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不能見光的交易
“我已經打聽過了，禮笑言已經率部離開了盤河堡，應該是退往錦川。”
??鬥琰一邊吃著醃羊腿肉，一邊說著他所知道的消息。
??凜風麵露一絲喜色，卻又在帳內走來走去，轉身對鬥琰道：“地圖，把地圖拿出來看看。”
??鬥琰顧不上吃，趕緊從隨身的包袱裏取出一張皺巴巴的羊皮地圖，小心翼翼的鋪在羊毛地毯上。
??凜風的手指順著那地圖上的漆黑的線條，在淞陽、千山、盤河堡、錦川一路指過去，眉頭卻始終緊鎖。
??鬥琰看著他，不禁微笑起來
??“兀顏汗派誰去盤河堡了？”凜風的手指在錦川周圍轉了幾圈，似乎在思索什麽，“代剌還是墨耳艮？”
??“你怎麽會這麽想？”鬥琰笑道，“兀顏汗派的是多揚古。”
??“多揚古？葉柯部？”凜風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鬥琰問道，“怎麽會派他？”
??鬥琰道：“因為有大量的難民正在朝淞西而去，從海北、盤河堡往錦川的路上都擠滿了太昊的難民，兀顏汗派多揚古去盤河堡，也是為了彌補之前多揚古在淞陽之戰所遭受的巨大損失，好讓葉柯部從這條路上劫掠人口與錢糧。”
??“難民？擠滿了去錦川的路？”凜風皺起眉頭，“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太昊接連丟失四道河連河兩座城池，又在淞陽一戰大敗，胥賢良又放棄了千山，可以說白塔山以東的淞滄之地都在兀顏汗的席卷之下，太昊人哪裏還敢繼續待在這邊，”鬥琰接著說道，“你看我們白狼旗路過的這些村落，幾乎全都空了不是？”
??“你說的沒錯，”凜風點點頭，“太昊人逃走了，擠滿了去淞西的路，這可太便宜多揚古了。”
??“我聽說兀顏汗打算給多揚古別立一旗，”鬥琰又道，“名字還沒定，所以這個時候多揚古也要千方百計多擴充些人口。”
??“葉柯部別立一旗，”凜風皺了皺眉，“那其他肅直人怎麽看？”
??“還能怎麽看，”鬥琰搖搖頭，“去年打敗了柳煥章，今年又重創了陶崇哲，兀顏汗在肅直人中的威望已經無人能及，他現在就算自稱肅直汗，隻怕也沒有人敢反對了。”
??“肅直汗，”凜風歎了口氣，“是啊，他做了肅直汗，那些夾穀納蘭哈烏發還不是被他隨意編排入旗。”
??“主公說的沒錯，”鬥琰道，“不過納蘭哈的薩爾根數月前因為反叛而被兀顏汗囚禁起來，估計納蘭哈部會被拆解打散編入各旗。”
??“夾穀與烏發呢？”凜風問道，“他們會單獨成旗，還是和納蘭哈一樣被分拆？”
??“這個就不知道了，”鬥琰搖搖頭，“都有可能吧，總之我聽說兀顏汗打算新立三旗，加上原有的五旗，如此一來就是八旗。”
??“八旗！”凜風吃了一驚，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世界居然會出現“八旗”這個東西——雖然這還隻是停留在“聽說”上。可要是真的出現了兀顏八旗，那會不會意味著這個世界的曆史正逐步與那個世界混同起來？
??凜風的臉色變得發白，後背更是冷汗直冒。
??“主公，”鬥琰隻覺他有些失神，不疑有他，又道，“我聽說有人提議兀顏汗，要將兀顏汗的女兒嫁給你。”
??“什麽？”凜風皺了皺眉，“嫁給我？”
??“是的，”鬥琰點點頭，接著道，“雖然兀顏汗沒有當場同意，但他也沒有反對的意思。”
??“這，”凜風搖搖頭，“這可不行。”
??鬥琰笑道：“你要是不答應，隻怕他會立刻解除你的旗主之位。”
??“忽蘭托婭也不會答應的，”凜風苦笑道。
??“怎麽會？”鬥琰聳聳肩，“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兀顏汗就有十幾個老婆，而且還把肅直各部的女兒都娶了個遍。”
??“這不是件好事，”凜風搖頭道，“他這是故意挑撥我和忽蘭托婭的感情。”
??“也許吧，”鬥琰皺了皺眉道，“可是隻有做了兀顏汗的女婿，你才能繼續留任白狼旗主。其他各旗不是兀顏汗的弟弟就是兒子，你要不能做他的女婿，這旗主之位可坐不穩。”
??“我明白，”凜風點頭道，“先前讓我做白狼旗主，本就是權宜之計，現在諸事順利，他就考慮如何來掌控白狼旗。”
??“主公明白就好，”鬥琰道，“現在沒有別的辦法，除非……”
