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車禍
幾日的等待,對蘇遇錦來來很漫長,為了知道顧時白具體回來的日期,中間她旁敲側擊的向媽媽問了幾次,可是媽媽總是過幾日就回來了。
過幾日,到底是多久。
她也不敢問得太明顯,免得被媽媽發現了什麽。
不管多久,他總會回來的,不是嗎?
她想象著和顧時白再次見麵的情景,她一個人在房間裏事先預演了無數遍歸還筆記本的場景。如果有個陌生在旁邊,不是覺得她是傻子就是瘋子,有時候連她自己都這麽覺得。
下午,陽光格外的刺眼,待在家裏也怪無聊,她準備去書店看看,順便買幾本書回來。
家裏的書,已經被她翻了一遍又一遍,該買幾本新的書續上了。
她正要出門時,隻見媽媽接了個電話,神色慌張的就要走。
是什麽著急的事情嗎?
她拉住媽媽,詢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媽媽眼神躲閃,欲言又止:“沒……沒事,好了,你不是要去書店嗎,還不快去,媽媽有事得走了。”
不對。
媽媽的樣子,明顯就是有事情,為何要謊呢。
她試圖拉住媽媽不放,可惜力氣不如媽媽,最後眼睜睜的看著媽媽走遠。看上去,挺著急的樣子。
一定是有事!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顧不得想其他的,她騎車跟了上去。
可是兩個輪子的車怎麽可能追得上四個輪的,蘇遇錦就這樣一路追著,一直到了醫院門口才發現媽媽的車。
有那麽一瞬,她慌了神。媽媽來醫院做什麽?還是誰生病了?記得時候發燒感冒,媽媽便帶她來醫院,記憶裏,醫院對她來算是個不大好的地方,能不來就不來。
她在醫院門口徘徊了好久,最後鼓足了勇氣走了進去。
護士給病人打針的情景,她再熟悉不過了,這也是她曾經經曆過的……她怕疼,所以很排斥打針,每次一發燒來醫院打針,媽媽的口袋總會帶一顆糖給她。
蘇遇錦將一樓找了一遍也沒有發現媽媽,最後去了二樓,又去了三樓,直到在四樓的手術病房外看到媽媽,隻是她身邊的男孩卻讓她僵在原地。
男孩表情麻木,沒有任何表情,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手術室,焦急、不安全都寫在臉上,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蘇遇錦注意到男孩的臉上有傷,手也受了傷,比臉傷嚴重些,血還在流著,好像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蘇遇錦莫名的揪疼,腳步不聽使喚的走了過去。
媽媽沒想到女兒會來,頓時感到意外和驚訝。蘇遇錦沒有看媽媽,目光卻落在男孩的身上。直到媽媽喊她,她才收起目光,看向媽媽。
“媽媽,出什麽事了?”她心翼翼的問道,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第一次有這樣強烈的念頭希望自己猜錯了。
媽媽看了看身旁一言不發的男孩,猶豫道:“你叔叔阿姨……出了車禍,正在裏麵搶救。”
車禍隨之闖入她的腦海,她可以想象到情況是有多麽嚴重和糟糕。電視裏每播放因車禍喪命的畫麵,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現,她握了握手,有些擔心她。
這時,護士拿著手術單過來,媽媽接了過去,臨走之前對她囑咐道:“我去交一下手術費用,你在這裏陪著時。”
蘇遇錦衝媽媽點點頭,她哪裏都不去,就在這陪著。這個時候,他應該很需要有人陪在身邊吧。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她就這樣坐在他身邊足足有二十分鍾。最後還是她打破了沉默:“你的臉受傷了,要不我給你擦擦吧?”她望著手裏的藥和紗布,聲音很低。
顧時白沒有話,目光自始至終沒有離開手術室,死死的盯著,生怕下一秒就從眼前溜走。
蘇遇錦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流血的傷口,也顧不得他同不同意,拿著咬心翼翼的替他清理傷口,動作很輕,怕稍微用力弄疼了他。
今也不知是怎麽了,醫院來了好多病人,護士簡單交代了一下便走了。她不是專業的,對處理傷口並不擅長,可以沒什麽經驗可言。但她還是耐著性子一點點的擦著,很簡單,她想盡快給他包紮好傷口。
從清理傷口、擦藥到包紮,整個過程實在有些吃力,顧時白卻一直沒吭聲,有幾次擦藥的時候,她都感覺到自己弄疼了對方,顧時白除了皺了幾下眉頭,再無其他。
看著親手包紮好的紗布,蘇遇錦鬆了一口氣,隻是看到顧時白失神的樣子,她有些心疼。
曾經那個自信十足的男孩,也會有無助的時候。
蘇遇錦遲疑了一下,試圖拉住他的手,緊緊的握著,開口安慰道:“叔叔阿姨人那麽好,一定會沒事的。”
她好像很不會安慰人,除了這麽一句,她不知道該對他什麽,為了做點什麽,才能讓他心裏好受一點。
此刻她覺得自己好像除了學習,好像什麽也不會。
雖然她心中充滿了疑問,有很多問題,是怎麽出的車禍?在哪裏出的車禍……但蘇遇錦一個也沒有問,仿佛在這種情況下,那些都顯得不重要。她就這麽握著顧時白的手,一直握著,沒有放開。就這麽靜靜地坐在旁邊陪著他,和他一起等。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大約等了兩個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顧時白仿佛能驚醒了一般,鬆開蘇遇錦的手,第一個衝到手術室門口,抓著醫生的衣袖追問。
滿懷期待的顧時白,等到的卻是醫生的一句“已經盡力了”,如同直接宣告了死亡。
那一刻,蘇遇錦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都要塌下來了。
眼前的顧時白像瘋了似的,歇斯底裏的喊著,拚命跪求醫生。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顧時白,為了挽留親人,哪怕隻有微毫的希望,可以什麽都不顧,什麽驕傲,什麽自尊……統統丟在一邊。
她很想過去拉住她,可是卻隻能傻站著,什麽也做不了,什麽也幫不了,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原來是這麽沒用的人,最後還是爸爸媽媽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