭,關心的問道。
蘇遇錦看著旁邊的水杯,她想起了昨晚……明明記得身邊有人,難道是在做夢?愣了一會神,才想起媽媽問話。
“已經好多了。”她自己主動摸了摸額頭,“你看,也不燒了,是吧。”
見她有了精神頭,臉色也好轉了,媽媽算是鬆了口氣:“下次不許這樣了,我和你爸擔心了一晚上,好在總算是退燒了。”
蘇遇錦卻無心關心這個,她探了探頭,猶豫問道:“那個,媽媽,顧時白,他怎麽樣了?有沒有發燒什麽的?”
昨淋了那麽久的雨,渾身濕透,她擔心他是否也發了燒?失去親人已經夠痛苦的了。
起顧時白,媽媽難掩臉上的難過,歎息道:“發燒倒沒有,這孩子身體比你要好,隻不過他這樣一句話也不,實在叫人擔心。”
蘇遇錦突然想起出事那,她無意間看到媽媽躲在角落裏偷偷抹淚。多年的好姐妹一聲不響的離開了,媽媽心裏肯定不好受。
蘇遇錦靠在媽媽的懷裏,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媽媽,顧時白剛沒了親人,心裏一定很難過,這些我想陪著他。”
媽媽摸了摸她頭發,點了點頭:“也好,現在顧家就剩她一個人了,你們同齡人,溝通起來比我和你爸要容易些,你幫爸媽多看著他一些,有什麽情況要及時和爸媽。”
蘇遇錦“嗯”了一聲,便沒再話了。
下了樓,她準備去找顧時白,敲了幾次房門,卻無人應答。
不知怎麽的,她有些擔心,便去拿來鑰匙,開門的那一瞬,整個人都愣住了。
顧時白,連同他的行禮都不見了,隻留下一封告別的信。
這幾,因為親人去世,爸媽把他帶到家裏暫住,如今房間空無一人,她一下子慌了神。
爸媽聞聲趕過來,也是很驚訝,媽媽忍不住怪起爸爸:“不是讓你好好看著嗎?怎麽把人看沒了,他一個人會去哪?”
到底,他終究還是個孩子。
蘇遇錦心裏又急又慌,也很擔心,她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蘇遇錦立馬打斷道:“爸爸媽媽,別了,我們趕緊出去找人吧。”
先把人找到再。
叔叔阿姨已經沒了,他要是再出什麽事,可怎麽辦。蘇遇錦越想越害怕,甚至不敢往深處去想。
學校、家裏……隻要他能去的地方,她都不放過,哪怕有一絲希望,她也不會放棄。那,蘇遇錦和爸爸媽媽找了一整,整整一,也沒有找到顧時白,仿佛人一下子憑空消失了。
那晚上,她拿著他留下的信哭了一個晚上,一夜未眠。她不知道怎麽形容她那的心情,很糟糕,很難過,整個人空落落的,就好像心被掏空了一樣。
她喜歡的人,就這麽一聲不響的消失了,從她的世界裏消失了。
再後來,她去了清華,隻是,她沒有等到和他一起上同一所大學。
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他們並肩走在校園裏的畫麵,可惜,終究隻是想象罷了。
她的暗戀,還沒開始,就已經隨那人一起消失了。
也許有一,他們會重逢,也許,他們這輩子就隻能擦肩錯過,她有時候甚至覺得這是一場夢,夢裏,她一身泥濘看著對麵的男子緩緩朝她走來,一如那個雨,他對自己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