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渡海上船
七月的大海，歡快而又深沉。
??凜風第一次嚐試在海上夜遊。
??也是他兩世為人裏的第二次遊海。
??不過這次他不是一個人，鬥琰也隨著他一起。
??鬥琰是自告奮勇參加這次“商談”，本來他作為白狼旗的後勤工作者，是不需要親臨第一線的，而凜風一開始也是拒絕的。
??但鬥琰提了一個很重要的理由。
??“你大概聽不懂蓬萊人說的話。”
??凜風直接懵了。
??他本想說自己還會寫太昊的文字，而且還是簡化版的。
??可鬥琰提到方言兩個字，他就認栽了。
??就像鬥琰之前說過的，蓬萊人大半來自永寧，其他還有越東以及江左，而這三個地方的方言卻是太昊最難聽明白的。
??之前和禮笑言在一起的時候，禮笑言也說過這個問題，光是江左州，就有數不清的小方言，雖然都屬於江左話，可隔了郡縣就完全聽不懂了。
??“我們新安那裏更誇張，隔幾條村就得靠人翻譯了。”
??禮笑言還自豪的說他會七八種江左方言，每種語調還都不一樣。
??而永寧人說話，據這位“博學多才”的禦史說，他也聽不懂。在翰林院的時候，就有幾個永寧的同年，那幾個老鄉在一起說話，唧唧喳喳的，就像是麻雀在開會，不知道在說什麽。
??凜風無奈的接受鬥琰的新身份——翻譯官。
??然後，他們就要想辦法悄悄地躲過東山城的視線，潛入那艘海船上。
??白天要摸過去，十分的困難，搞不好還沒靠近，就遇到一陣火炮的覆蓋。
??僥幸躲過火炮，再靠近點城池，就會有弓箭射來，那也是十分的危險。
??凜風就算身手再好，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而且逼急了，敵人從城裏殺出來，他還是得逃跑。
??而從海裏潛泳過去，難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凜風雖然很想嚐試，可鬥琰可沒有這個能耐——關鍵是得隱蔽。潛泳雖然隱蔽，可你總要上浮透口氣吧。
??就算插根竹管在水裏透氣，可你也得浮出水麵來確定方向。
??畢竟到了水裏，能見度十分低下。
??總而言之，這個辦法不大靠得住。
??所以兩個人就決定將行動改在傍晚即將入夜的時候進行。
??於是，兩個人回到營地，囑咐賀察馬看家，然後準備好遊泳的道具。
??主要是用油布包裹好兵器。
??凜風放棄了弓箭連弩，但他的匕首一定要保管好，長時間進水會生鏽。
??而鬥琰則將他的連發短銃拿了出來，像寶貝一般在賀察馬麵前炫耀一番。
??賀察馬覺得驚奇，還很想試一下，不過鬥琰可不舍得再將寶貝給人。
??折騰到了傍晚，兩個人就悄悄地摸到懸崖邊。
??和之前與禮笑言的時候一樣，凜風“帶著”鬥琰順著懸崖“跑”到了海裏。
??摸著岸邊的石壁，兩個人慢慢的在大海裏遊著。
??夜晚慢慢的降臨，海水的溫度也在急劇的降低，如果入夜後長時間待在海中，那將會帶走大量的體熱，人的體溫就很難保持。
??不過這對於凜風不算太難，鬥琰也是常年在海裏折騰的人，絲毫沒有畏懼之心。
??兩個人遊了數裏，才來到東山港外的海灘。
??這是一片狹長的灘塗，但沙子並不多，淤泥反倒不少。稍不注意，就會一腳踩進深坑之中，那就費老大功夫才能拔出腿。
??凜風身手敏捷，很快就分辨出這片海灘哪些地方硬實可行，然後帶著鬥琰，迅速的摸黑而過。
??沙灘之後又是一片山石，翻過去就能看見近在咫尺的東山城。
??他們再度入水，避開東山城的警戒，從海中朝著海港的方向遊過去。
??……
??東山港更像是東山城的一個用圍牆攔起來的水上外城。
??除了東南方向正對大海，那裏沒辦法合攏外，其他方向和東山城一樣都是高聳的石牆。
??凜風本來打算從海上遊進港內，可鬥琰卻勸他不要這麽做。
??“但凡這樣的港口，別說入夜，平時沒有船隻靠近的時候，都會用網繩攔起來，而且還會掛上鈴鐺，一旦有動靜，就會鈴聲大作。到時候魚叉什麽都會招呼過來。”
??凜風便放棄了這個想法，不過很快他就發現直接翻牆更容易。
