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3章 雙龍相會
禮笑言滿懷期待的來到錦川港，與鬥琰一起乘坐小駁船登上港外的那艘蓬萊大海船。
??倒也不是沒懷疑這是一個陷阱，可錦川港裏裏外外停泊了上百艘太昊的水師戰船，禮笑言覺得沒有必要擔心。何況他要見的是凜風這位同屬穿越冒險者的夥伴，雖然在高亙的時候和他有些誤會，可事情都過去了大半年了，該放下的就該放下。
??何況禮笑言在皇宮與皇帝單獨見麵時，他就感覺到凜風就在左近。自始至終，兩人在京城沒能見上一麵，實屬遺憾。但禮笑言也能理解凜風為了尋找妻子那種奮不顧身的心情，“畢竟那可能是他的初戀呢”。
??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如今到了淞滄，居然還能在戰場上見麵。
??所有的流言蜚語，都在達赫兵臨錦川城下時成為了現實。
??“或許誤會一直很深，所以他才會選擇幫助夜弁炤，站邊達赫吧？”
??禮笑言迫切希望能夠將這位夥伴拉回到自己身邊，即便凜風不願幫助太昊，那也不能助紂為虐，是不？
??所以禮笑言對今晚與凜風的會麵抱著萬分的希冀，甚至想好了各種說辭。更打算起草奏章為凜風爭取一官半職，最起碼得是遊擊將軍。這好歹也是從六品的武將，理論上比現在的禮笑言的品級還要高——當然太昊文貴武賤，就算是正五品的指揮使在他七品的禮笑言麵前也得低頭——總歸是個官身，不用在外麵流浪了不是？
??尤其是他已經從鬥琰口中得知凜風找到了妻子忽蘭托婭，並且二人都待在白狼旗內，這就讓禮笑言可以準備更好的說辭：“兄弟，難道你不想給你老婆弄個什麽誥命夫人麽？她一定會喜歡的。”
??禮笑言相信自己的話一定能打動凜風，而且並不認為自己是在空許諾。凜風畢竟擁有一支規模不小的兵力，人家胥賢良叛而複歸都可以，憑什麽凜風不行。
??然而，當他與凜風在密閉的船艙裏單獨相見時，卻感受到了深深的敵意。
??“謝謝你的好意，”凜風坐在桌子的對麵，目光冷淡的看著禮笑言，“但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才會出這樣的餿主意。”
??“什麽意思？”禮笑言莫名的擔心起來，於是趕忙解釋道，“或者你覺得官職太小？這個我可以再想想辦法，但你也知道，太昊和外族不同，更看重學識和資曆，你畢竟……”
??凜風擺擺手，打斷了禮笑言的話，緩緩地站起身來：“到現在你還是沒明白我是什麽人。”
??“你是什麽人？”禮笑言愣了一下，皺眉道，“你想跟我說你是沃卡王的兒子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可以參照當年折羅侯的例子，我盡量也給你弄個侯爺當當，那可就神氣了。”
??凜風忽地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怎麽了？”禮笑言很不理解這突然乍起的笑聲。
??凜風走到禮笑言的身邊，輕輕的拍了拍的他的肩膀，湊到耳旁小聲道：“我是揚勒朵的兒子，肅直汗的孫子。”
??“什麽？”禮笑言幾乎要跳了起來，“你不是瘋了吧，怎麽說自己是肅直汗的孫子？”
??“這可不是我說的，”凜風搖搖頭，笑道，“而且現在大多數肅直人都已經知道了。”
??一聽此言禮笑言呆了一下好一會才道：“肅直人都知道了，那朝廷……”
??“太昊皇帝早晚都會知道，”凜風歎道，“所以說我現在若是投靠太昊，豈不是羊入虎口……”
??“怎麽會，你又不是羊，”禮笑言其實想說的是這個比喻並不恰當，但他卻想到了其他的地方去了，“太昊在淞滄最大的敵人就是肅直人，老肅直汗死後肅直人陷入分崩離析數十年，到後來達赫的兀顏部崛起，幾乎要一統整個肅直。但現在達赫死了，那你豈不是……豈不是成了肅直人的希望？”
??凜風皺了皺眉：“你把我的未來想得太美好，我自己可不敢這麽想。但不管如何，我作為肅直汗的後裔，就沒辦法像其他人那樣投靠太昊了。否則我就是自取滅亡，太昊皇帝絕對不會放過任何殺死我的機會，除非他瘋了，打算養虎為患。”
??“你這個比喻也不恰當，”禮笑言嗅了嗅鼻子，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將原本緊張的神情放鬆下來，“別急，我們再想一想，也許還有別的辦法。”
