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2章 自由的大海
十八日，大概下午寅時之後，炮聲就停止了。
??凜風可不認為東山城內的火炮已經用完了炮石，就算他想這麽對大家說，也不會有人相信。而他也不願意派任何一位高亙人去測試這種事情。
??在沒有確定好攻城的辦法以前，任何不必要的傷亡都是應該避免的。
??傍晚的時候，凜風留下賀察馬守在臨時搭建的軍營裏，自己則帶著鬥琰翻越山地來到南麵的海邊。
??日落時的海麵透著五彩斑斕，凜風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見到大海。
??“遠處的海麵的確什麽都看不見了，”他喃喃自語，“看來這個世界果然也是個地球。”
??“地球？”鬥琰愣了一下，“主公你在說什麽？”
??“沒什麽，”凜風慢慢的沿著山石往下翻爬，“我去看看大海。”
??“大海有什麽可看的？”鬥琰吃了一驚，他可沒有凜風翻山越嶺的本事，隻能看著凜風一個人快速的沿著絕壁往懸崖底部爬下去，“你是要去找一條通往東山港口的小路嗎？”
??凜風沒有回答，隻是朝後擺擺手：“你在上麵待著，我過一會就回來。”
??鬥琰卻搖頭道：“前日不是已經查過了麽，現在走這條路去東山港已經來不及了。”
??的確，現在要是想偷襲東山港，已經沒有隱蔽性了，凜風也不是真的想來實地考察一下，有沒有遺漏的路線。
??他隻是想去觸摸大海。
??半個身子落入海水中，他反複有了一種失而複得的親切感。
??大海是真實的。
??不是虛構的。
??他忍不住全身都浸入水中，不自覺的遊了起來。
??其實他前世並不會遊泳。
??這一世，他倒是在草原上的小河裏自學過。
??河水雖淺，可什麽樣的遊泳方式都能學會。
??自由泳、蛙泳、蝶泳……但凡前世在奧運會上見過的模式，都能在喝幾口水後學會。
??“隻要敢喝水，就不可能學不會遊泳。”
??凜風最喜歡的還是潛泳。
??可惜以前的河水都很淺，最多沒過頭頂，那還是最深的河底。
??上次去京城，在秦河遊了一次，不過總覺得不過癮。
??如今，來到了大海邊，莫名的衝動惹得他一步步跳入大海，活脫脫一個撲向油燈的飛蛾。
??撲騰了幾下，差點沒喘過氣來。
??好在身手敏捷，他終於能夠自由自在的海麵上遊來遊去。
??“主公！”山頂上的鬥琰看得卻是大驚失色，“快點回來！”
??可惜凜風根本聽不見鬥琰在說什麽，就算聽見了，他也不會在意。
??一個猛子，他紮入了海水裏，開始了他夢寐以求的海中潛泳。
??到了大海，就算沒有潛水鏡什麽的，不去探究一下海底世界，總是一種遺憾。
??凜風毫無顧忌的往海底衝去，耳中更是什麽也聽不見了。
??“這就是自由，這就是人生！”
??他感到無比的歡樂，仿佛一切的束縛都在此刻被掙脫。
??不必去思考，不必去擔心。
??在這片大海裏，他就是一條自由自在的魚，無拘無束。
??……
??忽然他看到遠處一個黑影正在向自己靠近。
??“那是什麽？”
??警覺中他想到了很多，害怕也油然而生。
??大海的確自由，可危險也被放大了無數倍。
??“鯊魚？”
??可似乎並不像，而且這樣淺的海床是不會有鯊魚的，就算有也是那些小型的無法對人類造成威脅的鯊魚。
??那黑影一晃就飄遠，似乎對凜風的出現也感到害怕一般逃走了。
??“海怪？”
??凜風皺了皺眉，雖然心癢癢，很想去探究一番。
??可口中憋得氣並不夠了。
??他必須上浮換氣。
??這是人類的極限。
??等他從海麵上再次回來時，卻找不到那個黑影了。
??“會不會是八爪魚？”
??“或者是一種大海魚？”
??他想了很多，興奮充斥了整個身體。
??他肆無忌憚的在海底遊動，不斷地翻找各種各樣的小東西，貝殼，海星，螃蟹……“要不要帶一些海味回去給那些土老帽嚐嚐？”
??凜風不禁流起了口水。
??可惜在海裏是看不見自己的口水的。
??……
??日落西山，凜風已經是第七次浮出海麵了。