??雖然現在他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可爬牆的功夫卻一點沒有受到影響。
??況且這石牆由於常年海風以及潮濕的緣故，縫隙也大得多。
??凜風順著南牆悄悄地摸了上牆頭，卻發現巡邏的人並不多，而且，也很少有人靠近。
??或許是連日來這火炮的威力盡顯，太昊人多少有些麻痹大意。
??此時的凜風，甚至考慮要不要帶一支小型部隊摸海入城，然後將所有的紅毛炮都給破壞掉。
??不過轉念一想，還是先去找蓬萊船長“聊一聊”，實在不行，再來一次冒險。
??鬥琰順著凜風放下的繩索，爬了好一會才跟著凜風上來，差點就被巡邏的人看見。
??好在凜風反應迅速，拉著鬥琰躲在城牆外麵的黑影裏。
??翻過城牆後，凜風看到了停泊在深水中的船隻，他不禁有些奇怪，因為並沒有看到任何碼頭的長廊可以連接那艘大船。
??後來鬥琰才告訴他，但凡這樣的大船，一般臨時停泊在港口時，都是通過接駁的小船將船上的人或者東西運輸。
??“那紅毛炮那麽笨重的東西，也是這樣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鬥琰的解釋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凜風知道自己又得入水了，他們可不能坐太昊人的接駁船，那樣會引起太昊人的警覺。
??靠著鬥琰對船隻的熟悉，兩個人在水裏摸索了好一會才終於找到方便攀爬的地方。
??巧合的很，這裏正好背對月光，黑暗之中，兩個人悄無聲息的上了船，終於完成了今晚行動的第一步。
??第二步就是在船上找到船長。
??難度不大，隨便綁架一個船員都可以問出話來。
??當然前提是船長在船上。
??如果船長下了船，在岸上過夜的話，凜風他們就得在船上待上一整晚了。
??鬥琰說，蓬萊的海員一般都不會上岸過夜，這是規矩，船長也不例外。
??所以這第二部大概率是不成問題的。
??而且，鬥琰對永寧船很熟悉，知道一般船長的臥室在哪，所以他們甚至不需要去“詢問”任何人。
??甲板上有幾個船員正在玩骰子賭錢，此外他們就沒有碰到任何人的阻礙，十分順利的下到了船艙。
??鬥琰指著方向，凜風在前麵警惕的開路。兩個人幾乎不發出任何腳步聲，卻很幸運的來到了船長室前。
??巧的是，船長室的門是開著的，凜風瞥了一眼就看見裏麵有兩三個人在悄悄地說著什麽話。這些人說的什麽他一句也聽不懂，於是便回過頭看鬥琰。鬥琰卻皺了皺眉，擺擺手，沒有解釋。
??凜風也不在意，不過心裏卻在考慮要不要現在衝進去，將裏麵的人全都製服。
??三兩個人，他還是有這個自信能在一瞬間全都擊倒，而且他身後還有鬥琰能夠幫忙——隻要他不幫倒忙就行。
??不過他還是忍住了，畢竟鬥琰還在仔細地聽那些人說的話，或許他們正在談什麽重要的事情，讓鬥琰聽得這麽入迷。
??既然如此，他也就索性耐下心來，靜靜的等。
??他給鬥琰一個手勢，配合嘴型：“你說可以，我就進去！”
??鬥琰衝他點點頭，也回以嘴型：“你別急，稍等！”
??凜風無奈的聳聳肩膀，轉頭往後看著來時的路。他擔心後麵會有人突然進來，將他們堵在這裏，那就麻煩了。
??於是他便對鬥琰打著手勢啞聲道：“不能等了，這裏很危險！”
??鬥琰搖搖頭，卻又點頭表示同意。
??正當凜風決定衝進船長室時，忽然身後一扇門“咯吱”一聲響動。
??凜風立時收回衝出去的半步，回身來到那門前。
??他也不管是什麽人要從裏麵出來，拿出匕首，從微微張開的門縫裏生生擠了進去。
??“別動！”他壓著嗓音在那人的耳邊小聲地說道，手裏的匕首卻已經抵在此人的脖子上。
??誰知一陣芬香撲鼻而來，凜風抬眼一看，麵前竟然是一位濃妝豔抹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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