??“別的辦法？”凜風搖搖頭，“你能想到什麽鬼主意？”
??“辦法總會有的，不過……”禮笑言眼珠一轉，狐疑的問，“你真的是肅直汗的孫子麽？或者說，你有確鑿的證據。”
??“證據？”凜風聳聳肩，“他們都給我備齊了，連我自己都不得不信這是真的，你還要我拿什麽證據？”
??“不是，”禮笑言皺眉道，“我實在很難想象作為肅直汗的孫子，你會被沃卡王養大。夜弁炤他們信嗎？”
??“現在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凜風湊過臉來，盯著禮笑言的眼睛，“就算這不是真的，但現在三人成虎，已經成為既定事實。”
??“三人成虎？”禮笑言咬著嘴皮，“怎麽說？”
??“除了你說的夜弁炤外，胥賢良也認可，此外，最重要的是達赫也是這麽認為的。”
??“達赫不是已經死了嗎？”禮笑言覺得有些心煩。
??“達赫死了不代表他說過的話沒人信，”凜風眯起眼睛，往後退了一步，轉了半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相反，正因為達赫死了，所有的肅直人，無論喜歡我的還是討厭我的，都認定我就是肅直汗的孫子。”
??“那還真棘手，”禮笑言的兩隻手擺在桌上不停地搓動，“那你打算怎麽辦？”
??“怎麽辦？”凜風搖搖頭，歎了口氣道，“我要知道怎麽辦就不會來問你了。身為肅直汗的後裔，就算我說不願意一同肅直，那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禮笑言也歎了口氣。
??凜風笑了笑，又道：“你明白就好，所以你得幫幫我，我們是真正的朋友，對不對？”
??“朋友？”禮笑言鼻子一低，噴出一團濁氣，“那你還跟著達赫來打我的錦川。”
??“那都是身不由己，”凜風擺擺手，一副無奈的樣子，“我身邊可是幾千人要吃飯……”
??“那你可以來找我啊，”禮笑言有些生氣，“我肯定會給你想辦法解決吃飯的問題。”
??“找你？”凜風笑道，“你覺得達赫有那麽傻，會讓我輕易的來找你嗎？當初我攻打錦川港的時候，我的妻子嶽父都留在了後方，做了人質。”
??禮笑言凝神看著凜風好一會，才歎了口氣：“好吧，我知道你也不容易，現在這些都過去了。現在達赫已經死了，你若是不想投靠太昊，那就帶著白狼旗去高亙吧，高亙汗王肯定會接受你的。”
??“高亙汗王？”凜風眯了眯眼，“你說那個小女孩？你覺得他能保得住我？”
??“做不到，怎麽可能？”禮笑言皺了皺眉，“還是說你有什麽別的想法？”
??“你說的沒錯，”凜風點點頭，雙手輕輕地拍在桌上，“我的確有自己的想法。”
??禮笑言十指交叉抱在鼻前：“有什麽話你就直說吧，不要繞這麽一個大圈子。”
??凜風微微一笑：“我並不是故意藏著掖著，隻是我原本以為你會有更好的建議。”
??“可惜我並沒有，”禮笑言雙手一攤，“來前我並不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麵。”
??“行吧，那我也不多廢話，”凜風正色道，“我其實隻是想從你這裏獲得一個許可。”
??“許可？”禮笑言愣了一下，“什麽許可？貿易許可？”
??凜風搖搖頭：“那倒不是最急迫的事，眼下我身邊雖然有數千之眾，可你也懂得，沒有一處容身之處，總是不方便的，對不對？”
??禮笑言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後靠著椅背，他沒想到會從凜風這位少年的口中聽到這種話。
??當然凜風也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少年，除去這世間的年月，兩人應該是差不多歲數的同齡人。當初在高亙與他相遇之時，凜風還宛如一個涉世未深的懵懂少年，每日隻知遊戲人間，甚至將世間萬物都當做遊戲來看待。
??現在，凜風已經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
??禮笑言不知道該不該為這位夥伴高興，甚至內心中冒出一絲恐懼來。
??“那麽，”他輕咳了一聲，兩隻手抱在胸前，“你想要如何方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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