??雖然他感到意猶未盡，可也是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夜晚的大海，隻有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如果這一切都是虛假的數字，”凜風悠悠的想著，“那我寧願生活在這樣虛構的世界裏。”
??這個世界對凜風來說太真實了。
??雖然他願意相信禮笑言和“哲虞千”說過的話，但從心底還是不願意承認這一切不過是一個模擬的世界。
??就像禮笑言曾說過的話——如果用數據來模擬這個世界，那麽得用多大的服務器？
??這不科學。
??這不可能。
??他寧願當初的遊戲測試，不過是一個幌子，不過是招募勇士到這個世界來探險。
??什麽上古七神，不過是最早來的七個倒黴鬼。
??但凡人類的神話不都是會把那些牛叉的祖先封為神仙麽？
??唯一無法接受的是“哲虞千”和她的力量。
??聖女、神徒、惡魔，種種神奇的存在，或許隻是這個世界的奇幻色彩。
??或許他們冒險者的一位幸運兒獲得了奇幻的能力，從而成為神一般的存在。
??“就像我，不也有一身超絕於世的身手嗎？”
??如果放在現實世界裏，普通的個人怎麽可能能夠徒手沿著如此絕壁輕鬆自如的下到崖底，又如此快捷的向上攀爬，回到山頂？
??鬥琰坐在那裏，依靠著一棵大樹，似乎睡著了。
??凜風走過去，在他的肩膀上輕輕一拍。
??“走了！”
??鬥琰被驚醒時，差點摔了一跤。
??二人回到白狼旗的營地時，已經是月上中天的半夜。
??大夥都睡著了，隻有輪值的人還在營寨外麵巡邏著。
??不過凜風的營帳裏卻亮著燈火，二人進去的時候，竟然有好幾個人正在裏麵吃著烤餅。
??“賀察馬，你還沒睡？”
??凜風認出了這幾個人，除了賀察馬外，其他兩個都是跟夜弁炤一起走的黑摩人。
??“回稟旗主，”在黑摩人的麵前，賀察馬特意表現得十分恭敬，甚至半跪下來低下頭說話，“這兩個黑摩人是夜弁炤派回來的。”
??那兩個黑摩人見狀也趕緊跪下來，甚至還磕起頭來。
??凜風對黑摩人沒什麽好感，也不阻止，隻是冷冷地問：“炤塔吉有什麽話要兩個黑摩人帶回來？出了什麽事？”
??賀察馬笑了笑，朝那兩個黑摩人擺擺手。
??其中一個黑摩人一邊歪著嘴笑，一邊從袖子裏摸出一封信遞上來。
??凜風拆開一看，卻是夜弁炤的捷報。
??原來夜弁炤上午的時候就已經拿下了龍背城。
??“這是好事啊！”凜風沒有看完信就將信紙放在一旁的地毯上，拿起一片烤餅，塞進嘴裏。
??他下午到現在都沒有進食，是真的餓了。
??“好事？”賀察馬卻搖搖頭，指著那封信道，“你往下看啊。”
??“我先吃點，有什麽事，你說也一樣，反正你也看過了，是不是。”
??賀察馬嘿嘿一笑，點點頭：“夜弁炤說雖然打下了龍背城，但龍背城有不少太昊人逃走了。”
??“逃走就逃走了，怕什麽。”凜風吃完一塊餅還覺不夠，卻發現盤子裏的已經空空如也，再抬頭，卻見鬥琰兩隻手各抓了兩片烤餅正吃的開心。
??他不禁跳起來，從鬥琰手裏搶過一片烤餅：“去，再給我弄點茶水來。”
??鬥琰嘿嘿一笑，閃身退出了帳篷。
??賀察馬揮揮手，示意那兩個黑摩人也離開，然後才道：“旗主，你不知道，龍背的那些太昊人實際是主動撤出去的，他們也沒有朝東山這邊來。”
??“沒有來東山？”凜風皺了皺眉，“難道還能北上去連河或者四道河嗎？那裏都是兀顏人，還不如向我們投降呢。”
??“他們當然不會去兀顏人的地方，”賀察馬接著道，“他們去的是東麵的一個小城寨，叫做長甸。”
??“長甸？”凜風趕忙拿過羊皮地圖仔細的看了一會，卻沒有找到那個地名，“在哪？”
??賀察馬伸手一指：“這裏，就在鳳尾江邊，過了江就是滄海的新鐵城。”
??“新鐵城的對岸？”凜風眉頭一皺，“他們要逃到滄海去？這可就不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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