??“除非什麽？”凜風抬起頭看著欲言又止的鬥琰，“你有話就說，別藏著掖著。”
??“除非我們能找到機會反出兀顏。”
??身後傳來忽蘭托婭那特有的嗓音。
??凜風回過頭，看見妻子已經進了帳內，正小心翼翼的將門簾放下。
??鬥琰笑了笑：“夫人說的沒錯，主公要麽接受成為兀顏汗的女婿，要麽就找個山頭自己做主，扯起沃卡王的大旗！”
??“沃卡王！”凜風皺起眉頭，“可那得回到高亙去，我們現在要去高亙，隻怕有點困難，達赫也不讓我們去盤河堡。否則的話，我們可以翻過白塔山，從大青龍嶺回草原。”
??“就這樣逃去草原？”忽蘭托婭冷冷地問道，“我們前腳回高亙，兩個月後，達赫就會攻入高亙，到時他手裏可不是隻有兩三萬人。八旗一立，少說也有十萬兵馬，到時就算你與高亙汗王和解，可你們拿什麽來擋住兀顏汗的十萬大軍？”
??“這？”凜風看著妻子那張認真的臉，悲涼的問道，“那該怎麽辦？”
??忽蘭托婭卻伸手指著帳外：“外麵是誰？”
??“外麵？”凜風皺眉道，“夜弁炤？賀察馬？還是師羅台……先勒喜？”
??“不！”忽蘭托婭搖頭道，“我說的是現在雞冠城裏的人。”
??“胥賢良？”凜風不解的問道，“你是說和胥賢良商談？”
??“胥賢良？那是個狡猾的老狐狸，連達赫都加緊防著他，你卻要和他商談，難道不怕被他擺一刀？”忽蘭托婭冷笑起來。
??“那……”凜風搖頭道，“是什麽意思？”
??“夫君，”忽蘭托婭慢條斯理的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在外麵談到胥賢良的野心嗎？”
??“嗯，呃，什麽意思？”凜風還是不明白。
??“胥賢良可以放棄辛苦營建一年的千山城，另擇他處打造自己的立身之所，”忽蘭托婭厲聲道，“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嗎？”
??“你是說？”凜風恍然大悟，“我們找一個地方躲避達赫的控製？”
??“沒錯，”忽蘭托婭伸手在地圖上一點，“剛才賀察馬說東山這裏位置極佳，東麵是滄海國，西北兩麵皆群山，而南麵又是大海，正是一處立身之地。”
??“可是，”凜風皺眉道，“東山不也是胥賢良的目標嗎？如果我們前往東山，不正好和胥賢良打起來？雖說我並不害怕胥賢良，可是和他交手，豈不是讓達赫坐山觀虎鬥漁翁得利？”
??“嗬嗬……”忽蘭托婭大笑起來。
??凜風不解的看著妻子：“什麽意思？難道我又說錯了？”
??“不，”忽蘭托婭好一會才止住笑聲，“你有一點沒說錯，此刻我們決不能與胥賢良交手，那樣最開心的人就是達赫了。”
??“是啊，”鬥琰也道，“所以兀顏汗才會派我們來追擊胥賢良，雖然明令上不許我們擅自攻擊，實際上心理巴不得我們雙方忍不住打起來，最後他就很輕鬆的來收拾殘局了。”
??“胥賢良不會和我們交手的，”忽蘭托婭搖頭道，“在他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地盤之前，絕對不會輕易損失一兵一卒。”
??“他要的不是東山？”凜風不解的看著妻子，“難道他要的是沙蓋？”
??“當然是沙蓋，”忽蘭托婭冷道，“沙蓋是淞南半島的中心，而淞南半島土地肥沃，可以說是整個淞滄最好的地方。”
??“可沙蓋標還有淞源軍都在這一帶，”凜風搖搖頭，“胥賢良怎麽拿得下來。”
??“淞源軍？”忽蘭托婭冷笑道，“他們正在西淞口搶著上船逃跑，就算沒有跑掉也會被達赫一口吞掉。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沙蓋標，你覺得胥賢良會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可達赫會允許嗎？”凜風還是不理解，“既然知道淞南半島這麽好，難道達赫會舍得？”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忽蘭托婭歎道，“之前在淞陽，你覺得胥賢良憑什麽要給兀顏汗讓路呢？這不過是一場不能見光的交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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